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亦。”南山汗颜，“你觉得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玄清亦想都没想便答道。娶她为妻，这是他多年夙愿，宫里的人又能有什么意见？一个个小辈还能管他的王妃是谁不成？
他也不会让他们说什么。
南山叹了口气，她理解他。可是他们生在这个时代，不显山不露水最好，哪怕做了一点出格的事情，也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她不想如多年前一样被当做妖女，被当做异类。这样，于人间，于她自己，尤其是于玄清亦而言，都不是件好事。
她是来完成自己的因果的，不是来特立独行的。她不想去应付那悠悠众口，毕竟这几世她应付了多次了，从前还因为孤独终老而被人们编排了多年，她可不想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再有，她也不想因为擅自进宫而把玄清亦在人间多年积攒下来的威严给破坏了。堂堂南越战神，是容不得瑕疵的，何况他现在的身子板，真有流言，怕是要气坏。
当今的圣上还没有完全坐稳皇位，列国都虎视眈眈，如果玄清亦再出点什么事情，边境的麻烦只会更多。百姓不知，盛世之下也难免有隐患，何况他们的小圣上还没做几年呢，她懂。
所以综合来看，万一出事，那便是大事，她很可能完不成本次的修行，更有可能再次失去玄清亦。
这一世的板凳还没坐热乎，就又得回炉重造，太忙了，她着实不想折腾......
“不要，我要等着有一天你三媒六聘。”南山抿着唇，脸红得像春日的桃花。
玄清亦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他们似乎回到了坤山下的初云峰，那时她刚知道自己要和他成就姻缘， 她的脸也是这样粉扑扑的，甚是好看。
“好。”玄清亦不由自主便开口答应。
是啊，她值得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不，百里红妆。他甚至为她存了足够的嫁妆。
南山见好不容易将话题拉回来了，赶忙道：“你回宫陪他们过上元节，帮我给老太后带些药去。”
说着便见她从小架子上掏出一些抹额，玄清亦好奇地看着，她那个小架子里，似乎有取之不尽的药，那里面，也有属于自己的吧？
“这些抹额是我让阿春帮我缝制出来的，时间有点赶，就用了我私库里仅有的一点好布料，里面加了一些草药，睡前戴上，助眠。”
“不错。”玄清亦捏捏这些抹额，里面都是剪碎的草药，放在纱布中用手搓揉过再放进来，软软的。
“对了，我抽时间把你的药改了改，也是睡前涂在逆鳞处就好。”南山把东西放在小包裹里，递给对面的男人。
他也有？这段时间他收了好多药了，也罢，存着吧，没准后面几世还用得着呢。
玄清亦接过小包裹，放在榻上，继续品茶。
南山：......
夕阳西下，阿春在廊下候着，没过一会儿，就看见翠嬷嬷的身影出现在拱门处，阿春迎上去，接过饭菜，嘴里说着甜甜的话语，哄着翠嬷嬷没进院门便又转身回去了。
阿春轻吐了口气，先生怎么还没走，这被发现了可不好，大小姐的名声已经够差的了，别又被有心人看了去乱传话。
能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人吧~也免得翠嬷嬷心里捂着难受，还得替大小姐担心。
阿春点点头，认为自己想得没错。便拎着食盒敲开了南山的门。
“大小姐，”阿春把食盒放在外间的桌子上，往内间旁边的茶室望去，果然看见先生隐隐约约的身影端着一盏茶慢慢呷了一口。
听到阿春的声音，南山起身，回头对着茶案边说道：“你回去吗？我这没有足够的吃食。”
茶室的身影微微勾了勾唇角：“这就回了。”
南山点点头，却只见一袭白衣急速笼罩住自己，有两片软软的东西印到了她的额上，然后淡淡的松香袭来，耳边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那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南山还没反应过来，玄清亦便飞身出窗，很快便看不见他的身影了。转头看阿春想问问今晚翠嬷嬷做了什么好吃的呀，结果看见阿春一脸看见了脏东西的样子盯着窗口，整个人石化了一般。
南山红着脸硬着头皮唤了一声：“阿春？阿春？”
直到南山的手戳了戳她的肩膀，阿春才蓦地反应过来：“大......大小姐，先生他，他......”先生他难道是活不长了跟大小姐诀别才这么毫无顾忌？
看着阿春从震惊到悲伤，南山摸不着头脑：“阿春，先生没事，他只是跟我告别罢了。”
“告别？果真吗？先生要结束这一世的修行吗？可你们才相遇啊......”
“噗。”南山失笑，“我是说，你的先生明天要回宫过节。”南山拍拍阿春的肩膀，见她明白过来，便拉着她坐下，二人吃了起来。
待到晚膳后，阿春才不再是惊魂未定的样子，南山暗自发笑，小妖在艾草巷一直读书写字，不过对情爱之事终是青涩了些，难怪要想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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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正是正月十五，上元佳节，街上的气氛更加热闹，南山准备带着阿春先去医馆看看。
出了小门，发现阿壮正站在门边上等着，二人便面不改色拐进了巷子里，正好遇见，就再告个别吧。
玄清亦在马车后面等着，见南山出现，便拉上她的手，巴巴地看着她。
“带上药了吗？”南山咳了一声道。
“带上了。你等我回来。”
“好，去吧。”昨日就说过了，左右她都在这，还怕她跑了不成？
阿春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她怕又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不，此时玄清亦已将南山揽入怀中，紧了紧手臂，不知怎的，他尤其不舍得。
南山抚了抚他的背：“去吧，我等着你。我去医馆看看，不在家，不用担心我。”
“嗯。”耳边传来闷闷的回响。
“去吧。”眼看着他上了马车，南山才拉着阿春往医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