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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十字路口,方年左右看看。

右前方顶头那栋建筑物便是‘聚福楼’。

方年抬腿往左走,从兜里掏出手机拨电话。

响铃几声后被接通,方年笑呵呵的道:“朱老师,新年好啊。”

朱建斌笑呵呵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方年同学,新年好。”

“出来喝点啊。”

直接简单粗暴得令朱建斌有点懵。

“啊?”

方年就说:“我就在十字路口这里。”

“行~吧。”朱建斌说得有点犹豫。

方年故意催了句:“大过年的您这怎么如此勉强呐,是学生的错,应该登门拜访。”

“马上来马上来。”闻言,朱建斌立马道。

说话间,方年已经走到了老职工院。

爬楼敲响了朱建斌家的门。

跟匆匆准备出门的朱建斌碰了个对面,方年笑道:“老师好。”

朱建斌乜了眼方年,无奈道:“我就知道!”

他背后响起了中年妇女的声音:“老朱,钱包忘了拿,早点回来。”

女人语气柔和的道:“新年好,方年同学,常听老朱提起。”

“阿姨新年好。”方年笑着回应,“我把朱老师借走半天。”

女人连忙笑道:“没事。”

一起走下楼,朱建斌斜乜着方年,笑问:“小子去申城上复旦,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闹出点什么动静?”

方年故作不满:“什么叫闹,我在眼里就这?”

朱建斌呵呵笑起来:“以为我不知道什么人?”

“这还真误会了,复旦那么大,我也就该上课上课,不上课时学校都不怎么去的。”方年笑道。

朱建斌满是不解道:“这不太像的风格。”

方年无所谓的道:“该忙活的事情,在高三都忙活完了,大学没找到要折腾的事情。”

“这明天就该去上课了吧?”

朱建斌点了下头,感慨道:“那一届硬是被给带了起来,据说是建校之最,可惜的是,三个清北生都没报清北,搞得校长愁眉苦脸好几个月。”

在国内几乎任何一个地方的基层,清北代表着绝对优秀。

所以不管怎么报道,又或者讲说高考分数有多高,只要没上清北,没被清北录取,就没有足够的噱头。

可偏偏棠梨八中在09年是有这个实力的。

而且是3个!

林语淙虽然只有617分,但清北的一些专业也不一定够不上。

“可能都对京城有点水土不服吧。”方年打了个哈哈。

顺着话头问了句:“这一届怎么样?”

朱建斌抿抿嘴,摇头道:“不大乐观,从现在看,能过重本线的大概只有三四个,这还得一点都不失误,有消息说今年省内分数线会上提三四十分。”

方年附和道:“那确实有点难了。”

说着话又再次走到了十字路口。

方年左右看了看,嘴上问:“喝点?”

朱建斌道:“行吧。”

这次很明显一点不勉强了,又问:“就一个人吗?”

方年这就明白了,嘴上说道:“班长她们在聚福楼唱歌,怕喊她们比较拘谨。”

“我有什么好拘谨的,是怕我在,们拘谨吧。”朱建斌笑了。

这点他还是明白的。

虽然这批学生已经毕业,但对老师的天然畏惧还不会那么快的消失。

说起来也就方年从头到尾都跟他是平等交流。

然后方年提议,就近去了已经开门营业的星期八菜馆。

落座后,方年做主要了一碟大片卤牛肉,一碟小炒牛肉,一碟油炸花生米。

“先坐着,我去拿酒。”

接着方年说了句,飞快的走了出去。

普桑就停在对过。

方年很快从后备箱拿出来两瓶酒——这是来的时候装进去的。

回到菜馆,方年比划个手势:“挑一下,哪个放家里喝不会被夫人说,剩下那个现在喝了。”

朱建斌嚯了一嗓子:“茅台、五粮液!”

接着很快做出选择:“喝五粮液吧。”

“那行,不过别指望我喝,我开车来的。”方年边开酒,边笑道。

朱建斌咂咂嘴:“这贿赂人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大城市就是锻炼人。”

找老板要了个3钱的白酒杯。

方年拆开酒,满上一杯。

朱建斌端起酒杯,咂吧喝一口,嘶一声,整个人便美了起来:“正宗!”

接着咕哝道:“我从来没说过我喝酒,八中都没几个老师知道,一般也就是放长假的时候在家里喝那么一两口……”

闻言,方年笑了起来:“我会看相。”

朱建斌瞄了眼方年:“那现在给我看看,我还能再带出来个一样的优秀学生不,顺便评个职称。”

方年似模似样的看了几眼,一本正经的问道:“带182班吗?”

朱建斌随口回答:“带。”

“那应该有机会的。”方年肯定道。

朱建斌稍加思索,立马反应过来:“邹萱吧。”

方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朱建斌就笑:“在八中的事迹很多老师都知道,比方说陈遥的事情,无非是睁一眼闭一眼。

学校有那么一大票女生追,老师们也不瞎,要不以为政教处为什么要几次针对?

182班也就个邹萱有点潜力,比别人更努力,而且进步很迅速。”

方年恍然大悟:“我说呢!”

“还好当初我拉住那帮年轻的小伙子了,要不然政教处那个胖胖的老师家里玻璃都要被砸。”

朱建斌夹了块牛肉,满不在乎的道:“年轻人火力旺冲动,很正常。”

“……”

说着说着,方年好奇问了句:“当初是怎么弄得到省赛和国赛真题的,而且是刚考完一个月就拿到了。”

朱建斌‘咂’一声,一口喝完了杯中酒,方年赶忙给他满上。

似笑非笑道:“觉得,我想要评职称做什么?”

