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的老树藤真TMD耐烧,在已经残落后还足足烧了俩钟头火势终于消褪,只剩下余灰上的火苗仍在挣扎,都凌晨两点多了,林泉站的腿肚子僵硬,“你说这火能不能把那个尸震咒子石烧出点啥?”
“这两个钟头站在这里,你没感觉到啥变化?”老舅没接林泉的话茬,而是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啥变化?肚子饿了,腿腕子硬了呗!”
“你有没有感觉周围的温度比之前低了?”
“啊?别说,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感觉出来了,这很正常啊,原来火势猛,肯定温度高,现在火都快奄吧了肯定就不高呗!”不过这话说出口的时候,林泉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按理说这大夏天的,即使没有火,就是纯粹的自然温度也不该着这么凉,而这种凉好像用阴冷形容更确切。
这么一关注,林泉越发觉出来周围的温度不正常,林泉穿了一件短袖大T恤,这会胳膊怎么感觉冷飕飕的,林泉不由自主的往余火堆前靠了靠取取暖,可是林泉这么一靠近发现不但不暖和反而更冷了,“老舅,是不是这山里的凌晨就应该冷啊?”因为的确有的山会在半夜之后靠近凌晨的那段时间温度很低。
老舅摇摇头,拉上林泉,跟他一起前后移步,“你觉出来没有,越是靠近这间坟屋温度越低,远离一点就,!”
“靠!”老舅这话不用说完,林泉就懂了。
“这间坟屋一定有东西!”老舅说着就往坟屋内走。
这会的火已经不成气候了,林泉看着他踩着烧成灰烬的树藤垢再次进入这间坟屋,林泉没进去,在外头到处走,品一品到底是不是阴冷感只在坟屋附近,结果发现远离坟屋几米开外的温度果真还是热,闷夏的正常温度,“老二,你说对了,就是这间坟屋阴冷!”
林泉觉察到了这一点,回头老远喊老舅,可是林泉这么一回头,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了!
老舅不见了,而那个刚才分明还有残火在烧的坟屋此时此刻黑暗一片,要是这会还是深夜,山里的夜没有城里的霓虹灯一贯性的实在黑,林泉是不会觉察到这个坟屋的黑暗的,因为黑暗的坟屋淹没在黑暗的夜色中当然不会被人注意到。
可是眼下已经是凌晨快三点了,天蒙蒙还亮,在启蒙亮的韵白天色中,单独一处漆黑的空间乍一看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黑炭幢在那里,林泉足足呆滞的盯着这块黑炭看了两分钟,脑子涌出来好多种念头,所有的念头就像是一部剪辑的影片快镜头,林泉一个也捕捉不到详细,可又连贯下来都是诡秘的悚味,这些念头在林泉的脑海中就像是一部看不懂具体内容的诡秘影片,闪呀闪,跳也跳。
直到林泉因为这种呆滞的眼神,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那就是,林泉在呆滞愣神很久的时段中竟然再一次看到了老舅,看到了那间坟屋,只是,好黑,太黑了,唯独一个走来走去的老舅可以被林泉看见,他在林泉的眼里就像是一个行走在黑色坟屋轮廓下的皮影人。
画!
坟屋画!
林泉的苍天!林泉竟然看见了老舅在一个坟屋画里行走,这种感觉跟之前看见了百家女人脊背上那个坟画里有个她在梳头发一样一样!
林泉的心就像是灌了铅水的瓶子被举到了缥缈的阴云中,又沉又找不到落地的真实感。
林泉那一刻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毫不犹豫的冲入了这块黑炭中,这张坟屋画中,林泉真的不知道林泉义无反顾冲入的这个地方究竟是真实的一座坟屋还是虚幻中的一张坟画了,林泉只知道,老舅在里头,林泉要去找他。
有人说人生也许就是一场梦,时间,空间,也许都是一场虚无,林泉他们生命的过程只是在这个虚无的空间时间承载的梦里做着一场直到死亡才只是醒来的大梦而已,只是这个梦不是林泉他们某个谁自己的梦,而是所有人,所有被容纳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一起做的梦。
那么林泉眼下冲入这张坟画中,会不会很久以后醒来,发现只是跟老舅一起在某个虚拟的诡秘画中做了一场诡秘的梦呢?
林泉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林泉带着飞蛾扑火般的执着冲入这个坟画中,就在林泉一只脚踏入漆黑的画内时刻,眼前陡然一亮。
残灰上的余火依旧,那块青白散发着气场的尸震咒子石依旧,老舅很立体真实的站在林泉面前,发觉林泉已经进来,转身。
一瞬间,就在一瞬间,就在林泉脚踏入这间坟屋的一瞬间,坟画不见了,坟屋真实的就在眼前。
林泉生平第一次如此害怕这种真实感。
林泉呆呆的看着老舅,看着老舅看着林泉的眼神,想着前一秒他在林泉眼中的样子,那个皮影人一样的样子,林泉觉得,林泉真的迷失了,找不到自己证明不到自己还在的迷失了。
“老二,我好像懂了!”林泉组织不了任何语言去给他讲述林泉心中嗅到的东西,“你出去,你马上出去,回头看我!”
一向很聪敏的老舅显然也琢磨不透这么唐突的一句话最本源的意思了,“去哪里?”
“不管哪里,任何地方,马上出去,只要走出这间坟屋,你必须马上出去!”
“你是不是魔怔了!”老舅走近林泉,摸了摸脸,又翻了翻林泉的眼脸。
老舅翻动林泉眼脸的瞬间,林泉突然急的涌出了泪花,泪花顺着他的翻动也被翻了出来,老舅吓了一跳。
“老二,我没魔怔,我刚才在外头看见了你就在一个坟屋画里走来走去,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之前看见百家女人脊背上坟画内她在梳头发一样,这间屋子真的是一幅画!你出去,出去回头用愣神发呆的感觉再看过来,看我,看这个坟屋,你就懂了!”
老舅显然明白了林泉的意思,二话没说就奔出了这间屋子,林泉在屋子内往外看去,妈的,屋内的林泉看着外边的山那么正常,可是为啥林泉在屋外看山是山,看屋不是屋呢?
林泉看着老舅跑出去的背影,看着他几步之后停了下来往林泉这边看的眼神,那种眼神林泉太想笑了,透过他的眼神,林泉能明白他正在看到林泉刚才看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