甄千儿心里一动,试探的问道,“您说的甄将军指的是?”
“具体的名字不清楚,不过老朽曾听人管他叫过侯爷,想必是有爵位在身的,他待杨国的百姓不错,虽然没有自由,至少大家都没有整天饿肚子的。”云英父亲努力回忆说,“后来,战争并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给平民划分的地点也变得越来越不安全。
为了谋个生路,老朽便想法设法的带着老妻离开这里,可是刚走没多远,就又遇到了一场混战。
老朽怕牵连了老妻,就藏在小山坡后面躲着,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汉子在眼前倒下,当真是血流成河,而那个甄将军也在那场战争中中了箭伤,听说没多久就去了。”
云英父亲多年以来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说了很多很多,可是甄千儿只记住了他父亲中箭的场景,看来这个是真的。
“您能告诉我甄将军中箭的地方在哪里吗?我想去看看。”甄千儿的声音里带了恳求。
“好!”云英父亲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下来,带些甄千儿没走多远,指着一片相对平坦的地面说,“就在那边。”
甄千儿手握成拳,望着绿油油的地面,好不容易才将要涌出来的眼泪憋回去,“那您知道是谁『射』的箭吗?”
“当时的场面混『乱』,四面八方都有刀剑相向的,很难判断出来。”云英父亲实话实说。
甄千儿点头表示明白,战场之上人人都顾及着自己的安危,又怎么可能注意到这一瞬间的事呢,恐怕忠义侯本人直到过世,也不一定知道确切是哪个人『射』的箭。
甄千儿跪着,对着这一片草地磕了三个头,在心里默默的说,“爹,女儿来了,您看到了吗?”
云英父亲在旁边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多少能判断的出甄千儿的身份了,不过无论她是个大盛或者是杨国人,她都只是一个失去了父亲庇佑的孩子而已。
甄千儿起身,问道,“您恨吗?恨大盛吗?”
“年轻的时候恨过,很恨很恨,因为大盛的官兵杀了老朽很多的兄弟,那么老朽也一定要让大盛的官兵血债血偿不可。
可是后来,随着老朽手上染的鲜血越来越多,老朽才发现不恨了,而是觉得痛心,为那些因为某些人的野心而死去的无数年轻生命而痛心。
于大多数人来说,从来没有谁对谁错之分,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而战争说白了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与谁和谁的恨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甄千儿想,这或许就是云英父亲想要解甲归田的真正原因。
“或许,您说的是对的!”甄千儿不得不说,即便她多活了一世,想法却仍然不如云英父亲来的通透。
“抛开简单的恨,生活其实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天『色』不早了,姑娘不如先在老朽家住上一晚,明日再做其他打算。”云英父亲看了一眼天『色』,热情的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