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川乌闻言顿时脸露失望之色,他坐在一旁,有些闷闷不乐,“明明师尊说,大家都会来帮我的。”
谢妄言瞧着神情失望不似作伪的金川乌,与对方互通了姓名之后,看着金川乌略带稚气的少年模样,猜测对方大约比自己更小一些。
——否则怎么会成为百花门的小师妹?!
而且看上去有点过于天真烂漫(实际有些傻),谢妄言觉得对方的年纪绝对不会比自己更大。
于是他状似不经意地又询问了对方的年龄——
“我今年170岁了。”金川乌捏着自己的袖子说。
“……?”谢妄言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多少?!你比我猜的数字直接多了个0啊!
“那你呢?”金川乌撑着脸,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还是一副女装打扮——看上去确实像富贵人家娇养的小女儿,他上下打量谢妄言,“你应该没我大吧。”
“……”谢妄言站起来,转换了话题,“你特地来院子里,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他之前就猜测,金川乌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会夜里进入这个院子里打探,也不知道他纠结的是是有参加比武招亲的人进入了城主府,还是这个开满蓝花楹的院子有人居住。
金川乌听了谢妄言的话,并没有立即回答,似乎在思考什么。
谢妄言看向他,期望从对方的回答里知道些消息——
“不告诉你。”金川乌说着便要离开。
谢妄言抓住对方的袖子,略微仰头看着对方,他踌躇了片刻还是直截了当询问,“城主不让你进入百花门?”
“当然!”金川乌说着便抱怨起来。
“他非要搞这个比武招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表情又有些得意,“我和舅舅说好了,我也会化名去参加这次的比武招亲,等我打败了其他的选手,再找个理由拒绝了这个亲事,舅舅看见了我的能力,自然会同意我去百花门了。”
谢妄言并不想知道金川乌如此想进入百花门的缘故。
他只是同情地看着金川乌——
没想到还能遇到一个比他还要清澈愚蠢的。
桑梧洺想锻炼他,想看看他一定要去百花门决心的方法多了去了,干嘛非要用最麻烦以及吃力不讨好的那种。
他想起了云逸雁说过的,暂时无法联系同门的其他人,谢妄言便询问对方,“你最近还能和师尊联系吗?”
“……师尊?”金川乌皱眉,“最近师尊确实没有回我寄过去的书信。”
……看来这花仙城里,消息是彻底传不出去了。
谢妄言想,可先前在茶摊的时候,他发现无论修士还是凡人的往来都没有受限,仿佛阻碍的只有消息传递罢了。
金川乌打了个哈欠,他趁着谢妄言不注意,立即翻出了窗户——
“小爷走了,过几日比武场上见!”
说着他便一溜烟离开了谢妄言暂住的院落。
……
桑梧洺解开了身上的外袍,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密密麻麻的伤疤出现在了他的身上——那是经年累月留下的疤痕,最长的一道从右肩一直横穿到左边的侧腹,几乎把他整个人都劈成了两半。
除此之外,他的胸膛、小腹、手臂以及背后都有诸多类似的痕迹。
有些显然是凶兽的爪牙留下的,有些则是一些刀剑刺伤的痕迹。
对出窍期的修士来说,重新锻体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桑梧洺却始终留着这些伤疤。
谢妄言此时已经悄悄蹲在了桑梧洺的窗户外——
为了顺利潜伏,又是和系统一通讨价还价,才终于拿到了一个一次性的,能够隐匿一切痕迹的斗篷。
就说是从魔法位面要来的一次性道具,耗费了5颗从穿越者前辈那儿继承来的灵晶,可以说是贵到吐血!唯一的好处是,这东西没啥副作用……
为了不让桑梧洺发现,他也不敢进入房间内,好在桑梧洺的窗户并没有关紧,留了一些缝隙,能够让他看见房内的景象。
只见桑梧洺宽衣解带之后,便进入了房内的浴桶里。
谢妄言趴着看了一眼,发现对方人在浴桶里,忍不住就开始和识海里的系统分析情报——
“之前在茶摊的时候,金川乌说自己的舅舅去过骊洲,在那里获得了机缘……”他努力整合情报,“蓝花楹也是开在距离骊洲几十里外的一个山谷小镇里。”
“难不成他先前是住在骊洲附近?”
谢妄言裹着斗篷,掰着手指罗列自己已经知道的信息。
——没人知道桑梧洺是怎么突然成为出窍期修士的,只是在上一任城主,也就是金川乌的老爹死后,他继承了城主的位置。
而桑梧洺也曾经去过骊洲,并且在骊洲的古战场获得了一些机缘。
……谢妄言不免想到了骊洲的那个传闻。
古战场里作为尸妖复活的上古神兽谛听,也是被人杀死之后取走了内丹。
可假如桑梧洺真的取走谛听的内丹,就不应该只是出窍期,谢妄言总感觉好像少了一些线索,并且他刚刚也看见了桑梧洺身上那几乎把他劈成两半的恐怖伤疤,以及对方身上大大小小数不清的各种受伤后痊愈的痕迹。
显然桑梧洺在成为大能修士之前的修仙之路,并不是很顺利。
他又想起,骊洲这地方也只有一些没有传承没有背景的修士,才愿意去冒险猎杀凶兽,去古战场里博得一丝机缘。
可桑梧洺是这样没有传承和背景的修士吗……?
他心底有许多疑惑,决定再观察一眼桑梧洺。
于是趴着窗沿,顺着窗户缝慢慢抬头——
却恰好看见了桑梧洺敞开的外袍下,胸膛上的伤疤。
谢妄言没想到桑梧洺居然正好就在窗户的跟前,身体下意识颤抖了下,近乎本能的反应就是让他赶紧逃跑——但是他却还记得自己此时用了遮蔽一切隐身斗篷,这才按捺住拔腿就跑的本能,站在了原地。
桑梧洺似乎确实没有看见他,只是恰好站在了这儿,恰好选择了这一扇窗户。
月夜下,窗外恰好送来一阵微风,而伴随着微风一起卷入的,还有清幽的玉栀子香气。
桑梧洺打开窗户,好像突然来了赏月的兴趣一般,看向了天空被云彩遮盖的月亮……他看了很久,久到谢妄言正准备悄悄离开时,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掀开了这个据说隐匿一切踪迹的斗篷。
谢妄言根本没想到桑梧洺会发现自己的存在,他像炸毛的猫一样,惊恐地看向掀开了自己斗篷的桑梧洺。
而桑梧洺只是伸手,捏住了他的脖颈——
“抓到了。”
“偷腥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