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乾一做了个祖传的咽口水动作,拿起酒杯敬玄清亦:“师叔多虑了,朕只是盼着师叔能开心。”
“那便好。”玄清亦冷哼一声,决定给当今圣上一个面子,毕竟不是那个被他教导的小孩子了。她内心想什么,他大概也知道,人类难免想些有的没的,今日家宴,罢了。
萧安和的脸上不太好看,她到底有哪点比不上那朗州的臭丫头?竟然能住到先生府上,还让先生对她另眼相看?
不会是个狐媚的吧?可是先生的气质实在也看不出是那种好骗又轻浮的蠢男人啊?
哎。没回恒越前,她都是有机会的吧?
姒乾一看着表妹脸上的表情,暗自好笑,她还是不了解师叔啊。她堂堂圣上都没机会,何况旁人了。
她虽整天处理国家大事,但是自认也是解几番风情的,只是师叔心如铁石,只有他心仪的,才会走进他心里吧?
是了,那些她刚才胡乱的猜想,也只是因为对他心仪朗州那位一厢情愿的想象罢了。
“先生,这青山白鹭甚是美味,您尝尝。”萧安和夹起御厨特制的烧鸭放到玄清亦盘中,老太后默默竖起大拇指,要说勇敢,她这个侄女是真的勇敢。她都不敢做的事情,这侄女一鼓作气做了好多。
姒乾一闭眼,能不能让她好好吃个饭,她一天天为国事担惊受怕也就罢了,今天是上元佳节,她就想踏踏实实地吃一顿饭啊!
一桌子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恨不得连呼吸都藏起来,只听一声轻轻的筷子声,玄清亦皱眉,将筷子放下。
王公公见王爷放下筷子,脸上面无表情,眉头微皱,深色的瞳孔冷光四射,吓人呐。
王公公一挥手,便有内侍将一副新的碗筷呈了上来,他忙亲自将王爷的碗筷换了一遍。
感受到萧安和要打人的目光,王公公尴尬一笑,用求助的眼神看了一眼圣上。
圣上:“你看我干什么你看我?我管得了吗?”她连那表妹都管不了啊。
萧安和见状,瞬间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见她夹给王爷的鸭腿被一起撤走了,正欲发作,却看见老太后和圣上一个劲给她使眼色,哎,他有那么可怕吗?
萧安和看看自己的筷子,就这?她用的也是新的筷子啊,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她也没有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菜啊!
真是的,哼。
“不知南山姑娘可好?”老太后受不住这死气沉沉的家宴,问道。
果然,玄清亦眉头一松:“她很好,劳太后挂心了。”
“那就好。”那丫头确实有点魔力。
先生心情一好,餐桌上的气氛又恢复了原来的惬意。
膳后,无神将南山准备的中药抹额呈给了太后,太后心情大好,招呼一大群人去宫中的暖房观花。
——
那边厢,看见一医草堂放在路口的牌匾,而行人也因为看到牌匾上的“女医”字样而朝医馆走去,嘴里还讨论着,南山便心中欢喜,拉着阿春快步往前走去。
一到巷子口,远远看见一医草堂门口热闹得很,一辆马车横着停在医馆门口,一群人围在门口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些人里,有一些便装之人腰带短刀,只是那短刀藏得深,非人眼能辨别,南山经世多年,自是一眼看出。
南山加快了脚步,这些人明显是军中之人,他们又在这里干什么?
此时,张大夫从人群中挤出来,手上带着血迹,老脸皱成一团,看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毕竟那张大夫虽说云游多国,但在南山看来,年龄也不大,皱纹也不至于这么多。
就在南山赶路之时,张大夫眼神往这边而来,看到一袭白衣戴着帷帽的姑娘身边活蹦乱跳的阿春姑娘,这人不是他师父南姑娘,又是谁呢?
“师父,你可来了!”张大夫跑上来,激动地抓住南山的衣袖,又顿觉不妥,赶紧放开了。
“小张,什么事让你这么慌张?”
“有位夫人有难产之相,到门口时已经有血崩之势,我已暂时将血止住,只是这位夫人身怀三胎,我只有五成把握,正想着今日十五,师父该来了,正要差人来寻您。”
最重要的是,他给夫人诊治时,不小心看到了其中一人腰间的弯刀,这万一一胎四命,他的命事小,可这医馆不能就这么败了。
想他堂堂朗州第一医师,终究怕保不住他的心血。
“我知道了。阿春,配合馆中侍从,将夫人移至内室,快!”
“大胆!”一女子疾步上前,手抚腰间,利剑呼之欲出。
“扶桑!”一男声呵止,上前看到面前的白衣女子,刚才这医师唤她师父?他军中的医师医术高超,也未保夫人安然无恙,这医师已将血止住,他师父想必能救夫人一命。
“拜托了。”男子作揖,骨节分明的大手粗壮有力,伤痕都结成了茧子,想必是征战沙场的硬汉。
“阁下放心,我必救夫人性命。”
男人眼中一红,见南山已经转头奔向已昏迷的夫人。
“快!担架!”医侍们此时已经到门外,在南山的指导下将担架抬到了内室。
“所有人出去!”阿春将所有医侍都隔离在门外,至于求学心切的张大夫,脖子伸长往内室张望,则被阿春用手挡了回去。
随着“嘭”地一声,内室的门被紧紧关上。
“阿春,这位夫人虚弱不堪,我需要你用妖法将内室所有生物都隔绝在外。”
“是!”阿春本是鲛人,这点对她来说并不难。
结界一起,南山赶紧将归墟小屋中的手术器械取了出来,她们不能破坏人间的因果,但是对这屋内之物施法,应是无碍的,毕竟阿春也并非轮回之人。
“阿春,此番我要用人间的手术助夫人生产,你需净手帮我,今日屋中之事,你不可透露半分,否则你永远不能侍奉在本尊左右。”
“是,阿春定当严守秘密!”阿春拿起南山手侧的一瓶什么东西,用南山交给她的方法洗净了手,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