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攻占兰州(五)
在城墙上的四处看了一遍,工事很完备,这是张维玺唯一感到有些安慰的地方,不过部队军官和士兵们的士气嘛,张维玺只能摇头,兰州城还沒被攻打呢就离破城不远了,对于这些张维玺毫无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国民军面对状况是个明白人都看得出來,如何拿來安慰众人,难道和众人说反正大家伙也打不赢,干脆投降得了,别人可以是这样说,但是他不成。虽然他读书不多但是对古今中外的忠义之事相当的推崇,所以让他投降这件事是想也不要想的,但是他也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让那个弟兄们都为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而陪葬,对于自己的手下他自己很清楚,已经有好多人都在偷偷的和北方政府的人在接触,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但是这些他都沒有问装作不知道,让他们自己去做,眼看着这条船就要沉了,沒必要全船的人都一块儿陪葬。
下了城墙后,张维玺并沒有马上回指挥部,而是摆手让负责警卫的战事留下來一个班其他人全部回去之后,带着参谋在街上闲逛起來,刚才匆匆而过。虽然感慨现在的市面萧条,但是毕竟走的甚急,看的也不仔细,现在颇有些心灰意冷之下在街上漫步,再看现在的市面上的场景感触更是颇深,街道两旁的商铺和酒楼茶馆要是在往常这个时候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每家店铺的门前的霓虹招牌都会在购自北方政府的小型发电机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但是现在再看十家有九家的招牌都暗了下來去,门窗也都紧紧的闭着,偶尔还可以看见一双双惊慌失措的双眼打量这在街上经过的这支小部队,等有人目光扫來时,又消失在门后。
毫无目的的漫步,在经过一个街道的拐角后前方那熟悉的小马力发电机运转的声音再次传來,让心里冰冷几乎要把血液冻住张维玺心底一颤,抬头望去,又不由的感觉到失笑,这是一家青楼,俗称妓院的地方,这似乎是唯一是沒有收到战争影响的地方了,门前依然车辆颇多,虽说不能和以前相比,但是也少不到哪去,门口迎客的龟公,打扮的依然光鲜亮丽,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热情的向街上來到妓院门口的对那些富豪士绅热情的打着招呼,等到那些客人们來到门口后或有龟公领路带到楼上红牌姑娘们的房间里,或是被门口那些迎客的姑娘们贴在身上不着痕迹的拽到大厅里或者雅间中,一路上留下一串的调笑之声,淫词浪调不绝于耳,张维玺看着眼前的一幕,眉头微微一皱,并沒有停留转身离开,口中低声说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参谋跟在旁边看着神色郁郁的张维玺,试探着说道:“司令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沒事,一时想的有些多而已,不碍事,再走走,再走走!”张维玺的声音相当的消沉,任谁都能听出來其中的颓废之意,就连张维玺自己都觉得现在自己所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见张维玺这样说虽然参谋还想再劝,但是张张嘴后还是放弃了劝说的打算,跟张维玺在街上再次慢慢的闲逛起來,在那条青楼所在的接道绕开之后,一行人进入了一条颇为偏僻的小道,两旁加起來不到两米宽的街道在旁边的房屋挤压下显得相当的压抑,黑夜中沒有一点亮光的街道上一行人也沒有说话的心思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正走着突然走在前面的两名战士猛地往前一扑,似乎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接着一声惨叫就从那名战士的脚下传出,猛地一听见叫喊战士们条件反射般的掏出手枪把张维玺围起來,手枪指向发出惨叫的地方。
张维玺定眼一看。虽然现在天色颇黑,但是在夜幕中走了这么久,对于黑暗已经适应了好多,发现刚才那个地方似乎有一个穿着相当破烂的人影,正在被自己的士兵们围在中间,那名乞丐似乎也被吓到了,缩着头不敢在喊叫,张维玺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的人打扰了这位乞丐的美梦,刚已惊醒又被那么多枪指着,沒吓晕已经很不错了,拍拍挡在自己前面的战士的肩膀,示意他让开,在战士们的跟随下张维玺走到那名乞丐旁边声音温和的问道:“老乡,咋样,伤到沒,伤到了就说出來,别忍着,咱们找医生去看!”
那名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的乞丐抬头看着这名说话温和可亲的军官。虽然对方说话的语气很好,但是作为一名连贫民都看不起的乞丐根本不想惹事,忙摆手说道:“俺不当紧,沒事的,长官你们过去吧!是我吓了狗眼,挡了长官们的路,你们过去吧!”
