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来了!江姑娘来了!”岳晟一瘸一拐,一路小跑地跑进了程府,看到程正康就赶紧抓住对方:“程紫嫣还活着吗?”
程正康顿时精神一振,看到江云姝的瞬间,眼眶一热:“江神医里面请。”
程紫嫣还没咽气,但也快了。
江云姝一进屋子,就闻到了浓重的药气,她仔细嗅一嗅,凭着药味就大概判断出程紫嫣的主治大夫都用了哪些药物。
掀开床帘,早先嚣张跋扈的程紫嫣此时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刚才换好的床褥肉眼可见的,有血迹缓缓渗开来。
病情发展到这地步,还能拖这么久没死,说真的,程紫嫣的命也挺硬的。
江云姝把了把脉,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程正康和岳晟着急得不行。
“怎么样江神医,小女还有救吗?”程正康心里其实挺没底的,毕竟他跟江云姝不熟,关于对方医术上佳的事情,也只是从岳晟的嘴里听到过一两句。
看到江云姝没有动作,不免心下一咯噔,觉得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的,到底是不是徒有虚名?
江云姝收回了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
岳晟有些焦灼的不解:“等?等什么?”
“等药。”江云姝道:“有吃的没,我有点饿,给我垫垫肚子。”
程正康直接忽略了江云姝的后半句:“神医需要什么药?我马上派人去买。”
江云姝觉得屋子里面空气有些闷,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这药买是买不到的,只能等御赐,现在什么时辰了?登基大典的结束没?”
程正康一头雾水,觉得江云姝好像有点在故弄玄虚,当即有点怒了,却因为还抱有一线希望,只能隐忍不发:“什么御赐?江姑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小女的病到底还能不能治,你给一个准话行不行,你不要给了我们希望,最后治不了却把责任推到药物身上去。”
说实话,以程府的财力权力,只要江云姝说,程正康坚信,没有什么药物是他弄不来的,所以江云姝一拖再拖,他实在是有些恼。
岳晟却从江云姝眺望的目光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江姑娘......这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江云姝看了一眼早已经进气多出气少程紫嫣,“登基大典什么时候结束?”
岳晟看了一眼钟刻,有些紧张:“现在未时三刻,应该已经结束了,江姑娘,陛下为什么会赐药给我们?”
江云姝纠正了一下他话里面的错误:“我没说陛下一定会赐药,他只是可能会赐药。”
岳晟顿时双唇紧抿,脑子里面跟一团浆糊一样,暂时没有理清思绪,只是也叫下人给江云姝上了一些茶点,叫她填一填肚子。
江云姝就坐在床边,任由午后的热风扑在脸上,她盯着窗外,捏着一块茶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很快就干掉了两大盘,旁人看着都替她觉得腻得慌。
程正康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是没忍住,一把夺过了江云姝正准备往嘴里面送的下一块糕点:“江姑娘!你能不能把事情说清楚!在这里装模作样的糊弄些什么?什么赐药不赐药的?你不能治就直说!”
岳晟见状,马上就挡在了江云姝面前:“程大人,你如果还想让你女儿活命的话,就对江姑娘客气点。”
程正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怒道:“岳晟,到底谁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夫人命悬一线,你却帮这个女人说话,你到底什么意思?”
岳晟是跟着江云姝富贵险中求过的人,所以非常信任她,但他没对程正康说过其中细节,程正康一直只以为当初让岳晟假传圣旨的人是慕九。
江云姝其实也不是故意不说。
主要这事她自己心里也只有个隐约的猜测,并不敢确定。
背后操纵的人是谁,她自己也只有几个模糊的目标,并不能确定,要是她猜错了,风言风语传出去,她吃不了兜着走。
只能先沉默着。
岳晟眼见着程正康越说越没谱,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马上制止道:“程大人,和离书我已经送到贵府上了,如今我肯帮她求医,是为了全我们最后的夫妻之情,江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若你再以这种态度跟江姑娘说话,我只能带她离开这里。”
“岳晟!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岳丈!你如此维护这个江云姝,是不是个跟她之间有什么不清白?”不愧是父女俩,脑回路都是如此的一致,岳晟隐约记得这话程紫嫣也说过。
两人眼见着就要争执起来了,江云姝看着窗外的目光却突然难以言喻了起来:“怎么是他来了?”
程正康和岳晟马上顺着江云姝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慕九拎着一个小盒子,臭着一张脸大步过来。
进门就把那个盒子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盒子里面的药材摔到地上,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他看程正康的眼神跟带了刀子一样,“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程正康觉得惊讶:“离王,你不是应该......”
不是应该已经随着几个钦差大人去邺城剿匪了吗?
这句话江云姝也是江云姝想问的。
推算时辰的话,慕九现在应该早就出城了。
今天早上离府之前,慕九还在拐弯抹角的问江云姝要不要去送他出城。
但江云姝要在家里等岳晟,就给推脱了,搞得慕九走之前带了一肚子的怨气,估计现在都没消。
慕九‘呵呵’了两声,对程正康说:“托你的福,临走之前还要来跑腿,正巧听见你说我人跟这个姓岳的狗东西之间有一腿,怎么,你有他们互相苟且的证据?拿出来我看看,要是真的,老子当场让他们两人去地府做一对鬼鸳鸯。”
这句话是有潜台词的,程正康听出来了,那就是——
如果你没有证据,老子就打死你个造谣生事的混蛋。
他本就不是那种擅长阴阳怪气的人,如今做出这种姿态来,叫人觉得挺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