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慕九已经发现了吗?”
萧府主院里,萧绝负手而立,目光悠远的看着窗外。
副手在他身后道:“确定,他在邺城逗留这么久,必定就是受了新帝嘱托,专程来查这件事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迟迟没有动静。”
萧绝冷哼了一声:“你没有看到,不代表他没有动静。”
副手垂下头:“主公说得是,属下从稳婆那里打探到,慕九那个娘子这两日即将生产了,主公,我们要不要趁此机会,让那慕九......”
“必然。”萧绝不穿甲的时候,身型显得相当瘦长,让人很难想象出他在战场上杀敌是怎样的场面。
只不过略显的单薄的身躯却迸发出无比强大的气场,让人生畏。
等待了这么就,这必然是一个最能拿捏慕九的时机,怎能错过?
副手道:“那属下这就去准备。”
结果一开门,却发现夫人林婉婉正站在门口,笑意淡漠的跟他挥了挥手:“我来找萧绝。”
萧绝转过身来,就看见林婉婉挺着个大肚子,直戳戳的嘲讽道:“萧大人好本事啊,政治斗争,把身怀六甲的女人都卷了进去,你还真是不害臊,手段如此肮脏下作。”
副手立刻出生阻止:“夫人慎言。”
萧绝变了脸色:“林婉婉,你还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吗?”
林婉婉迈着有些浮肿的脚步,步步婀娜的走进去:“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是知道,才劝你少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未出世的孩子何其无辜,要惨遭你的毒手?”
萧绝给副手使了个眼色,副手担心的看了两人一眼就退下去了。
萧绝关上房门后步步逼近林婉婉:“你是在为江云姝抱不平,还是在为你自己抱不平?怎么,死去的那几个孩子,让你怨恨我至今?你既然有胆量背叛我,没胆量承受后果?”
林婉婉并不畏惧他,“七次,我不该恨你吗?萧绝,你这种人,死后活该下地狱。”
外间的传言是她自己流掉了孩子,版本还一个比一个离谱。
可没有人知道,七次流产,都是萧绝的杰作。
他七次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就因为那可笑的猜忌心。
萧绝的手缓缓放在林婉婉高高隆起的腹部,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人丝毫不怀疑,他甚至下一刻就会狠狠一拳击打下去,让这个孩子胎死腹中,“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不是我的孩子,你不要,那么这次这个孩子,是我的,还是你那周郎的?”
林婉婉打开他手,满嘴都是气话:“不知道呢,毕竟见你之前我也见过周郎,相隔一日都不到,我怎么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萧绝的脸一僵,随即一把掐上林婉婉的脖颈,清瘦的指节极为分明:“别挑战我的耐心。”
林婉婉闭上眼,一副随意处置的样子,显然是不怕萧绝真的杀了她。
半晌,萧绝将她扔在座位上:“来人,把夫人关起来的,生产之前,不许她离开院子一步。”
林婉婉几乎是被推搡着回了自己的房间。
妤妈妈那张嘴是真能断。
果然不出她所料,三天后,江云姝发作了。
当时她正在无聊的摆弄花草,突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
她僵硬的低头一看,脚下已经汇集了一大滩清澈的水渍。
阿锦惊叫着:“姝姝姐,妤妈妈说这是羊水破了,你要生了。”
江云姝调节了一下呼吸:“慕九呢?”
阿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档头刚才出去了,怎么办,我现在去把他追回来?”
“先去找妤妈妈和稳婆们过来。”江云姝伸出手:“扶我进屋。”
暂且还没感受到什么痛楚,她还有一丝理智。
与此同时,一大堆稳婆,也鱼贯涌入林婉婉的房间,萧绝收到消息匆匆赶到。
江云姝按照妤妈妈先前所教的,躺在床上,尽量把臀部垫高,避免羊水流光,造成孩子窒息,阿锦脚步匆匆,鞋子跑掉了一只也来不及捡。
江云姝一次一次的做着深呼吸,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突然,耳朵里面好像听见了细微的机括运转之声。
她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瞬息之间,她猛的盯着自己身下的这张床,一瞬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她马上坐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下床。
然而已经晚了。
如果换在以前,她能在眨眼的功夫就离开这片危险的区域,可现在她的身子格外笨重。
等她刚刚一从你床上坐起来,身下的床板就突然朝着两边打开,露出床底下的暗道来,她和被褥一同重重摔进了黑不见底的暗道里。
能感觉到这是一道很长的斜坡,她被裹在被褥里,一路朝下翻滚,几乎把五脏六腑都颠得吐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那一线光亮越来越远,缓缓闭合。
阿锦带着妤妈妈和稳婆们赶过来的时候,刚才露出深渊巨口的床板已经闭合如初,只是......已经没了江云姝的身影。
阿锦呆呆的看着光秃秃的床板,慌张和惶恐涌上心头:“人呢?刚才姝姝姐明明躺在床上的,怎么会不见了?”
妤妈妈那原本就闪烁着一丝担忧的眼神此时黑沉得厉害。
被褥也不见了,她立即判断出这张床底下有文章,手底一闪,一把匕首出现子她手上,一个鹞子翻身上了床,将匕首在严丝合缝的床板上不断寻找着机关开口,同时呵斥阿锦:“别愣着,赶紧去找慕九。”
房间里只剩下一众不明所以的稳婆手足无措。
妤妈妈不会武功,只会一些简单的手脚,几乎是凭着蛮力和匕首划在床板上顿感,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了端倪所在。
可用尽全部力气,双手都因为用力过猛而导致的手滑弄得鲜血淋漓,也只把那缝隙撬开一点点。
只是连匕首都无法插入的程度。
稳婆们见她双手伤得重,纷纷劝道:“阿妤,不至于这么拼命的,等王爷回来,他自会想办法。”
虽说炒过两次架,但女人终究还是心软,见妤妈妈这样,大家都面露不忍。
说到底,她们也只是拿钱办事,何必把自己伤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