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如同失去灵魂的空壳,默默坐在长凳上发呆,不言不语,不哭不闹。
林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一种心情,仿佛变成一蹲雕像,垂直头,两眼无神望着水泥地,恍惚间,远离这个凡尘一切杂事,变得有些飘渺,没有知觉,没有痛觉,连听觉都逐渐消失,直到一声悦耳的声音传来。
“不!林泉,你们冤枉泰和和正阳。”
雅雁从人群里走出来,笔直走到他面前大声说:“雅玉不是泰和害的,祝飞翼也不可能是泰和杀的,许兴昌和青青我虽然不清楚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但是我很肯定不是泰和,因为我早就知道不管许兴昌死没死,由于泰和的出色表现,管理层已经决定下个月提升泰和做领班,我是手工部主管,开会的时候就知道,早就就偷偷告诉了泰和,他还兴奋的说要请我吃饭。”
雅雁从走进食堂就看到很多人在围观,由于个子不高,加上人太多挡住视线,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经过打听才知道他们闹掰了,泰和和正阳莫名其妙变成杀人凶手,急忙挤进人群跑过来澄清误会。
“什么?”林泉坐在地上微微一震,懵了,如果不是泰和和正阳,那会是谁?
雅雁环视了大家一眼,抛出一个更大的炸弹:“事实上,雅玉是喜欢泰和的,虽然她知道不应该,可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我曾无意间听到他们的对话,我知道雅玉一直深爱着泰和。
而泰和,事实上也喜欢雅玉,但是因为祝飞翼的原因,泰和还是坚决的拒绝了雅玉多次表白,所以泰和绝对不可能杀害他们,而且青青知道泰和喜欢的是雅玉,可是她毫不介意。
在没有发生意外之前,就很开心的告诉过我说,泰和终于愿意真正接受她了,所以泰和更不可能杀害青青。”
缓了口气,看了一眼被压制在地上的正阳继续说:“我更相信正阳是无辜的,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丧心病狂的事。”
林泉脑海轰了一声,内疚,自责,悔恨的情绪一直缠绕着他,想到刚刚自己那么声色俱厉的质问泰和他们,甚至一心当他们是凶手,想不到到头来冤枉了他们,难怪泰和当时说请了一个神秘嘉宾,原来就是因为这个,突然有种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的冲动。
林泉笑了,笑得很开心,更绝望,他果然没有认错兄弟,可是他们却认错了我,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们。
“林泉,你没事吧?”雅雁看见他依然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垂直头,有些担心的蹲下来,当她发现我脸庞上的血迹,心疼的哭着说:“你流血了,疼不疼!”
看见他一声不吭更是着急搂住他哭泣起来。
汪问东好像完全傻掉了,急转而下的情况让他措手不及,原以为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无所获,这种巨大的转变瞬间让他心里五味俱全。
就如一个在海中漂流了大半天的人,原以为必死无疑,忽然看看到远远开了一艘轮船,正当喜悦万分之际,猛的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轮船,而是一头大白鲨,这种强烈的转变心态,还真不如一头闷死在水里来得痛快。
“放手!你还想抓我?”正阳终于回过神,甩开汪问东后走向泰和,默默和他走向食堂门口,看都不看林泉一眼。
他抬起头望着泪流满面的雅雁,更是一阵心酸,想要安慰她,却发现自己苦涩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唯有勉强一笑,站了起来,想到马上就要在失去两个兄弟,心里不由着急的转身,向着刚刚跨出食堂泰和和正阳说:“泰和,正阳,我。。。。。。”
“什么都别说了。”
泰和头也不回的打断林泉的话,沉默了一会继续说:“林泉,你这样看待兄弟,我也没有什么话说,想不到我们在你心里那么卑劣,什么都别说了,你就当没有我们这些兄弟,我们也当没有你这个兄弟,以后我们各自过各自的,谁也别招惹谁。”说完就和正阳消失在他视线中。
“*!”林泉再也无法压制心中那团爆发的怒火,操起长凳狠狠砸在饭桌上。
砰!一声巨裂的闷响,长凳爆裂。
众人皆惊,望着林泉面目狰狞的模样,不由倒退几步。
“喂!你干嘛呢?你工资是不是不想要了?”食堂主管不干了,急着眼喊了句。
