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些不对,”走在最前的斌爷和最后的林泉均只顾着看上墙,倒是中间的哈小屁突然发现了些异常,“你们发现没有,之前我们走的路一直都是平的,这会似乎有些向下的坡度。”
“有吗?”斌爷不相信的照了照地面,不确定的看林泉。可是林泉也不能确定,因为那地面看上去依然很平。
哈小屁二话不说,整个身子平躺下去,“真的,不信你们试试。”
他们俩依样画葫芦也躺下去,还真感觉头和脚不在一个平面上,斌爷赶忙掏出水壶,倒了一滩水在地上,那水缓缓的沿着地上的砖缝向下流去。真的有坡度!可是这石道的样子与之前没有差别,而且之前那甬道到底有没有坡度林泉他们也没有留意。
“这样,我们假设之前的那段甬道是个循环的,那么就不可能出现向下的坡度,否则整个地面不会处在一个平面上,我们也不会走了半天又回到原点。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我们现在肯定进了一段新路,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没看到那五角星的原因,只是我们谁也没察觉岔路在哪里!”哈小屁有些兴奋,又有些小担心的道。
“极有这种可能,我也不知从啥时候起,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之前没有。”斌爷恨不能当场就证实哈小屁的说法,只要能走出那条令人崩溃的路,估计现在让他干什么都行。
只有林泉,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那我们就继续向前,老胡他们很可能就是进了这条道,只是自己没有发觉,说不定前面有什么危险,都小心些。”林泉心里很清楚,不管怎么样,林泉他们都必须继续走下去,说不定出路就在前面,于是鼓励大家道。
既然有了希望,所有人的步子就更加快了,林泉也不再去刻意看墙上有没有图案,因为从时间上来讲,要是有的话也早已走过了。
越往深处走,林泉的感觉也越怪异起来,无形中有一种压力,似乎不住的往林泉身上包裹,渐渐的压得林泉喘气都开始困难。
那是一种面临危险时,人的神经里自发产生的一种紧张情愫,伴随着眼皮跳动,心口发堵,胸腔憋闷,但要具体如何描述这种情愫,却不知从何开口。
此刻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平坦,具体说来就是哈小屁之前说的坡度越来越明显,踩在下面都能感觉到脚前趾和脚后跟之间有个倾斜向下的角度,似乎一个不小心摔倒了,人会沿着这个倾斜角度滚下去。
这绝对不是从石室出来之后走的那条路,现在林泉能很清晰的肯定这一点。而且整个通道里有股细微的风,从身后轻轻的刮过,只要稍加留意就会感觉到,也不知这风是从何时开始刮起的,而之前的甬道里却丝毫没有。
另外两人显然也早已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林泉他们再次停下来迅速的交换了一下意见,林泉也说出了心里那不好的感觉,担心前面似乎有什么未知的危险,斌爷说他早就说过了,现在那感觉更加的强烈。
不过哈小屁却不以为然,她的理由是老胡和徐艳走在前面,他们手上有两把抢,如果出现危险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老胡她不清楚,而徐艳的身手林泉他们在村子里都见过,反应相当敏捷,绝对称得上一把好手。
就算有什么危险,她也有足够拔抢的时间,那样的话林泉他们肯定会听到抢声,可是现在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斌爷认为她说的大有道理,狠狠的夸奖了几句冰雪聪明之类的话,林泉也正准备附和一下,谁知这时,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抢声炸响开来。
那抢声猛的炸响开来,虽听上去离得有点远,但依然在石道里震得嗡嗡作响。林泉心里暗骂一句,这人真经不起念叨,一念叨准出事,而且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斌爷赶紧将腰间的刀连带皮套一并解下来递给哈小屁,嘱咐她务必要小心,哈小屁看了斌爷一眼,将刀接过来绑在自己腰上。
抢声就来源于林泉他们前面,可以想见,徐艳她们必定遭遇到了危险。但是危险总比绝望要好,林泉他们立刻加紧脚步向前飞奔过去。
林泉心里很是焦急,生怕徐艳会出事,就凭他家老爷子将佩戴了快半个世纪的东西送给林泉,林泉也不能让徐艳在这时候出事。
林泉心里默念着,就算前面真出了意外,折掉的也应该先是老胡,从情感上来讲,林泉宁愿做出这样的选择。
谁知心里一慌,脚下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林泉快速向前的身子一下没收住,啪的摔了下去,哈小屁离林泉仅一步之遥,被林泉双臂一扑,也摔倒在石道里,斌爷听见后面接连噗通之声,赶紧回身,灯光照射之下,林泉他们三人不禁都大叫起来。
林泉和哈小屁趴在地上的身子不由自主往石墙边缩,听着哈小屁的尖叫,林泉也不由自主的大叫起来,只见在道路一旁,半截人的躯干赫然倒在角落里。
斌爷将灯光死死的照在那半截躯干上,林泉叫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真的是半截人的躯干。
心里不禁纳闷,走道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个东西,斌爷刚才是跑在他们俩前面的,他居然没看到?林泉刚刚无缘无故的摔倒,难道是……这冤鬼作祟?
