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非非自从被困在了观尘镜之中,五百多年时间一晃而过。
刚开始的时候,非非有愤怒、有悲伤、有自责、也有不甘。
可是她自己所做的的一切努力,对脱离观尘镜的掌控来说,仿佛都是无济于事的样子。
后来,非非放下所有情绪,潜心修行,灵力也变得越来越强,隐隐约约感觉到应该很快就能飞升成神,成就大道了。
直到遇见杜墨棋之后,非非终于了解了真相。
原来能逃出观尘镜的并不是非非自己,只是生命法则希望她成为的那个人罢了,又觉得自己往日的努力变得很可笑。
非非思绪万千,往事如云烟般一幕幕飘过,却忽然听见一声呼唤自不远处传来,打断了她。
“非儿!”
原来是杜墨棋,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非非惊讶之余,感动之情也是无以言说,逐渐泪湿眼眶。
“墨棋!”
再次见面,二人相拥,皆是感慨万千。
杜墨棋轻轻拭去了非非的眼泪,紧紧抱着她,柔声安慰了她许久。
非非终于稳定了情绪,想着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也容不得自己伤心太久,亦不想杜墨棋太伤神,便用着轻松喜悦的语气问道:
“墨棋,你居然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非儿,说起来还有些愧疚呢,我找了你十多年,才有机会入这观尘镜!”
非非惊讶说道:
“怎会如此,明明距离我们从隐秘之境分开,也才十多天啊!”
杜墨棋思索许久,并不知是何缘故,也礼貌询问了观尘镜器灵,想从器灵那里得到答案。
“非儿,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器灵可知原因?”
“器灵还未曾回应我,算了,先不管观尘镜了,毕竟找到你才是最重要的!”
“墨棋,那等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弄清楚!”
之后,杜墨棋又问了非非一些其他问题,知道答案之后更加心疼非非。
其实,非非之前也是从师父和师兄时不时的谈话中了解到,她自己已经被困住观尘镜中五百多年了,关于这一点她自己也无从求证,只是觉得时间很漫长。
非非和杜墨棋一路说着话,便带着他来到了自己过去这五百多年时间里间的栖身之地。
这是一座看起来有些简陋小竹楼,带着一个还算别致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些看起来惨兮兮的小花,旁边是一个美丽的小湖泊,不远处就是茂密的竹林。
这里的环境看起来很好,只是天气太过变幻莫测,所幸非非在这里待了很久,对此已了如指掌。
“非儿,我们先不管其他的,先想办法找到观尘镜裂痕,出去再说!”杜墨棋坚定说道。
眼看天色变了,马上就要下雨,非非便直接带着杜墨棋来到了竹楼走廊之下,让他在竹椅上坐下,自己则坐在茶桌的另一侧。
非非给杜墨棋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茶的功夫,大雨便滂沱而至。
于是二人一边赏雨一边说着话。
非非向杜墨棋了解了许多事,比如最近师父、师母还有师兄的事情,还有幽谷那些最熟悉的人的近况。
因为非非自从陷入沉睡以来,一直被困在观尘镜里边,并不能随时随地去看自己熟悉的那些人。
而且,这段时间,杜墨棋让非非尽量待在原地不要离开,所以非非已经很久没有去看他们了。
生命法则让非非的神魂在特定时间内,能从观尘镜的折射光线中看见熟悉的人,偶尔也能跟着他们去一些地方,但是很快就会被观尘镜阻拦。
也正是非非跟着君少安见到了杜墨棋,才知道了许多事请。
后来,杜墨棋又按照观尘镜器灵的指导,在自己的书房布下神秘阵法,所以非非才能够随时过来找他,他也能随时见到非非。
“墨棋!”
杜墨棋看着非非那熟练的样子,竟有些心疼,想来是受了不少苦吧。
“怎么了?”
非非想起来自己一个人待着的这五百多年时间里,难过之情溢于言表。
“我好害怕,我也好想念所有人!”
“非儿,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有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杜墨棋安慰非非说道。
非非诚恳的看着眼前的杜墨棋说道:
“墨棋,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杜墨棋看着眼前虚虚实实的人影,心疼不已,自己身为上神,虽然也能够接触到非非,但终究是个隐患。
随后,杜墨棋施法给非非制作了一个临时的躯壳,让她暂时先用着,等离开观尘镜之后,再和真身融合。
应该是观尘镜的缘故,非非的神魂才没有散开。
尽管如此,杜墨棋觉得还是提前准备比较好,让非非先适应适应这个身体,以防万一。
而且之前琅华帝君一直都没有发现非非神魂不在身体里,恐怕也是因为观尘镜的恐怖折射之力吧。
非非试着将神魂融入这具身体,不是很习惯。
毕竟,过去的这么多年时间里,非非平时都是像风一样的飘来飘去,现在居然连路都不太会走了,想着也离开自己的真身很多年了,早些适应适应也好。
眼看雨已经停了,杜墨棋伸手扶着非非在院子里慢慢走动着。
“非儿,你说我们才分开十多天,看来这里的时间和隐秘之境不同步,似乎和人间的差别也很大,我们还是要快些离开才好!”
“好,墨棋,我听你的!”
非非思索一下,继续说道: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久,还去过很多地方,也没有看见过其他人,而且这里看似和我们曾经生活的地方也差不多。”
非非在观尘镜修行与在幽谷之时并没有感觉到太多不同,只是修为增长的慢一些。
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打扰,非非也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因此,感觉时间过得很慢。
至于其他的外在环境,非非也并没有觉得太辛苦。
“哦?那你可用神识探查过?”
“确实只有我自己,不过,墨棋,你修为比我高那么多,或许能发现些什么!”
