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见林泉盯着她看不言语,然后伸出白嫩手摸着林泉的头发,向林泉投来慈爱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她终于开口说道:“自打我嫁给你爷爷,经历过三次出阴节了,这个村子处处透露着与别村的不一样,食物的短缺,人类的繁衍,都是这个村子最致命的地方。平日里村民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没有因为什么事,而大动干戈,那是因为他们知道出阴节的厉害。”
林泉坐在床上,动了一下身子,然后盯着奶奶问道:“你说的也太玄乎了,我怎么没感觉哪里厉害?”
“你现在还小,不过也该让你知道了,咱们的家人就是这天都......”
奶奶说了一半的话,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着林泉,眼圈中已经泛红。
林泉突然反应过来,看着奶奶问道:“那我父母是出阴节这天被村子里的人杀死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奶奶好像猜出林泉会这样问她似的,脸上没有过多的疑问,眼睛空洞的望着窗户,她慢慢的坐在林泉身边,手上拿着那本书,轻轻的抚摸着。
然后低着头说道:“你父亲和爷爷不是一般的人,应该是他们的职业过于特殊,他们是那啥职业,你们林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个,村子里的人都很尊敬他们。
二十年前,你母亲身怀六甲,马上要临盆的时候,正赶上了你爷爷和父亲出活,抓回一只十尾狸猫,我和你母亲见那猫儿长得十分可爱,也不像什么作恶的妖物,便求你爷爷把它放了。你爷爷当时叹了一口气说,它本没有作恶,只不过成了气候,雇主出钱找到他们爷俩收它。
这便没有把它当场弄死,给带了回来。”
“什么是赏金猎人?什么是十尾狸猫?”林泉这些年过着没有爸妈的日子,今天奶奶终于说起了他们,林泉这时候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就是想多了解他们一点。
“赏金猎人,就是介于除妖师和阴阳师之间的一种,他们不问雇主出身,只管做事,他们常年干得都是抓妖,除鬼一类的活计,经常行走于深山老林,每一次都是惊险万分,这种职业,现在已经没有人做了,因为都是家族遗传下来,一代连着一代,家里死一个就会失传。
你父亲当年是个英俊后生,手拿百斤重的青木硬弓,一把虎骨制成的妖刀别于腰跨间,身后背着数十枝翎羽箭,在赏金猎人的圈子里,威望甚高。二十年前,雇主找到了你的父亲,说有一只狸猫,体大如狗,眼似妖狐,长着十根尾巴,常在他家乱窜,吓的家里的老人,都生了大病。”
林泉像个孩子似的,听得很认真,不想落下一句半句:
“那后来怎么样了?”林泉追问着。
奶奶伸起白嫩细长的手,在少女一般的嫩滑脸蛋上抹了一下,眼圈顿时通红,眼泪也应景的落下了:
“你父亲当下就接了这雇主的活,后来你爷爷知道此事后,便想这次和你父亲一起去看看。可是到了那雇主的家中才知道,他家是当地城中的大户,家有良田千顷,宅院数十座,是个非常有钱的人。
可是在城中的闲话也很多,口风很是不好,但就有一点,雇主人很讲孝道。你父亲和你爷爷一想,商人吗,总有做的出格的地方,只要还有孝心,那就还有的救,便受邀,来到雇主的大庭院中,可是和下人一打听才知道一件事,那雇主家的老人老东家早就病榻之中,不能下床了,这雇主还是养子,是个抱养的,这老东家的亲生骨肉,却不见了下落。
前几日一个过路讨水喝的人见到老东家在院中晒太阳,便说了一个古方,说是用十尾狸猫的心可以让老东家续命。”
“我怎么听不太懂了,那猫不是在雇主家乱窜吗?这老头在就病了,那雇主撒谎干什么呢?”
林泉一脸疑惑的问着奶奶。
奶奶幽幽的声音慢慢的说道:
“那雇主知道家里人把这事给传了出去,便和你父亲和爷爷说了实话,就找了高人抓了一只十尾狸猫,想用它的心给老东家续命,可是却不知怎么的,那猫就咬断了绳子跑了,这几日,下人还在院子里见到了它的身影,这才想到找赏金猎人。
你爷爷年听了整个事后,见这雇主苦苦哀求,就答应了,可是没想到的是,你爷爷和父亲联手在白天抓到了十尾狸猫,可是老东家在这天也突然病逝了。”
“那后来呢,十尾狸猫不用死了吧?”林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担心起这个可怜的猫儿了。
奶奶缓了一口气,接着讲到:“那雇主见老东家死了,这十尾狸猫也就没有用了,付了雇佣钱,让你爷爷把这十尾狸猫找个地方弄死算了。
你爷爷和你父亲把猫儿带回了家,在家里谈论怎么处置这十尾狸猫,那十尾狸猫被五花大绑的放在地上,好像听懂了林泉他们的对话,眼睛不住的瞄着林泉他们,一副楚楚哀求的可怜样子。
一家人谈论无果,这猫儿也没有犯下什么大罪过,怎么说也是一条命,就把它放在家中养了起来。
而后,在出阴节那夜里,你母亲当着我们的面的走上前,解开了绑在它腿上的绳子,让它走了。
临走时,那十尾狸猫还站下回头看着我们四个人,眼睛里充满感激。可是事情就坏在了这里,那雇主找上门来,还带来了村长和村民,说这是妖物,是它害死了老东家,不能放了,当场就逼着你爷爷把它杀死。”
奶奶说道这时候,停了一下,看着手中的书,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奶奶,你没事吧!”林泉在一边看她的情绪不太对劲,急忙问道。
奶奶用手缕了一下头发,抬起头看看林泉说道:“我没事,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我现在就是担心你,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啊?”
林泉心里一惊,奶奶为什么会说自己死了呢?
屋中的气氛突然变得悲伤起来,林泉盯着奶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天说了两次死字?”
奶奶擦擦眼泪,摸着林泉的头说道:“没什么,一切都有定数,我早就想你爷爷和你父母了。你记住,今晚无论是谁叫门,你都不要开门,切记。”
“为什么?”奶奶东一句,西一句的话,让林泉这个头脑简单的毛头小子,彻底蒙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