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斌爷干脆从检票口出去透了口气,到站外之后,他给林泉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林泉都没接,急得他以为林泉在站里出了什么事,赶紧跑回来,谁知回来时发现那汉子依然蹲在检票口旁边,死死的盯着进站的人群。
林泉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确实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可能当时睡得太死,候车厅里又嘈杂,所以没听到。
听斌爷讲完,林泉心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盯个人也盯得这么明显。同时心里也基本确定对方肯定是两人,一人盯着斌爷,另一人盯着林泉。刚才林泉突然起身离开,可是斌爷又没回来,那人就不得不起身跟过去,从而暴露了。
可是,知道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目前的情况是,林泉他们俩除了按口袋里的车次上车之外,根本就别无选择。也许是为了印证林泉的话,那两人盯林泉他们的眼神都不在躲躲闪闪。
“爱谁谁吧,至少不是警察!”林泉咕嘟了一句,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去热水处泡方便面,走过立柱时,很刻意的瞪了那家伙一眼。
他们俩一边吃着面,一边小声的盘算。这盯梢的人肯定跟爷爷和五叔二婶的失踪有关,如果林泉他们将这两个家伙抓住,说不定能问出些什么来。既然这样,火车票就不是林泉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换句话说,林泉他们就没有必要一定按照对方的要求上这辆列车。
林泉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对那两小子突然发难,可是转念一想,候车室这么多人,看那两个家伙的块头也不是什么善茬,万一真要闹起来,肯定会惊动所有人,甚至是车站内值班的民警。一来林泉他们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他们是跟踪者,跟之前的事情有关,二来林泉他们身上背着命案,最终的结果还是对林泉他们不利,三来,如果他们就是个马前卒,只负责盯着林泉他们上车,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抓住了也是白搭。
林泉他们斟酌了半天也拿不定主意,这时候车室里的广播响起,林泉他们的车开始检票了。人群一阵骚动,将那两个家伙的身影淹没在人潮里。
林泉他们看着眼前排队的人潮一点点消失在闸机口,自己却一直坐着没动,直到整个候车室里几排座位都腾空了,林泉看到那俩小子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林泉他们对面,不往站里进,也不往外走。
林泉打心眼里是不愿意上那趟列车的,因为林泉他们对对方一无所知,上去了就等于钻进了对方的套。那套居然设在一辆飞驰的列车上,到时候车开动起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任由拿捏,还不知道那套有多深,连仅剩的人身自由也将失去。
林泉心里突地有个大胆的设想,此刻人少了不少,如果他们俩现在扑上去将那两个一脸坏笑的家伙制住……
候车室里空了一半,还有一半是等待上其他车的旅客。
林泉还在脑子里盘算胜算有多大,斌爷抓起包示意林泉快走。林泉来不及细想,跟着他就向闸机口跑去。
林泉无意识的跟着斌爷飞奔,整个通道里已经没有了人,就只剩下他们俩‘砰砰砰’奔跑的声音。
距离列车开动还剩不到五分钟,林泉跟着斌爷飞奔向站台,站台上早已空空如也。
林泉他们找到自己的车厢,站在门口检票的列车员正准备收起踏板,见他们俩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皱了皱眉头,狠瞪了他们俩几眼。
斌爷却不急着上车,回头向身后看了看,林泉明白他的意思,也跟着看了看,身后一个人影都没有,整条车的检票员都已经上车,盯梢的那俩小子没跟过来。
检票员更加的不耐烦,眉头皱得就像沙皮狗。林泉他们不理她,直等到列车马上就要发动了才在她的催促声中上了车。
林泉他们刚一上车,发车的汽笛声变便响起,还没等林泉他们找到自己的位子,车便缓缓的开动了,这让他们俩放松不少,至少后面的尾巴肯定被甩掉了。
软卧车厢很干净,林泉他们的铺位在车厢中间,一溜走过去,林泉不禁眉头紧锁,越走越感觉有些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又实在说不上来。
林泉他们走进自己的铺位间,斌爷反手将门锁上,里有四张床,两边各高低两张。软卧车厢就是好,不仅铺位干净,空间大,关上门后像个封闭的小房间。
给林泉他们偷偷塞车票的家伙多少还有些良心,知道林泉他们被这么折腾一夜肯定是精疲力竭,给林泉他们安排了这么个宽敞舒适的地方。
房间里只有林泉跟斌爷两个人,另两张床铺的旅客还没到,也许窜到别的车厢里了,也许下一站才上。林泉他们管不了这么多,一下瘫倒在床铺上,坐在这个陌生的小房间里感觉安全了不少。
林泉他们俩靠着床上的枕头被子,相对看了半天才算平静下来。
“我去上个厕所。”平静下来之后才发觉自己好久没上厕所了,小腹里鼓涨得都快失去了知觉,林泉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发酸,像是刚跑了十公里越野。
林泉拉开门,走道里很安静,只有车轨‘咔哧咔哧’的声音,车窗外面还没大亮,沿路一排排向后倒去的树影,像一个个漂浮着的鬼魅。
迫不及待的解开裤子,畅快淋漓的撒了泡尿,周身百骸瞬间都透出说不尽的舒坦,全身立马感觉轻松了不少。
林泉边扣着皮带边往外走,反正车厢里没有别人,也不怕被谁看了去。
等等,一道亮光在脑海里闪过,瞬间炸开,就像一道闪电瞬间炸开,令林泉的头皮像干裂的皮筋紧锁起来,一阵阵发麻,
‘怎么会这样?’林泉脑子不断的盘旋着一个念头,‘整节车厢,除了自己和斌爷,没有别人?’
林泉几乎是一溜小跑,检查每一个房间,大多门都开着,有的门半掩,林泉将门推开,每个床位上被子枕头都叠得整整齐齐。果然没有一个人,林泉背脊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林泉不住的问自己,一节车厢少说也有好几十个铺位,而且这是一趟过路车,即便春分市只上了林泉他们两个,其他站难道就一个人没上?林泉越过自己的房间,直到将整个车厢看完,额头上的汗珠已经哗哗的流了满脸,确实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