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爷,到底怎么会事?好歹你吱一声。”
单才捷这才从神游的状态回来,示意林泉坐下。
“你可知道老藩死前的几天见的是什么人吗?他见的就是这位宗睿明呀?”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呀?他完全可以请客拍马屁的”林泉一脸茫然的问。
“老藩能请得动宗睿明,他就不是一位小主任了,姑且不说这些。你想想,那位神秘的柳绮易在找这个东西。而现在宗睿明却要你分析检测这个东西。说明这个蛇首绝不是柳绮易说所说的是什么木头雕饰。肯定隐藏着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确立这一点,把整件事串联起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做个假设。”
林泉不擅于推理,但单才捷让他‘想想’,想必这其中的关系并不太难。他总是这样,明明一说大家就明白的浅显的事情,他非要让人家想。还美其名曰‘旁观者的直观印象是重要的推理旁证’。
林泉从来没有到事件迄今为止出列的人和物放在一起考想过,也没有深入的分析过其中的关系。现在他把这些人和物放在一起,做着最合的假设。一刻钟之后,他冷汗直流。
“想到了吗?”单才捷看着他问。
“这蛇首原本属于黑不死,宗睿明用了非常手据为已有,并把黑不死灭口。然后交给教授检测,其间被柳绮易获悉。但没想到教授在检测时,可能发现了蛇首的秘密,导致心脏病发并死亡,而当晚刚好给老藩发现并偷偷拿走蛇首。
老藩拿着蛇首去贿赂宗睿明。而宗睿明看到失物又回到自己手上,怕秘密泄露,只能把老藩杀了灭口,你要我做的假设就是这个意思吧?”
单才捷点点头道:“这次你的脑筋倒转得很快。不管宗睿明是亲手或是假他人之手把蛇首交给教授检测,都是无人知晓的。但后来在这个事上,他被扯上了与蛇首有关,所以他不得不杀了老藩。”
“那他现为什么却这么大方的交给我去检测呢?”
“这很简单,宗睿明一来不知道我们了解的有那么多,二来教授去世后,研究院应该就只有你会操作那些仪器了,而他又还没有得知这蛇首的秘密,自然是先按兵不动,如果哪天他觉得你没用了,搞不好会跟老藩一样。
所以,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那个蛇首究竟是什么?会让宗睿明如此重视?然后我们才能以此为筹码,和他周旋。”
第二天,单才捷说完就去阳台拔电话,完了进来闻到一股香味。
“什么东西这么香?”
林泉说指着桌上的木匣子说:“宗睿明送我的茶叶,我正想去冲杯茶定定神,绺绺凌乱的头绪。”
“茶叶?”单才捷疑惑的近前打开匣子。只见里面确实是碧绿成卷状的茶叶。他拿起一根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股更加浓烈香气扑面而至。说不清是什么香?
却是十分让人舒服,连精神都为之一震。好像那股香气直接渗透到心肺里,让五脏洗了个舒服的澡一样。
林泉看到单才捷定格似的站在匣子前,忍不住问:“怎么?这茶叶有问题?”
单才捷摇摇头说:“不,只是没见过这么香的茶叶。我曾经有个朋友,喝着一种极香的铁观音,也跟这个形状差不多。泡时香气四溢。
我曾问过朋友,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铁观音。我朋友说,那是一代母树采下的茶叶,全程手工做成,连最最后卷成的筒状,都是手工一片一片的搓成的,极其昂贵。我都以为那是最好最贵的茶了。可是居然还有比那还香的茶。而且这香味让人十分舒服,绝对不是加的什么香精香料。”
“宗睿明还说这只是他的家乡茶呢?说来奇怪,这么好的茶叶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不过也不至有毒吧?”说罢径直去泡了杯茶。整个房间更加茶香扑鼻。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门铃响了。单才捷一跃而起跑去开门,门外正站上次见过的那位怪脾气老头——钟康胜。
只是开门之后,钟康胜并没有立即进门,他微闭着眼睛,好像在做一个让他十分舒服满意的日光浴。
单才捷和林泉看到门外行为怪异的钟康胜,以为他中邪了,心里怦怦直跳。两人四目相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僵持了两分钟,钟康胜突然耸动着他的鼻子四下鼻吸嗅。然后直接从两人中间穿过去走进房间,一直走到林泉用塑料杯泡的那杯茶边上。他盯着那杯早已喝残的茶看了又看,然后拿起那茶一饮而尽。先面露笑容,闭着眼沉醉一阵后却变成怒容满面。
接着就对单才捷吼起来:“这茶你泡的?这茶哪来的?你会不会喝茶?会不会?你怎么能这样暴殓天物?你知不知道这茶有多贵?啊?!”
