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很是笔直,像是被有人刻意从岩壁上凿出来的,最不可思议的是石壁很是光滑,脚下有两条蜿蜒曲折的石槽,里面有一层黑『色』的油脂,像是动物的油脂。
走了有十分钟,里面的气流忽然变动,那难闻的尸臭味慢慢消散,石壁上也多了些划痕,我用手电筒照了照了,发现这些划痕很深,像是被人用利器刮出来一般。
再往前出现石阶,石阶约十几级,石阶的尽头是一条一米宽的甬道。
甬道的两侧有个壁龛,里面有一个铜盘,铜盘里是刺鼻的尸油。
除了铜盘还有一只泥塑的小鬼,小鬼脸『色』红润憨厚可掬。瑶瑶很喜欢那两个小鬼便要伸去『摸』,可还没『摸』到手被东子抓住。
“别动,那不是好东西!”
东子沉着脸一边将瑶瑶拉到身后,一边从背包里捏出一把麟粉撒到那两个小鬼的头顶。没过几分钟,只见那黑『色』的尸虱从小鬼的眼睛里冒了出来,而且还是红『色』尸虱。
看到如洪水一般的尸虱从小鬼眼睛里钻了出来,瑶瑶脸『色』顿时一白,紧抓着东子的胳膊。
老豆儿也吓了一大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这……这小鬼怎么会……”
“这是生术,巫蛮之地的禁术,虽说禁了几百年,可这害人的玩意还是流传了下来……”我看着那些小鬼,心里忽地堵得慌。瑶瑶咬了咬唇,看着那些如同破布一般的小鬼心里很是奇怪,看向我问:“茴哥,这生术和这小鬼有什么联系?”
“这些小鬼就是用生术做出来的,里面的红『色』尸虱是用刚出生的婴儿肉喂养的,而且最残忍地是小鬼的身体就是婴儿的身体,只不过婴儿的内部已经被蛇虫鼠蚁咬食一空,只留下了外面的皮囊,等最后皮囊风干后那些相士便将婴儿的体内灌了水银用泥塑成小孩的模样。那些帝王将相为了镇守自己的江山,便让相士用这种残忍的方式塑造小鬼放置在自己的墓室里……”
“那怎么说这里有大墓?”东子一听帝王将相,两眼顿时发光。
老爷子瞥了一眼很是兴奋地东子,脸上忽地『露』出一丝不安,他咂了咂嘴,扯了扯我的胳膊劝道:“小茴,我看我们还是走那条石阶……”
“老爷子,不是我说您,我们都走到这了,就这么光着手退回去不太好吧,再者说了,这里有大墓,如果不进去顺点金器玉器,那岂不是亏大发了,您嘞,将心放踏实哈,我们只动该动的,那些不该动的我们不碰!”东子听得老爷子要退回去,哪里肯依,掏出一根烟殷勤地点了火递到老爷子的嘴边保证道。
可烟被老爷子摁在地上,指着东子的脸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好说歹说地劝你不听,非要去送死,是不是活得太舒坦心里烧得慌啊!”
东子脸『色』黑了黑,可忍住怒火又点了一根烟,这次却是送到自己嘴边,猛吸了一口,烟雾笼罩着那双眼睛,看不真切脸上的神情。
潘阳半倚在石壁上,眼睛看着手里的本子。
周围很静,每个人的神情都不一样,老豆儿慌张地盯着甬道前面,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瑶瑶则盯着那两个小鬼,眼圈有些发红。
我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便抬头看向老爷子说道:“老爷子,这样赖在这也不是办法,虽然东子目的不纯,可话没错。既然我们都走到这了,退回去走石阶您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与其那样受苦受累,还不如进去看看……”
“你……你们……”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攥着旱烟锅半天说不话来,过了一会他抬头看向我,眼底一闪而过的绝望刺痛了我的眼,我心里微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卡了一根鱼刺半天出不来声。
老爷子默默吸着烟,好半天才慢慢开口:“呵,躲了半辈子终究是躲不过去了,也罢,我也活够了,是时候了!”