接着长叹了口气,说道:“八中没出个保送生,跟我有关系,我早就知道有那个能力,没重视……”

“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方年连忙讪笑着打断。

朱建斌深深的看了眼方年,又是一口干完了杯中酒:“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就参加数学竞赛,初三更是直接打到了市里;

那时候应该正叛逆,因为考场漏雨,直接交了白卷,监考老师喊都喊不回来……”

“中考数学特地考了个零分,试卷故意一个字不写,答案写草稿纸上,去给别人抄了,在的考场里好几个满分,人家有几个上了一中,呢?!”

说到这里,朱建斌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上了八中后,自己不满意环境,去县里组织的数学竞赛拿了个满分,就不考了,高一下学期开始,整个人就废掉!”

方年讪笑道:“那时候年轻不懂事。”

“还好高三醒悟了过来。”朱建斌说这话时,也有点好险的意思。

方年附和的笑了两句,在心里咕哝:“要不是重生,我怕是醒悟不了。”

很多事情,都藏在了方年曾经的青春中。

方年之所以想要打断,就是看出来朱建斌可能去了解过他的过往,想借着酒劲说几句。

这也算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方年是八中建校以来高考最高分。

方年中考的考场就在八中,中考数学0分的事情,的确是方年做出来的,考场周围是数学满分,这事情也是方年做出来的。

他就是用草稿纸答题,试卷上一个字没写。

当初还不是答题卡模式。

即便如此,方年的综合成绩还是够分数上棠梨八中的所谓重点班。

这件事情吧,林凤是知情的,不过当时她不在家,差点没回来把方年给揍死。

至于初三市赛因为考场环境太差,外面下大雨,屋内就他跟附近几个人的位置漏雨,偏偏他的位置最倒霉,滴滴答答的光落在他脑门上。

所以马上交了白卷,监考老师给他换位置都不考了。

当年花家初中,可只有方年一个人打到了市赛。

这些事情,是朱建斌说没有出保送声,跟自己有关系的原因。

方年高中颓废了一年半,忽然拔尖,朱建斌不敢太重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根本不敢想方年有去拿省一的能力。

如他自己曾经说过的那样,棠梨这种落魄的地方,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可这样的教学环境,怎么可能出那么好的苗子?

等到发现方年完有这方面的能力时,为时已晚。

高中知识能不能解高中阶段的竞赛题目?

能!

真能!

否则放在高中阶段干嘛。

比方说省联赛,完就是高考2.0而已。

至于国赛,需要的知识体系的确会稍高于高中知识,侧重几大数学基本功,组合,几何、数论,但也能用高中的初等数学解答。

若是用大学的高等数学,比如微积分等来答题,反而很难得分。

方年做过的国赛题是被朱建斌筛选出来的。

当初朱建斌隐约透露出可以帮方年走后门参加省联赛的意思时,方年听是听出来了,基于这些认知,没法给朱建斌完的信心,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方年为什么知道朱建斌好酒。

这跟看相没关系,跟重生沾点边吧,因为重生,才让现在的方年观察仔细。

是在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方年去朱建斌家时发现的。

高考结束后太忙,方年就没来得及请朱建斌喝酒。

方年不好酒,再加上今天不能喝,所以就没陪着喝。

显然,朱建斌并不需要方年陪着喝。

“……”

五粮液就卤牛肉,越喝越有劲。

喝着喝着,朱建斌精神头明显更足了:“还真是我带过最有意思的学生。”

顿了顿,语气认真道:“要是有可能的话,带一下邹萱,她底子还可以,就差在数学上,教一教指不定她真能够得上清北的分数线。”

方年眨了下眼睛,小声问了句:“评职称是不是能换换环境?”

朱建斌夹了几下花生米才夹起来:“应该能吧。”

方年想了想,说了句真话:“其实我个人看法,在基层中学比较有利于学生。”

接着又说:“我会想办法带带她的。”

朱建斌抿了口酒,漫不经心的道:“不一定,上去一点可能更有用。”

接着透了点口风:“我现在才能带几个学生?”

方年咂咂嘴:“可以可以。”

朱建斌看了眼方年,又说:“其实对也没什么影响,千山路远的,能给带什么麻烦?”

方年就笑:“影响也好,麻烦也罢,这些我倒是不大担心,我有对象的,邹萱的事情跟她报备了,到时候不管有什么情况,偷个懒交给她处理就行。”

“……”

朱建斌喝了半瓶酒,就坚决扣杯不喝了。

方年买的是500ML装的,也就是半斤,显然不到量。

朱建斌连目光都不往那半瓶酒上去,一脸冷静的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回去就要有麻烦。”

方年也不劝:“行,那歇一歇,我送回去。”

“……”

不多时,方年把朱建斌拉上了普桑,一脚油门就到了老职工院。

到了之后后,方年先下的车,站在车旁跟朱建斌说了两句:“老朱,要是还有钱的话,可以再去省城买套房子,我前段时间看到买的那片涨到六七千了。”

“行。”朱建斌满口应下,“这事情还真得谢谢。”

方年连忙道:“客气了,要不是细心教育,我哪上得了复旦。”

说着话,打开了后备箱,搬出来一件香烟。

软中,一件只有24条。

给送到了朱建斌家。

方年送礼,基本没人能推辞掉,朱建斌也不例外。

送完朱建斌后,电话响了起来。

是李安南打过来的。

“老方,忙什么去了,我们都唱完了,已经打算去楼上的棋牌室了,什么时候能来。”

方年说了句:“这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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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很多人一直拿前文的竞赛点杠来杠去的,首先前文本来就提过几句方年参加过数竞。

另外我说句话,先说没耐心看文中的转折点,又说不喜欢看字数少的文,让我怎么办嘛,我想写本长篇的。

而且我也说过,这本书里的角色是会成长的,不会一开始就满级boss角色。

有的事情不可能在一开始就写出来的,因为不符合我认为的角色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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