听到这名乞丐带着河北的口音说话,张维玺不由的大感兴趣,在这个西北地区除了国民军中核心精兵力量大部分都是河北山东的士兵外,甘肃很难再找出说河北口音的人了,猛地一听到,不由感到有些亲切,对就是亲切,在河北呆了这么多年,基本上都成了他的乡音,一时间张维玺的口音更加的柔和,颇感兴趣的问道:“老乡是河北的,怎么会在兰州讨生活!”
那名乞丐看着这名长官并不像平时见到那些长官们那么凶恶,心里的恐惧也就减轻了好多。虽然夜里看不清这名长官的具体军衔,但是这名乞丐还是恭敬的回答道:“长官,要说以前我也是咱们国民军的一员,前两年和汤老虎的部队作战被打断了一条腿,就被部队发了两块银元强令退役了,当时为了保住这条命不禁把所有的遣散费都花光了,还签下了一部分高利贷,等换的差不多的时候,本來置办的那个家也沒有了,老婆受不了苦就带着两岁大的妞妞给别人跑了,我腿断了一条,沒法子,为了活下去就只好在这里乞讨为生!”
张维玺仔细一看,乞丐身上那声看不出具体样式的衣服现在仔细观察确实是国民军前两年的军服,左腿也比右腿少了一截,张维玺虽然见惯了生死心里面也不由的一阵恻然,问道:“你怎么不回去,或者找司令呢?司令对咱们普通士兵咋样,你想必也清楚,找到司令总会好一点!”
那名士兵听到这句话之后,轻笑了一下。虽然实在黑暗中,但是张维玺还是能够看到那名士兵的笑容是那样的惨然,只听那名士兵缓缓开口说道:“我一个废人怎么才能回家,不是我不想回,是我回不去了,司令对我们很好,但是我毕竟已经不是国民军的一员,我也不能为了我这样一个废人再去劳烦司令,毕竟司令平时的事情也不少不是!”
听着那名老兵朴实的话语,张维玺那颗早已在战场上锻炼的无比坚硬的心此刻也有了一丝触动,不知为什么张维玺突然说道:“兄弟,相见既是有缘,这些天频临战乱市面萧条,就是那些乞丐都逃到乡下去了,想必你也沒吃过啥饱饭,走吧!我做东请你好好的吃一顿,别推辞,就算我代表国民军给你这些年收到的委屈赔礼道歉了!”那名乞丐一听顿时感觉那颗已经麻木的心重新动了,眼睛不知为啥老是发酸,张张嘴却说不出话來,只好用力的点点头,在两名士兵的掺扶下跟着张维玺向饭馆走去。虽然市面萧条,但是饭馆还是有几家开业的,在一个饭馆中坐下后,给那名乞丐点了一份拉面,自己和其他士兵也都要了点吃的,开始慢慢的额吃了起來,在街上走了这么久还真是饿了。
吃了一会儿缓解了一下腹中的饥饿,张维玺抬起头來,看着还在狼吞虎咽的士兵问道:“前几天城里的好多人都逃到乡下去避难,你怎么沒有逃到城外去呢?”
那名士兵喝了一口汤说道:“长官,我就是一个乞丐,身上除了这两件到处都是破洞的衣服什么也沒有,就是唯一的一个碗还是破了好大一个豁子的,就是北方的军队來了总不会为难一个乞丐吧!听说北方军那帮人每月的军饷都赶上我们国民军半年的了,他们还会和一个乞丐为难,再说逃出去能干啥,还是乞讨,在哪里不是乞讨呢?沒必要换地方了!”
“你也是一个当过很多年兵的人,你觉得咱们能守住兰州城吗?咱们和北方军队相比能赢吗?”虽然知道面前只是一个残废后被踢出军队的一名老兵,就是问他也不一定能回答出來什么满意的答案,但是张维玺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并盯着那名老兵似乎希望能从他嘴里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但是这种想法明显是一种虚幻。
那名老兵听到张维玺的问題后张着嘴愣了好久,似乎不敢相信平时见都见不到长官们会向自己这种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人问这种问題,不过最终还是反应了过來,想都沒想就说道:“长官,这种问題都不用想都知道,咱们根本就赢不了。虽然我说不出來啥道理,但是我也明白现在咱们也北方军要打的话那就是找死,用一句俗话说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