“非儿,我相信你,那我们一步一步慢慢来,等你先适应这个身体再说!”
说话间,非非慢慢放开杜墨棋的手,虽感觉有些吃力,但是一直没有放弃,想着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多练习一下。
因为天黑之后,暴风雪就要来了,而且这里的鬼天气之前确实是让非非吃了不少苦头。
原来,非非刚被困在这里之时,去过很多地方,却发现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而且明明能看见所有人,近在咫尺,可是不仅接近不了他们,也感受不到他们熟悉的气息。
一开始,非非很努力的想找到出去的办法,却一无所获。
如此情形持续了近百年,但是那时候的非非一直都没有产生要放弃的想法。
后来,非非觉得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强,所以才逃不出去的,于是便努力提升修为。
因为没有了师父、师兄他们的细心教导,也没有阿睿和阿敏在身边不遗余力帮助自己,所以修为虽有增长,但是与之前相比进步慢了许多。
因此,依旧没能离开观尘镜。
被困在观尘镜里的非非,其中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痛恨自己,也痛恨自己太过依赖他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好好读书,好好修行,以致于有此下场,也是意料之中。
几百年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就这么悄悄的溜走了。
非非似乎已经平静了不少,早就能静下心来,认真回忆起阿睿跟自己说过许多次的话,阿敏曾经逼自己读过的书,还有师兄不厌其烦教的修行之法,想通过认真努力的修行,尽快飞升成神,离开观尘镜。
非非时不时的去看看师父,想起师父虽然严厉,一直逼迫自己读书、修行,但是大多数时候对自己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父亲,也从未真正重罚过自己。
思及此处,非非悔不当初,为什么老想跟师父对着干,非要惹他生气呢,看着他为了唤醒自己四处奔波,心痛难忍。
非非又想起了那个事无巨细关心着自己的师母,她本是魔域的灵镜公主,只是因为一些事,受了重伤,身体一直不好,也很少外出。
但是,每次非非闯祸之后,师母都是第一时间过来求情的那一个,而师父不想让师母难过,所以对她一直都是小惩大诫而已。
非非刚到隐秘之境之时,好的时候都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但是不好的时候也很多,时不时就会昏睡,而且梦魇不断,也经常生病,身体状况很差。
灵镜公主不放心非非,先是日日来看她,后来更是让非非住进了自己的院子。
君诺觉得非非太过顽皮本不同意,奈何公主坚持只能由着她。
非非看到师母待自己特别用心,内心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很珍惜这美好的时光,所以在灵镜公主面前一直表现的很乖巧。
非非在灵镜公主那里住的三年时光很是美好,只是后来被师父送去幽谷调养身体,便不能日日见面了。
因为灵镜公主想念的很,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让君少安带非非回来小住几天。
灵镜公主看非非长的越来越美丽,还和君诺说要看紧一些,还给君少安传音仔细询问非非的所有事情,想着非非可千万不要被男人的甜言蜜语给哄走了。
君诺对此不甚在意,毕竟女孩子如果长期生活在严密的保护之中,再不经历些情情爱爱,是很难真正成长起来的。
对于此事,君少安看父亲母亲争论许久,觉得他们担心的有些多余,毕竟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非非那被惯坏了的脾气吧。
随后,君少安就感受到了父亲和母亲的“亲切”问候。
毕竟君诺和灵镜公主可是把非非当心肝宝贝宠着的,谁都不能说她不好,所以君少安这顿揍也没有白挨。
君少安小时候像极了灵镜公主,本也是有些顽皮的性格。
只是后来君少安长大了,收起了那些真性情罢了,他也是看着非非一天天长大的,从小到大对她都是很维护,也只是和亲爹亲妈吐槽一下非非而已,就是随口一说罢了,毕竟这么多年来,早就把她当作了亲妹妹。
......
非非在院子里练习了许久,大致能掌控这个身体了。
看天色晚了,非非准备回屋休息,而且看杜墨棋一直陪着自己,觉得他甚是辛苦,便带着他到小厅堂说话。
非非又看了一眼简陋的房子,有些愧疚。
但是非非只是神魂之体,灵力毕竟有限,所以一直将就了很多年。
杜墨棋也不再客气,遂施法将竹楼和院子都整个翻新了一下,一下子宽敞了不少,足够两人居住。
也没有大修特修,觉得还是留着灵力做正事要紧。
杜墨棋又告诉非非,自己也需要仔细查看一下观尘镜,要找到薄弱之处,刚好需要花费些时间。
也等非非完全适应这个身体以后,再着手准备离开观尘镜的事宜。
可是奇怪的是,杜墨棋一直没有感应到器灵的存在,而且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收到器灵的回应,又有些忧心,但是这件事并没有告诉非非。
非非同意了杜墨棋的决定,随后告诉他晚上会有暴风雪,此地终究与隐秘之境不同,也提醒他注意防范,不要受寒。
二人又在小厅堂说了许久话。
说起来之前两个人其实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也从未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谈天说地。
但是现在却有了一些变化,不同于非非一个人在此地多年,突然见到杜墨棋的感激、感动之情,就像彼此都很熟悉的两个人一样,无话不谈。
杜墨棋似乎也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关系亲近了许多。
......
眼看天已经黑透了,非非让杜墨棋早点休息,无论要做什么事情,就明天再开始着手准备吧,反正也不急在一时。
在非非和杜墨棋各自回卧房休息之后,杜墨棋又暗中加固了房子。
因为已经听见了屋外凛冽的风声了,杜墨棋想着自己虽然不怕冷,但是现在用着新的身体的非非可不一定。
遂又施法给房子保暖,并紧闭所有门窗。
在做好这一切之后,杜墨棋就暂时放下心事,准备宽衣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