东子没注意老爷子的神情,听到老爷子终于肯松口,脸上顿时一喜。老豆儿被泥塑的小鬼吓惨,也想不去,可被黑着脸的东子瞪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甬道里很是阴冷,脚下的青砖上散落着不少钙化的骨头,老豆儿没有注意,一脚踩到了那些骨头上,四周顿时响起咔嚓咔嚓地碎骨声,骨头里的尸虱被踩死了不少,一股恶臭发散出来,老豆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众人也没有理会。
走了有半个小时,甬道慢慢有了变化,原先光秃秃地石壁出现一些壁画,壁画描绘的是几千年前的魔鬼城,因为壁画有些年头颜『色』有些暗淡。两侧壁龛里的小鬼慢慢变成了青铜鸟,而且最令我们高兴地是甬道前面出现一丝亮光,走了几十米,我们便到了甬道的尽头。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案头,上面摆放着蜡烛,仿佛供奉着什么,案头底下是一条石槽,里面积有一层黑『色』的污垢。我看着眼前这个场景,心忽地一颤,下意识看向了老爷子,果真老爷子的脸变得很是奇怪,左手一个劲地抖。
就在我们正仔细观察这案头的时候,突然嘭地一声巨响,甬道上面落下一道石门,断了我们的后路。
老豆儿因为落在最后差点被石门砸中,抚了抚胸口,看着我们脸上闪过一丝恐慌:
“这里该不会有粽子吧?”
东子一听这,眉心顿时一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纸包,将包裹地纸一层层地取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就算有『毛』粽子,东爷也有法子对付它们!”
“黑驴蹄子?”
看到纸包里的东西,潘阳顿时放了心。原本他还有些担心,看到东子将防备的东西和一个镶金边的罗盘拿了出来,眼睛顿时放光。
“哎呦,阳子,还挺识货的嘛,我以为你认不得这玩意!”说着又从背包里掏出一只蜡烛,在西北角将蜡烛点着,做好这些东子这才放心地搓了搓手。
老豆儿盯着那黑驴蹄子,眼里有种羡慕。眼巴巴地凑到东子跟前,伸出手便要将那黑驴蹄子顺过来,可这手刚伸到一半,手心忽地被烫了一下,翻开手掌,发现手心被烫了一个口子。
东子瞥到老豆儿的手心,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一脚将老豆儿踢开,从背包里抓出一把麟粉撒了过去。见老豆儿被东子一脚踢翻,我赶紧上前要扶他。
“茴子别碰他,他是粽子……”
老豆儿莫名被踹了心窝,心里窝着一通火气,这又听到这话,气得脸都青了,他咬着牙愤愤地盯着东子怒道:“你他娘的睁大眼睛看看,老子是不是粽子?”
东子还是一脸警惕,手里的黑驴蹄子差点没戳进老豆儿的嘴里。
潘阳也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刀对着老豆儿,我看着老豆儿,觉得他不像粽子,而且要是粽子的话怎么可能在大白天出来。
“小茴,哥哥我真的不是粽子啊……”老豆儿见连潘阳都这样了,心顿时慌了。
老爷子吸了一口烟,吐出一股烟雾悠悠说道:“老豆儿不是粽子……”
“怎么可能,若不是粽子,那他手心的印记是怎么一回事?”东子始终不肯放下戒心,毕竟老豆儿手心的印记实在是太吓人,若不是我熟悉老豆儿,也难免不会怀疑。
老爷子瞥了一眼满脸委屈的老豆儿,指着老豆儿的手冷笑道:“要怪就得怪他自己,起了贪念,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东子听到这,顿时发怒,一把揪起老豆儿的衣领,气得脸都绿了,老豆儿理亏,便任由东子揪着,头耷拉着,脸上也青一块白一块。
“你这手还真是长……”
东子松了手,踹了一脚老豆儿骂道。
“小东,我没拿其他的,就只拿了那只青铜鸟,我以为你们察觉不出来,所以便偷偷塞进背包里了,谁能料到那青铜鸟上有一层油,我拿它的时候手心糊了些,所以就……”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冷声提醒道:“那些青铜鸟都是亡灵之物,是碰不得的,况且上面抹了一层尸油,一旦与人体接触,那便会渗进皮肤里,怎么洗也洗不掉。这若是没有碰到『毛』粽子就罢了,可若是碰到,你呀可就凶多吉少喽!”
“老……老爷子您别唬我……”老豆儿脸『色』发白,双腿像是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老爷子磕了磕烟锅,掀起眼皮瞄了一眼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的老豆儿,声音不由地一冷,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唬你,老豆儿你何时见老头子我唬过人,你还真别不信,你手上沁了尸油,恐怕我们几个都要受你连累,到时候粽子围攻你,我们可管不了……”
“老爷子,我错了,我不该动贪念,不该动那只青铜鸟,我知道错了,求求您老想想法子救救我好不好,我给您磕头,给您当牛做马,只要我能出去,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老豆儿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倒在老爷子跟前,头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都有些破皮了,可老爷子只是翻了翻眼皮,静静地吸烟,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
“谢谢老爷子出手相救……”老豆儿话只说了一半,老爷子一个烟锅敲在他头上:“你要求的人不是我,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