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姝的横插一手,不仅有可能增添他们负担,最关键的是,他们药王宗弟子都救不活的人,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如此说,岂不是活生生的在打他们的脸?
刚才慕九已经让他们颇有微词了,思及他地位卓然,便也忍了。
可是这个戴面纱的女人又是哪根葱?!
温凝儿情急之下,干脆就把这个烫手山芋甩了过去。
她就不信了,连她都无法的病症,这个女人会有办法!
“如何治?”江云姝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治疗倒是简单,只不过我的诊疗费用是很高的,怕你们请不起我。”
嚣张!
极其嚣张!
一个弟子义愤填膺的站出来,“你这女子好生荒诞!吹牛都不打草稿的吗?我们温师姐乃是我辈中的楷模,连师姐都对这奇怪的病症无法,你竟然敢说简单?”
江云姝看向那说话之人,淡笑摇头,“她治不好,那说明她无能,我治得好,说明我本事,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逻辑关系吗?”
温凝儿俏脸一窒,猛的扔掉手中银针的站起来,“你的诊疗费用多少?我给你出了!你来给这病人治病,我就不信了,你真的有这么能耐?但咱们先说好,我出了诊金,你若治不好,按照江湖规矩,你得留下一只手!”
今天若不搬回这一局,往后她如何在师兄弟面前立足?
百里墨的扒拉着江云姝的衣襟,伸出三根短短胖胖的小肉手,努力的伸到江云姝面前:“三......三......”
江云姝一笑,“好,那就按照我们墨儿说的意思办。”
“不就是三百两吗?我出了!”温凝儿一拂袖,壕气干云道。
她堂堂药王宗宗主之女,区区三百两银子,对她来说就是小意思,她今天一定要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断一只手,好叫她涨涨教训!
哪知,江云姝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温凝儿一眼,“什么三百两?我墨儿说的是三千两。”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慕九难得露出欣赏且鼓励的眼神。
很好,这女人天生就是干土匪的料子。
天纵奇才。
沈知言这才终于相信,江云姝开口管他们要价一千五百两的时候,所说的‘给你们’一个友情价,竟然是说真的。
而药王宗众人,直接炸了锅。
“三千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就是,她该不是治不好,所以才漫天要价,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吧?”
“我看就是!给朝廷大官治病也要不了这么多钱的!”
温凝儿恼怒极了,“你故意耍我的是不是?”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这句千古名言,无论放在哪儿都适用啊!
百里墨更是气人,听到江云姝和温凝儿的对话之后,奋力的竖起三根手指头:“是三万!”
江云姝:“......”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黑的了,没想到百里墨竟然比她更黑。
“墨儿乖,三万两够把你给买下来了,咱们不能这么为难别人。”江云姝摸了摸百里墨的小脑袋,很认真的教育孩子。
温凝儿简直要被这一唱一和的伪母子给气死了。
可她绝不允许自己丢这么大的人。
特别是当着慕九的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药王宗穷成什么样子,竟然连三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她一咬牙,一跺脚:“不就是三千两银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给!”
沈知言和慕九都异常统一的顿了一下。
江云姝:“额......温姑娘,我想我得纠正你一下,我说的三千两......是黄金”
他们毒医谷的诊费,从来就不收银子。
药王宗众人瞬间暴起,人人的情绪都累积到了顶点。
“师妹(师姐),就跟她赌,她肯定是故意的!她绝对治不好这个病人!”
“对!三千两黄金,哪有这么离谱的价格?”
聂晁沉着脸道:“师妹,就跟她赌,她绝对是在虚张声势!”
在场所有人,此刻都笃定江云姝就是在虚张声势。
就算她看起来十拿九稳,可内心里谁知道慌不慌?
这女人难道不知道三千两黄金是多大的数额?
简直狮子大开口!
不是心虚是什么?
就连沈知言都凑了过来,压低声音的道:“少谷主,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出面打个圆场,我们蟠龙寨还是有几分薄面的,若对方真的应了下来,按照规矩,你就真得断手了。”
不是他不信任江云姝,实在是温凝儿‘小药王’的名头在江湖上太响亮了,江云姝虽也是毒医谷的少谷主,但毕竟名声不如温凝儿。
当初慕九的病症,如果不是因为药王宗实在太远,怕慕九撑不到药王宗,在半路上就挂了,否则他们的首选也是药王宗。
连温凝儿都搞不定的病症,十有八九江云姝是不行的。
何必去逞这个强呢?
温凝儿把目光投向了慕九语气中带着愠怒:“九哥,这是你的什么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慕九被吵了觉,本就窝着火,但看了一眼江云姝,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江云姝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碍眼,忍不住呵斥道:“能救便救,不能救便认输,有什么可傲气的?”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就应该是一副低眉顺眼的讨好模样,而今这不可一世的嚣张性子,着实让人厌烦。
温凝儿听慕九这竟是帮着自己的语气,顿时心情振奋起来。
她瞬间觉得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好!这三千两黄金的诊金,我付了,但你别忘了,若是救不活这病人,你的右手便是我的!”
其实,三千两黄金,就算是对整个药王谷来说,也并不是小数目,光凭温凝儿自己,根本就掏不出这么多钱来。
但这不重要。
反正她不信有人真的能治好这种奇怪的病症!
医者靠一双手吃饭,断手可谓是断了生路。
江云姝丝毫没在怕,十分自信:“没有这种可能,既然是约定,契约书先签好再说。”
她的自信,在其他人眼中看来便是狂妄。
温凝儿一愣:“什么契约书?”
“当然是防止你们反悔的契约书,若非白纸黑字,呆会儿你们赖账怎么办?”
众人一脸震惊!
这女人是真的不想要手了是吧?
人家都没有主动要求签契约书,她反而先提出来了?
等会儿可是想赖都赖不掉的!
沈知言叹了一口气,摇着折扇一边去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非要去找死,他有什么办法?
也好,断了手估计就不用他们带去药王宗偷配方了。
他们也能早点回蟠龙寨。
温凝儿显然是被气急了,‘唰’的一声抽了旁边一个师兄的剑,一剑割掉了自己的衣摆。
随后另一个师兄从的包袱里面取了笔墨出来,温凝儿唰唰一顿狂草,将刚才与江云姝约定的契约写在了衣摆上。
她那衣袍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料子,墨迹染上布料竟然能不散墨,字迹清晰,条理清楚。
刚才杀蛇时,地上累积了一滩蛇血,现在还没有彻底干透。
江云姝顺手将大拇指在那摊蛇血中沾了一下,随后在那契约书的末尾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温凝儿不甘示弱,不屑用蛇血,竟然反手一剑,将自己的拇指割出一道口子来的,用自己的血,在契约书上盖了一个手印。
江云姝忍不住替温凝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就想问问——疼不疼?
契约书签罢,此时再去看那老者,早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温凝儿手中一把银针如同暗器似的朝江云姝飞射而去,“喏,银针接好,等会儿别说我欺负你!”
那些银针直射江云姝的面门,若是个半点不会武功人,此时恐怕就已经被射成筛子了。
但好在,江云姝那点子功夫,尚且能自保。
她后退数步,宽大飘逸的袖子在空中一扫,将那些银针一根不落的卷入袖中,随后往地上一抖,将那些银针全部扔在地上,“这种病,哪还需要动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