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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成家的似笑非笑的睨着王善保，扬声道：“赵大家的，钱柱家的，既然王善保不识趣儿，你们便带他去赖总管那，让赖总管好好教教他。”
“是。”
话落，两个虎背熊腰的婆子上前便要去抓王善保，左右小厮踌躇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动作。
“赖成家的好大的威势啊，竟连我的人也不放在眼里，嗯？”快步赶回荣泽堂的贾赦刚进门就碰见这一幕登时气笑了。
王善保可是他的伴读、长随，是他的脸面，非一般小厮奴仆可比，赖成家的动王善保就是在打他的脸，真真是好狗胆。
王善保看见来人登时大喜过望，“大爷。”
赖成家的闻声身形一顿，转过身定睛一看，忙谄笑道：“大爷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有什么威势，不过是怕丢了老爷太太的颜面在装样子唬人罢了。”
见赖成家的装傻，贾赦冷哼一声，懒得现在同她纠缠，看向王善保道：“开门。”
赖成家的闻言心中一喜，正暗骂果真是个软蛋时，一声噩耗传来，“原本想着将人留给大奶奶处置，既然这会儿老爷太太等不及了，那现在便由我亲自来审。”
“大，大爷，这就不用了吧，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般腌臜小事儿，还是由奴婢来吧。”赖成家的僵笑道。
贾赦理都没理，只径直朝前行去，王善保机灵的忙取下脖间挂着的钥匙开门。
进了杂物间，贾赦打眼一扫畏缩成团的众奴仆，也不打不骂，只撂下两句话便住了嘴。
“不管你们有没有背主，只一样，伺候主子不力你们定是有的，我若是找不出究竟都有谁背主，幕后之人又是谁，那么你自个儿，包括你一家老小；你外家岳家；你儿媳女婿父家母家，全得为今日这事儿承担后果，不论大小，男的全废了下体，女的全灌绝子汤药，再单独分开天南地北的发卖给异族为奴。”
“当然，有功当赏，有过当罚，你们若是自首举报有功，我或许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古代最重子嗣传承，五族连诛下来，贾赦就不信这些人还坐得住。
果不其然，贾赦话音刚落，当即便有人崩溃出声，“大爷，求您放过我爹妈他们吧，都是我的错，我这就招，我……”
异族人可不用搏什么宽厚体下的名声，汉人到了他们手里的那一瞬间便就不在是人了，听到若不老实招供不仅要断子绝孙，还要卖与异族为奴，伺候在贾瑚身边的奴仆胆儿都吓破了。
“大爷，您这样做未免有些不妥吧？”赖成家的见势不好忙慌张地高声一喝。
见那不打自招的人闭了嘴，赖成家的用力咽了口气儿，看着贾赦肃脸厉声道：“大爷，您这般做未免太残忍了些，他们老子娘可都是伺候过先老国公的积年老仆，若真落得那般下场岂不叫人寒心，若这事儿传出去了，咱们府上的名声也得臭了。”
贾赦瞥了赖成家的一眼，又将目光转回面上渐有喜色的奴仆身上，不清不淡道：“臭就臭吧，怎的，奴仆弑主，主人家还不能惩罚了？告到御前也没这样的道理。赖成家的，你这般为他们说话，可是也参与其中了？”
赖成家的忙连声否认，“冤枉啊大爷，奴婢哪有这样大的胆子。”
贾赦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好了，懒得再同你们纠缠，我只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再不说便永远都不用开口了。你们也别想着老爷太太能救你们，儿孙重要还是奴才重要，想来他们定能分得清楚。”
“大爷我招，是二奶奶，是周瑞家的，是周瑞家的让我哄着瑚少爷去荷花池玩，找机会将瑚少爷摁池里的。”
“大爷，菜奶妈，是菜奶妈，我有次起夜看见她轮值时门窗都是开的，隔日瑚少爷就起了热，还有……”
“没错，就是菜奶妈，先前是菜奶妈说天热，瑚少爷许是会渴，让我回去取水，她还让……”
贾赦话音未落，被困在屋里的人就都争先恐后的开始吐露真相，听得赖成家的脸霎时惨白，冷汗直冒。
王善保看见赖成家的一系人的模样心中则是暗爽不已，忙招呼会认字的小厮进来做笔录，等会儿好给他们画押。
贾赦见他们都出了声，便不打算在留在这糟乱之地，喊王善保善后便就出了屋，方朝正屋走两步，后头便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匆忙脚步声，定睛看去，原是林之孝引着太医朝这边急走而来。
按理说，荣国府承嗣长房嫡长子出了这般大的事儿，这太医应该由大总管带进来，再不济，大总管这会儿也应候在荣泽堂里了才对。
然而这会儿，大总管赖成却不见人影儿，这很说明问题啊。
待孙太医给贾瑚诊过脉，又被梓蕊引着离开荣泽堂，史妍劈头盖脸问道：“老大，你怎么过来了，你媳妇儿怎么样了？这儿有我和你老爷在呢，你不守着老大家的瞎跑什么。”
贾代善闻言也投过来不赞同的眼色，道：“你太太说的有理，老大家的正是关键时候，你守着怎么成？”
这俩人还真是一个鼻孔出气儿啊。
贾赦死盯着俩人，讥笑道：“一日之间，我妻儿长子接连出事儿，背后之人是否还有后手都不一定，我能静得下心来傻呆着吗？”
说罢，贾赦看着史妍似笑非笑道：“刚我进门的时候正好碰见赖嬷嬷提审宁奶妈他们，我便进去掺和一脚，不想竟让我听出了大惊喜。”
贾赦又将目光转回贾代善脸上，盈盈笑道：“老爷你猜猜看，我听到了什么？”
贾代善瞅着贾赦阴阳怪调的模样，心里登时一个咯噔，侥幸问道：“什么？”
贾赦没直接回答，反看向史妍，“太太不猜猜看吗？”
史妍紧攥着帕子，眼睛一扫，见常被赖嬷嬷带在身边做事儿的大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脸色神情诡异，暗叫不好，忽闻贾赦这番作态，紧张焦急之下恼羞成怒，斥道：“好好说话，男子汉大丈夫，这般小儿女情态作甚。”
贾赦狠狠的闭上了眼，心底对生身之母仅剩的那一丝丝羁绊彻底断开。
贾代善和史妍难得见长子这般模样儿，心头慌张又后怕，下意识唤道：“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