单才捷和林泉吓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怪老头的反应怎么这么大?也不会作答。
钟康胜确沉吟起来:“不对,这茶你们两小子怎么可能买得起?买不起也买不到才对。”然后抬起头盯着单才捷,言下之意是问这茶叶来历。
单才捷小心翼翼的问:“老头,你好歹先说说这茶叶的来历吧?”
钟康胜眉头一皱,顿了顿说:“这种茶叫做女仙龙舌魁,其实是两种茶揉合在一起做成,制作方法极其复杂和艰难,就算是以前的帝王之家,也不一定能喝上这种茶。”
钟康胜说着,从茶杯里拿出一颗已经泡开的筒状茶叶,轻轻的用手舒展开,只见那展开的茶叶中居然卷着一颗碧绿耀眼的茶芽。他拿那颗茶牙说:“这就是龙舌,西湖一代龙井。
每年谷雨之前成的芽,日出之前采回。而卷着它的这片茶叶,是黄山野生猴魁。猴魁叶却是要八九月之交长出的最后一次叶的茶叶,同样要在日出之前采得。
把这两种味道各异的茶调和成一种茶,相互之间的调配已经相当困难,何况是相差半年而采的茶。龙魁如何烘焙我也搞不清楚。而这龙舌,也就是那点龙井牙,跟乳前香茶的烘焙差不多,区别在于,它是用豆蔻处子丹田之气烘焙,而非贴如乳前。
传说,烘焙龙舌的处子都会基本的吐纳之术,凌晨四点许左右平躺吐纳,丹田积气,用以烘焙。待到两种茶都烘焙好之后,再进行卷制。卷制时,两种茶又需要反软,反软又不能让烘焙好的茶质变异。卷制好之后,再烘干存放。
这种茶的制作之困难是常人难以想像的,而泡它喝的时候也十分讲究。
首先是水很讲究,一定要用龙涎水,龙涎水是民间叫法,也叫无根水。民间做药引或者拿来煲药,在枯竹枯树洞采的就是无根水了,即未曾沾地的雨水。但泡这个茶的龙涎水可不是一般的无根水,非常特别。
一定要用沉香木来接的无根水,而且是要活着的沉香木,在树干上挖一个洞,让树流出树汁阴成沉香。这样的树洞收集的无根水会融合沉香油脂。把这种无根水收集之后。还要埋在地下经历三寒三暖,让水和沉香油脂完全融合,方可拿来泡茶。
其次,泡这种茶的茶杯,要特制的夹心瓷杯。因为夹心中充满空气,让杯子的导热变慢,以确保泡茶的水的温度不会太快降低。让水的温度在泡透茶叶时保持相对恒温。这样才不会让茶泡老,才能保证它入口的润滑。
现在,你两小子却只拿个所谓纯净水和纸杯来泡这种绝世珍品,这不是暴殓天物是什么?我初时闻到这种茶香还以为自己搞错了。但这种香味又与《食草斋异考》记录的《女仙龙舌魁》相吻合。没想到真是这种茶。你们到底从哪得来的?
“这种茶难道是陆羽发明的?”单才捷疑惑的问。
钟康胜冷哼一声,悠然说:“世人只知道茶圣陆羽,却不识尹卜。这位尝遍万茶的疯子,不知发明了多少种育茶、制茶、品茶之法。只不过其法太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才成为平常人眼中的疯子。不被世人所接受。”
“原来是位疯子发明的。”单才捷似懂非懂的喃喃说道。“老头,那你再看看这个,跟你说的茶可有联系?”单才捷顺势把照片递给钟康胜。
钟康胜接过照片,一张一张看完,一言不发,布满皱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把照片还给单才捷后仍然一声不吭,空气仿佛凝结不动,给人一股无形压力。林泉紧张得连吞口水。他也不明白气氛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足足过了有三四分钟,钟康胜才抬起头看着单才捷,他好像突然苍老了许多,连语气都充满了苍桑和无奈,他缓缓说:“小子们,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但是,你们得远离照片上的东西。”
钟康胜的回答让人单才捷感到奇怪。从话中可以看出钟康胜不仅知道照片中的东西,还了解它许多不为人知道的详细情况。否则,不会给出这样的忠告。
在单才捷的印象中,还没什么东西能让这谷老头紧张。可是刚才的变化,完全说明他内心的震撼和紧张。
“是它找上我们的。”单才捷迎上钟康胜的目光说。“至少,你先告诉我们,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