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雁也捞起了漂在自己眼前的木匣子。
里面是一株杂草,他不在意地放在一旁,目光盯着自己前方的谢妄言——
藏不住心思。
他捏着那一株杂草,在场诸人大约都已经知道,他此时拿到了一株品相还不错的雪栀子。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位首的桑梧洺,却见对方并没有看向下面,只是端着手中的酒杯,仿佛在品酒一般,身前的侍从倒是一个接一个,不断放着木匣子。
兴许是刚刚的成功让谢妄言又再次跃跃欲试起来,云逸雁看着对方伸长胳膊,弯腰又捞起了一个。
这一次他也是立即打开了,紧接着云逸雁就看见他的肩膀耷拉了下去,似乎对里面的结果不算满意。
他微微皱眉,也不知道是在不悦他的心思如此好猜,不懂得隐藏,还是埋怨自己先前忘了提醒他,无论拿到什么东西,都不要表现得太明显。
此时谢妄言已经捞了三个木匣子。
他只剩下两个机会。
和云逸雁的猜测不同,他在先前拿到上品雪栀子,表情过于开心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周围人打量的视线——他瞬间就知道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
于是这一次,捞起第三个木匣子的时候,他拿出了自己最高的演技——指平时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的那种——打开木匣子的时候,再次看到了里面的一株上品雪栀子,也立即表现出了失望的动作。
然后不在意地放在了一旁的空地上。
谢妄言在心底一阵摩拳擦掌,觉得自己今天真是运气爆棚了!
虽然出师不利,但显然幸运女神还是站在他这边的。
上品雪栀子算5分,他拿到了两个,杂草扣2分,他也拿到了一个,算下来他现在的积分是8分。
也不知道这积分算多还是算少……他又捏了个葡萄塞到嘴里,然后仔细观察了了下自己的对手们。
坐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捞了两个,第一个明显是雪栀子,第二个倒是不知道是什么。
他后面的女修目前只捞了一个,看起来比较谨慎……剩下的人位置太远,他也没有过多关注,想到这儿,谢妄言的目光看向了位于自己后方的云逸雁。
直到和对方目光对上,他才看向对方的桌子,发现上面只放了一个木匣子。
谢妄言吐出葡萄皮后,又去看前面的侍从,发现对方手中的木匣子大约还有80个……理论上修士们应该每个人都拿五个才对。
虽然杂草会扣分,但能拿到彩头的只有一个人。
还不如都捞了,能开出几个雪栀子,那都是赚的。
谢妄言想了一会儿,眼见着下一轮的木匣子又开始往下面漂来,他顺手又捞了一个——
这次倒是没有先前的好运气,是一株杂草。
他放到一边之后,发现这一轮大家捞起木匣子的速度明显快了一些,于是他趁机又捞了一个。
只是这次打开之后,他愣了几秒。
不为别的,只是这木匣子里的雪栀子与往常的似乎不太相同,相较于先前的上品雪栀子,花型更大,花瓣也更加透明,仿佛玉石雕刻而成的一般。
他有些拿不准,但自己的机会已经用完……只能暂时不思考,把木匣子放到一边,安心享受起桌面上的灵食起来。
……
等木匣子全部放完,宴会也在此时到达了尾声。
桑梧洺依旧是那副温和带笑的模样——
“刚刚忘了告诉各位,这木匣子里还装了一株极品雪栀子。”他笑道,“那是在下的私藏,如若拿到手,便算20分吧。”
极品雪栀子?
谢妄言听到这个,顿时想起了自己最后捞起的那一个。
而且20分!
除非有人捞到了至少四次上品雪栀子,否则不会有人积分比这个拿到极品雪栀子的分积分更高。
但显然不会有人运气那么好,捞到四次上品雪栀子……谢妄言捞到了2个上品雪栀子,1个极品雪栀子,即便要扣除杂草扣掉的分数,那也足够他捞到这个彩头。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看向了身后一些位置的云逸雁。
却见对方此时表情沉沉的, 没了刻意装出来的风流纨绔样,倒是给人一种冰雪般的冷漠。
“……?”怎么了?
谢妄言还没想明白,就见有多位侍从前来给在场的修士计算积分。
“恭喜。”
给谢妄言计算积分的是一个看着便十分柔美的婢女,她冲着谢妄言笑了下,“您居然拿到了极品雪栀子。”
她目光看向了上位的桑梧洺,“这可是城主特地准备的彩头,6品的灵草。”
她说着便麻利地帮谢妄言装好了雪栀子,防止它的灵力消散,然后那些侍从提着灯慢慢退下。
此时庭院内只剩下一些四周点燃的灯火以及在树丛里环绕的一种灵蜂——这灵蜂有些像萤火虫一样,会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再加上能够产出一种滋养经脉的灵蜜,很多有钱修士家都会养一些。
几乎每个人都有收获,即便是运气再差的人,都拿到了两株下品雪栀子。
而且修士们的耳力极好,所有人都听见了侍女与谢妄言的低声对话。
其中有人大着胆子道,“虽然彩头没我的份儿了,但还有些好奇,城主另外准备的这个彩头是什么?”
此时恰好有一只灵蜂落在了桑梧洺的肩头,他侧眼看了下自己肩头不断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小东西,伸手挥开了它。
“府中有灵脉,这彩头便是邀请他府中暂住。”
桑梧洺的目光看向了薄纱覆面的谢妄言,目光停留在了对方金灿灿的发丝上,“不巧,桑某好像棒打鸳鸯了。”
他这话一出,顿时其他修士的目光都变成了看好戏的。
——谁都知道这叫做“狸奴”的胡姬舞娘与那纨绔大少的关系。
但看桑城主的意思,这名额似乎只有一个人才有。
先前与云逸雁搭话的油腻男,便不怀好意地看向了云逸雁,似乎准备看好戏了。
云逸雁没说话,只是对着谢妄言招招手,仿佛招呼小猫一样……谢妄言心底暗骂,但还是记得自己此时扮演的是云逸雁的宠妾,便乖乖走了过去。
云逸雁一把搂住了对方的腰肢。
仿佛极为不舍得一般,附耳在他身边道——
“你一个人……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