“你够胆再说一句。”没有人能够了解林泉此刻的心情,那种被兄弟厌恶唾弃的痛苦心情,并不是语言能够表达,他此刻很想揍人,即使食堂主管屁都不敢放缩回人群,依然不愿放过他。
“你别这样!我害怕。”雅雁带着哭腔拉住他。
看着雅雁着急的神情,林泉终于冷静下来,兄弟没了,不能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陪着一起痛苦,否则,自己就更不是人了,猛然紧紧搂住雅雁的腰,什么话都不说,把头深深的埋在她肩膀,贪婪的呼吸着她身上的芬芳,也只有在她身上,他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夜!很阴沉,笼罩在整片工业区。
人!更阴沉!默默坐在水泥护栏上,眺望着远方,完全融入黑暗之中。
小时候,特别渴望长大,总是说,长大后就没有烦恼,不用担心受怕,不用受人欺负,可以做喜欢做的事,可以看喜欢看的电视,可以吃喜欢吃的东西。
现在他得偿所愿长大了,可是却绝望的发现,原来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小时候喜欢吃的东西吃腻了,小时候喜欢看的电视看烦了,小时候的愿望实现了,却烦恼更多,更想念小时候的一切,那么的天真可爱,不像如今,承受这种非人的心理折磨。
“林泉,你别多想,泰和他们现在是在气头上,过段时间就会慢慢原谅你,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雅雁默默站在林泉身边陪着他,眼神流露出浓浓的忧愁。
“或许吧!”林泉很疲惫的闭上眼睛靠在墙上。
汪问东无精打采的走进警局,完全没有注意的队友和他打招呼,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进去坐在靠椅上,点燃一根烟后发起呆来。
案件又重新回到原地,既然林泉的推测错误,那么就表示侦查方向没有错误,当务之急是马上查出谁是内奸,可是无论自己如何明察暗访,依然一无所获,所有警务人员表面看起来并无任何问题,这个人究竟是谁?居然藏得如此之深。
砰砰!
“进来。”
一警员推开房门笔直走到汪问东面前说:“队长,老白媳妇来了。”
“怎么回事?”汪问东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正常情况下,家属是不应该来警局,难道老白发生什么意外?
“据说,老白失踪了。”
“什么?”汪问东难以置信的站起来,回过神急忙冲出办公室。
“平时我们家老白无论多晚都会回家,可是前天晚上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原以为是工作加班太晚,在警局休息就没有在意,直到昨晚也没有回来,才有些担心给他打电话,结果一直打不通,急忙来到警局一问,才知道我们家老白失踪了,队长,你可要帮帮我找到老白啊!没有他,叫我怎么活啊!”
听完老白家属哭哭啼啼讲述完,汪问东才意识的事态严重了,急忙吩咐队友赶紧查找老白下落,这么说老白是在那天检查尸体的时候失踪了,难道他发现什么,被内奸及时知道胁迫走了?
可是谁能在警察局神不知鬼不觉带走老白?
经过昨天那场误会,泰和和正阳无论上班在车间还是下班回到寝室,都不曾和他说过一句话,林泉知道他们在怨恨自己,尽管早已心有准备,可是依然无法阻止内心的痛苦。
惆怅的推开车间大门,准备去洗手间抽根烟,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好像有人小心翼翼在避开什么一样,猛然回头。
“林泉,你出来抽烟啊!”裴乐逸有些不自然走过来,笑着掏出烟递给林泉一根。
“嗯!”林泉应了声,接过裴乐逸的烟笑着说:“你怎么有时间上来看望我们,滕翠春这两天身体不是不舒服吗?你不用照顾她?”
“哦!没什么大碍,只是发烧,睡眠不好而已,我回去看看她好了。”说完就急匆匆转身走下楼。
裴乐逸今天怎么回事,看起来有点冒冒失失,他哑然一笑,摇摇头走向洗手间,不对!
林泉骤然停下脚步,猛的转身默默注视着裴乐逸消失的方向,眼神闪过一道精光,大白天他为什么走路小心翼翼,像是怕惊动谁一样,还有既然是来看望他们,为什么车间都不进就匆忙离开?
太不合常理。
再说他平时也就午休晚休时间才会和我们聊会天,其他时间都是陪着楚,今天怎么有些反常来找他们聊天,尤其是明知滕翠春的身体不舒服。
难道说?他刚刚是从3楼下来?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林泉快步走向3楼厂房。
或是是死过人的原因,这层厂房变得更加阴森恐怖,只要踏上来,心里自然而然就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