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九远在蓟州的时候,他跟朝中的人一直也有暗中联系。
否则这么多年来,他不可能把蟠龙寨的度把握得那么好。
既臭名昭着,又不触及云帝的底线。
让云帝大大的放了心。
其中郑梁当初追随老离王,与慕九联系得最为紧密。
他是头一次看到这冷心冷情的小离王露出这副模样。
他语重心长的劝导。
“殿下啊,您还年轻,觉得那虚无缥缈的爱情是顶重要的事情,待您到了老臣这把年纪,见识过了花花草草,才会明白那姹紫嫣红才是世间最美,这世上,有谁能一直看一株花看不腻的呢?”
李为年轻,是个热血少年郎,也有一位爱而不得的青梅竹马。
前段日子小青梅跟一个什么都不如他的绿茶婊子好上了。
对郑梁的看法他是万不认同。
“郑大人啊,你不知道这世上,有的人他就是重情之人,一株花的花期虽短,也易开败,但殊不知,朝朝岁岁有花期,只要心里面还爱着,那就断没有看腻的时候,离王殿下,臣下理解您的心情,您尽管把您和江姑娘的矛盾说出来,我们给您出谋划策。”
张梁毫不留情的揭短:“你要是这么能耐,也不会被人家用一把笤帚赶出来了。”
慕九挑了挑眉,“被赶出来?”
这跟他......有点像。
只不过江云姝每次把他赶出来的手段都有点残暴,比起只是用笤帚轻轻扫一下......
别说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李为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次是我的错,喝了点酒......情不自禁之下,做了些过火的事情,也不怪苏斩对我那般......”
慕九眉头跳了跳:“你这心上人的名字怪男性化的。”
哪有女子名叫苏斩的?
这父母也忒没文化了,好好的姑娘家起这么个名字。
郑梁一说起这事就大动肝火:“殿下,你不知道,什么男性化啊,他那个心上人,就是个男子!”
慕九:“???”
李为赶紧解释:“殿下您别误会,臣下并无断袖之好,只是喜欢的那人,恰好是男子。”
慕九大为不解,缓缓吐出一个字:“操......”
并且默默的坐得离李为远了点。
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说自己不是断袖,这话你信吗?
反正慕九是不信。
他玉树临风潇洒不羁有钱有权还长了一张好脸,这李为可别看上他。
忒恶心。
这小小的动作大大的刺激了李为。
他悲愤的拿起酒壶往喉咙里灌,干脆破罐子破摔:“殿下,就算臣下喜欢男子,也不喜欢你这型的。”
郑梁夺下他的酒壶,安抚道:“对对对,我知道,你喜欢清风霁月,彬彬有礼,儒雅矜持还有文化的那类型,喝慢点喝慢点,烈酒伤身,可不能这样喝,咱们一杯一杯的来。”
这个要是也喝醉了,他一个人怎么好独自做特殊服务嘛。
李为被揭了短,面子上挂不住,恶狠狠的对郑梁道:“郑大人,你家那娘子可不是吃素的,你深夜未归,待会儿还一身酒气的回去,可别又跪算盘。”
郑梁一想到家里那母老虎,刚才还轻松心情顿时一扫而光,“哎......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是何夕?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咱们喝酒,喝酒。”
慕九从来不怎么跳动的那颗八卦之心跳动了一下:“说说,我爱听你们这些酸老逼的苦情事,老子听着开心。”
这会让他嫉妒不平衡内心稍微平衡一点。
凭什么这世上就他一个人老是吃瘪。
是吧?
郑梁觉得难以启齿,李为马上滔滔不绝起来。
“郑大人家那娘子,肚子不争气,自己不能生,还凶神恶煞,不让郑大人纳妾,不仅如此,郑大人手中没有半点财政大权,每每出来喝酒都是蹭我们的,他从来不请客,也就是臣下资历尚浅,现在还愿意跟他一起同饮,其他大人,现在到了饭点人就避着郑大人的。”
慕九半斤白酒下肚,上头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什么女人这么蛮横?这要换了老子,打一顿扔出府去,给一封休书让她滚蛋。”
郑梁唉声叹气:“休不得,休不得啊殿下,那是老臣的糟糠之妻,让她下堂是要被千夫所指的,说不定御史台还要抓住把柄弹劾老臣。”
慕九一拍桌子,“男人四十膝下无子,不经正妻同意也可纳妾,谁他娘的站得住脚弹劾你?”
郑梁摸了摸鼻子,也讪讪的:“殿下不知道啊,我家那个泼妇,动不动一哭二闹三上吊,上次我想休了她,她拿着老臣的账本,要去敲等登闻鼓揭发老臣,大理寺都来了,老臣好哄歹哄才把她哄了回去,她那次差点跟老臣同归于尽呐。”
当官儿的,哪有屁股完全干净的。
多多少少都有点把柄。
这要是抖落出去,让政敌抓住了把柄,那就死翘翘了。
郑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仰头把酒壶往嗓子眼儿里灌,“女人是老虎,惹不得,惹不得啊!”
李为赶紧夺下他的酒壶:“喝慢点喝慢点,烈酒伤身,可不能这样喝,咱们一杯一杯的来。”
慕九扬了扬头,向来冷若冰霜的棺材脸扯出一个不哭不笑的表情,“同意。”
女人是老虎。
同意。
三个男人最后谁也没劝住谁,一人手里把着一个酒壶,仰头就是一阵吨吨吨。
李为和郑梁很快就神志不清了。
互相抱作一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把两个琴师都吓坏了。
赶紧脚底抹油就要溜,被神志不清的郑梁喊住了:“站住!你们两个要去哪儿?给本大人弹,本大人有钱,今晚要听个通宵!”
两个琴师嘴上不言,心里吐槽:你哪有钱?每次来兜儿比脸都干净,就知道蹭别人的,连伺候你的人都嫌丢脸。
不过上帝发话了,他们还是不敢溜。
郑梁看向慕九,长年累月的蹭吃蹭喝,脸皮早就厚得无与伦比,马屁更是张口就来。
“殿下不愧是在江湖上历练过的,这酒量就是好,二斤酒都喝没了,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其实慕九脑子里已经有点浆糊了。
只是面上不怎么显。
加上他自己也本能的绷着,所以一点看不出来。
他觉得屋子里有点闷,于是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去开窗。
走路的时候觉得房顶都有点打转,眼睛一花,没看清脚下的路,差点被一个凳子绊了一跤。
推开窗户,浸凉的风吹过来,他才觉得脑子清醒了一点。
他仰头看着天上那轮圆月,怎么都觉得那月亮缺了一角。
心中于是更加郁结,仰头看着那轮月亮,他长吸一口气,放声咆哮:“陆寒舟,老——子——日——你——大——爷——%¥#%#*)¥@!)*。”
别让他逮到这小白脸,否则定将他千刀万剐,烈油烹煮,做成毛血旺,送给江云姝一片一片的吃下去。
此时,四楼上的西风听到这声怒吼,不由得打了个颤。
“公子,您听见了吗?好像有人在喊你的名字?”
不仅如此,好像还在问候陆家的祖宗。
骂得那叫一个脏。
简直不堪入耳。
陆寒舟如画的眉目微皱,“大概是同名同姓,不必放在心上,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西风一想,觉得也是。
自家公子从来不与人起口角,明面上也不曾得罪过谁,应该不会有人这样咒骂自家公子的。
大概真的是同名同姓。
他低头恭敬道:“回公子,办好了,做得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