那躯干齐腰被斩断了,整个身子及头部不知去了哪里,只留下胯部及两条腿。那腿上没裤子,脚上也没穿鞋,露出干涸的皮肉,像是在强日下暴晒了一个世纪,或者是遭到了电闪雷劈,两条腿就像两根黢黑的烧火棍。
连骨头都像是被重型压路机轧过一样,薄得看上去像是一层黑色的纸,贴在了地板上,不仔细看还真辨认不出这是两条人腿。
这应该不是老胡或者徐艳,就算是死了他们的尸身也不会变质得这么快,即便这甬道里面有什么东西能将人的尸骨瞬间焦化萎缩,但是他们身上的衣服总得留下一两块碎布吧。
还有,这里只有半截躯体,另外半截去了哪里?
林泉他们三人赫然愣在当场,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有个东西从洞顶掉下来,就像是杀完猪之后从猪身体里取出来的尿泡,啪的一声拍在地上,瞬时间里面透明的液体溅得四分五裂,有几滴还溅到林泉身上。
那透明的液体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无色无味,稠稠的像是捣稀了的浆糊,正好全部落在地上的尸身上,大大的一滩,胶质状的往下流。
地上的尸身像是被包在了镪水里一样,以看得见的速度急速的融化开去,转眼间便只留下一片浑浊的尸水。
林泉见状大骇,生怕那液体是什么强酸强碱之类具有高度腐蚀性的东西,赶紧去看自己的衣裤被溅上的地方,好再没见衣服冒烟,伸手摸了摸,没出现破洞,也没有闻到织物被烧焦的气味。
斌爷将探照灯往甬道的顶部照过去,只见洞顶倒吊着好些半透明葫芦般大小的球状物,里面静静的兜了半袋液体,就像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活着说是白色的气球更恰当一些。
细看之下才发现,在那球状物旁边,贴着顶壁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只墨绿色身材修长的小虫子粘在顶上,被光线一照,像是一滴冷水落进了沸油锅里,那些虫子猛然间受了刺激般的骚动起来,不住的四处乱爬。
“太阳哦!”斌爷大骂一声,赶紧跑过来拉起哈小屁,不住的催林泉快点起来,林泉被那虫子吓得不轻,虽然明知地上光溜溜的,但是浑身依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条件反射的弹起身,心里默念着菩萨保佑,祈求头上的虫子千万不要脚底打滑掉下来。
谁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立马就有一只掉下来,还不偏不倚正好掉在林泉脸上,斌爷和哈小屁身上也落了两只。
林泉赶忙伸手一把抓住那小东西,入手之后只觉这虫子的躯干部分很柔软,但是身体两侧长了很多长而细密的对足,足上布满了细密的毛发,就像蚯蚓身上的刚毛。
不过比刚毛坚硬的多,抓那虫子的时候,林泉像拍打蚊子一样盖着脸拖了一下,立马火辣辣的疼。林泉也没时间去细看这到底是个啥东西,二话不说就碾死在手心里,一股青褐色的汁液挤爆了‘吱’的喷出来,在手指间滑腻腻的。
有了几只带头,虫子如雨点般断了线的往下掉,不住的落在林泉他们的头发和衣服上,哈小屁被斌爷拉了起来,如触电般惦着脚不住的乱蹦。
“跑啊!”斌爷推了一把早已方寸大乱。只知道原地打转的哈小屁吼道。
林泉不等他发话,早已向坡道下方跑去。斌爷和哈小屁在身后跟上,探照灯的光线晃晃悠悠的,使林泉不太能看清前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