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言见到了温堔那姐姐,与他想象中狐妖的模样不同,温堔那姐姐看上去并不起眼,与其说是狐妖,不如说更像昆仑那些一心向剑的苦修。
穿着也十分普通,她似乎早已经感知到了温堔的到来,在看着来到院子里的三个人的时候,神情里并未有什么惊讶的模样。
“姐姐?”温堔见到那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时,却十分惊诧。
毕竟他记忆里的姐姐可不是这个模样。
只见那狐妖看了温堔一眼,多年的威压让温堔顿时不敢再多说什么。
温晴这才对着陆炔和谢妄言点头,“两位可是昆仑的仙长?”
陆炔倒是不意外温晴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他离家去昆仑求学的事情不是秘密,整个中州城里,都不知道多少人听到了这事儿。
只是他没想到温晴怎么会知道谢妄言也是昆仑的弟子。
谢妄言只是犹豫了一秒,便觉得自己现在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大方承认了自己也是昆仑弟子的事儿。
温晴抿嘴笑了下,倒是冲淡了那种过于冷淡肃穆的气质,她看了眼温堔,“看来我这弟弟十分顽劣。”
她自然是看出温堔受了伤,那尾巴虽然被砍掉了也能再长出来,但相较于未受伤之前,温堔的修为确实降低了许多。
谢妄言顿时明白温晴是来给自己弟弟撑腰的。
他刚准备如实说出温堔干的事情,就听见温晴话锋一转,然后直接说起了陆燃一事。
“那头痛之症与我们的妖气倒是师出同源。”温晴突然道。
“寻常修士无法看见这头疼的原因,甚至崇天门的丹药也无法医治。”温晴直言,“那日陆燃头疼发作的时候,我恰好在他身旁,便感觉到了他脑袋里隐藏的一丝丝妖气。”
“待我用一团妖气包裹住那气息之后,那东西显然也老实了起来,不再乱动。”
她算是解释清楚了,为什么陆燃的眉心会有一缕黑色的妖气缠绕。
可世间居然有如此怪异的事情?
谢妄言琢磨,按理说这中州城内,虽然并无仙门和修真世家,但或多或少,这些凡人权贵也都认识一些修士,难不成找到了大能修士,也无法发现这些凡人脑袋里到底钻入了什么?
听上去好像什么神秘的寄生虫一样。
陆炔显然也和谢妄言想到了一起去。
毕竟对他来说,自己的哥哥总不能每天就靠着狐妖输送妖气过活……
“那我也有个不情之请。”
陆炔说。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先让温晴把那妖气去了,然后他与谢妄言俩人分别去找寻一下这盘踞在他大哥脑袋里的到底是什么。
……
一炷香后,陆燃也来到了这个温晴暂住的院落里。
陆炔简单解释了一下温堔与温晴的消息,只说没想到对方居然是温晴的弟弟。
然后便把自己的想法对陆燃说了。
谢妄言仔细观察着陆燃,除了那眉心的妖气之外,他是真的一点都看不见别的气息,而温晴答应的也很爽快,手指一点,那一团在陆燃眉心的黑气,就被她收走。
而当妖气收走的瞬间,陆燃的表情就因为痛楚扭曲了起来。
即便他想要在旁人面前保持风度,但那仿佛把他脑子劈开一样的痛楚,还是让他立即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
他冷汗直冒,但还是对陆炔以及谢妄言道,“麻烦了。”
谢妄言当时立即观察了陆燃的眉心,却发现正如温晴所说,修士们根本无法发现对方眉心里到底藏了什么。
无论怎么看过去,即便手捏对方的经脉,把灵力顺着对方的身体细细排查,也依旧什么异状都不曾见到,仿佛正如现在中州城内一些达官显贵私下的想法——
好像这是天道给新帝登机降下的天谴一般。
狗屁天谴!
谢妄言根本不信邪,要是真有天谴,四方镇的那些东西早就应该被雷劈了千万次,怎么可能直到被他们发现,事情才败露。
小师弟只是当了新皇,天道就会降下责罚给凡人?
那这天道未免太小气。
他凝神仔细排查着陆燃脑袋和经脉里的异常之处,却没发现不知道何时,巴掌大的小人诸玉清慢慢从他识海中的长风剑里面钻出,然后顺着他的衣服慢慢攀爬到了他的脖颈上。
幸好他肩膀上搭着的头发很长,诸玉清隐藏在了他的发丝里,无法让旁人察觉。
谢妄言没看见的地方,温晴突然瞳仁近乎缩成了一道细线,如果不是她现在并非原型,估计全身的毛都要炸开了。
她莫名感觉到了一股让他恐慌的气息,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却发现那气息似乎来自那个看上去年岁不大的修士,而一旁的温堔已经开始瑟瑟发抖,如果不是这儿的人太多,估计他已经要趴在地上变回原型。
此时陆燃的额头都是豆大的冷汗,嘴巴也要咬出血来。
陆炔和谢妄言见状也知道此事不能强求,急忙寻求一旁温晴的帮助。
温晴立即收敛心神,把一缕妖气送到了陆燃的眉心——这才让对方从这剧烈的痛楚中回神。
摸着汗津津的额头,陆燃露出了苦笑。
谢妄言不动声色地把自己肩头的诸玉清抓到手心里,然后才有些犹疑的询问——
“先前每次头痛发作时也是这般?”
按照陆燃这仿佛要劈开头骨一样的剧烈痛楚,难不成中州的其他达官显贵也是这般?
那他们还能正常上朝吗?
陆燃似乎明白了谢妄言的意思,他稍微缓和了一会儿,才对谢妄言道,“最开始的时候,头疼并未如此痛楚。”
他对着谢妄言与自己的弟弟细细说来。
最开始的头疼就好像有锥子时不时戳一下脑袋一样,虽然疼,但也并非不能忍受。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痛楚就会越来越强烈……
“中州应该不止一户人家发现了这个秘密。”温晴收手之后道,“但这也是治标不治本。”
温晴也有些疑虑,“被妖气包裹之后,虽然头疼会暂时感觉不到,但若没了妖气供给,头疼只会更加强烈。”
怎么有些饮鸩止渴的意思。
谢妄言琢磨着,只觉得这头疼非常歹毒,但也发现确实他们找不到任何异常之处。
而在这时,被他捏在掌心里的诸玉清稍微活动了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把脑袋从他的拳头里钻了出来——
‘域外魔族。’
“嘎?”谢妄言没明白诸玉清的意思。
‘我说,让他们头疼的东西是域外魔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