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持续了多日,期间王氏睡不安稳,南山去看了看她,王氏表现得异常冷淡,最后终于憋不住教导了南山几句。
南山早预料到她会因为清山阁送花一事纠结,如今终于是想好了,趁着自己病弱道德绑架南山要考虑到孝道,不可让别人觉着南山府的嫡女不守规矩,随意收礼,即便收了,起码也要过了府上中馈的库房才行。
南山懒得解释,便说那清山阁的掌柜是自己雇主家的好友,应着对方的颜面才高看自己几分,且对方言明了让她直接接受馈赠,她也不好说什么。
王氏这才点点头,挥手让她出去。
南山行礼要出去,看着外面的磅礴大雨,心中有些不安,又折回王氏的床边道:“母亲,小幽雇主乃是自西北来而来的官员家人,心地善良,如今大雨几日,各地恐出现灾害,雇主知晓小幽曾在书院略学过一点医术,这几日怕是时常要将女儿带在身边,以免需要给人诊病。”
原本南山决定拿顾不离当幌子的时候,王氏还犹豫过,当她说自己的雇主家中如今只有女主人和女侍卫,王氏才不再反对。如今她说雇主要将自己带在身边,应也是无甚大碍。
王氏灰败的眼神转到南山身上:“既是官宦人家,家中没有府医吗?”她不想她出去过于抛头露脸,她本就是女先生,就不该管诊病之事。
“自是有的。只是雇主家刚搬来朗州,府上各处都要用到人,府上的公子小姐们身边离不开人,雇主又是一介女子,用人十分细心谨慎,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才对女儿开了这个口,让女儿凑个数,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便罢了。”王氏点头,“你莫忘了自己是要参加科考的,今年春闱你病着,如今病好了,心思也该多在这上头。”
“女儿知晓。”
南山乖巧地应着,王氏便挥手放她出来了。
原本今年才是她和李西元的大婚之时,只是被南山惜夺了去,王氏大概是觉得朗州再也没有比李知府大的官了,便想着让她参加科考。
至于那清山阁的掌柜,同为商贾,后台再硬,王氏私心里定是看不上的,才点着她要她去科考。
南山倒是也乐得如此,至少没有乱七八糟的媒婆和公子哥要应付。王氏这边也不会给她造成太多麻烦。
而南山云那边,向来趋炎附势,无利不起早,她怎么样,他并不关心。
这几日,南山都在一医草堂坐诊,没有病人的时间,便在诊室后头的药房制作伤寒丸。
这么大的雨,人们难免会寒气入体,很多人都是家中的壮劳力,田地里的作物等着秋收,这个时候定是大家抢险保护作物的时期,更是生不得病。
因此除了一般的草药,南山得多赶制一些伤寒丸分发出去。
玄清亦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但是下雨天又是隐隐作痛,所以南山也要分出时间去给他诊断和换药。
很快,京中传来圣旨,字字句句都在问玄清亦安,只是字里行间也透露出对于南方洪灾的担忧。
如今玄甲军从北境回来,已经休整了挺久,现下南方洪灾,想必是需要玄甲军的。
原本玄甲军是驻边军队,这几年边境情况安稳,便又派了常规军队,玄清亦才得以回来。因此玄甲军便奔波在中原和京都附近,帮圣上看着腹地。
这场雨下得不小,但是因为玄甲军原本就在京城以南各地修筑防洪设施,此次想来损失不会太大,只是同为南越子民,圣上应该是忧心的。
南山将制作好的伤寒丸直接交给了姚锦霆,让他分发去南方的灾区。
接到圣旨当天,玄清亦紧急赶回了京城与圣上议事,议事间隙,又是南方来报,嵊县南部山体坍塌,有百姓丧生。
嵊县到京城有两天的路程,折子一送到御书房,玄清亦便带着无神直接往嵊县赶去。
二人快马加鞭,冒着零星的小雨赶路。
玄清亦走得匆忙,未带传音的蛊虫,在京城飞鸽传书给艾草巷后,便直接去了灾区。
午后,阿壮特地将信送到阿春手上。
南山读完信,眉头微锁,南方不久前才经历了贪腐案的重新洗牌,照理说城防这种庶务不应该出现重大纰漏才是,怎的会山体坍塌还压死了人呢?
心中总像是有一只手揪着一样地痛,想来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南山摸了摸脖颈上玄清亦的逆鳞,捏了捏,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
作为医者,她也该略尽绵薄之力。
至于王氏那头,索性她也足不出户,朝府上的管事说一声与主家出去公干,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二日清晨,南山便来到顾不离府上,得知玄清亦赶往嵊县当晚,王将军也接到玄清亦的命令前往嵊县支援。
自从贪腐案之后,嵊县的城防营总兵便成了王将军管辖之下,因此他此次也前去灾区主持救灾事宜。
“你放心,南山府那头我会帮你敷衍,你只管带着赵菲去嵊县找王爷。”
“好,多谢。”南山告别顾不离,在马行租了马匹,便一路南下。
而南山府那边,便由顾不离送去了书信,由侍卫拿着送到了翠嬷嬷手中,当天,王氏便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被主家夫人带着一起去嵊县救济灾民了。
此次阿春留在院中等候,南山身上带着传音的蛊虫,方便阿春接收消息,而王氏的院子中也需要个照应的人。
最重要的是,阿春没有无神的定力,还是留下比较安全。
南山最怕阿春看到灾民的惨状,万一落泪,那珍珠掉下来,难免会惹出一些别的乱子,也搅乱了人间的秩序。
南山和赵菲紧赶慢赶,也在玄清亦他们到达的第二天午时,进了嵊县的小城门。
“小......公子,我们到了。”看着前面的城门,赵菲低声对身边乔装的南山道。
“好,找个地方安顿,午后我们便去玄机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