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又跟出来作什么?!”
在府外,柳寒无奈的看着秋戈,秋戈嘿嘿笑了两声,拉着柳寒上了他的马车,他的马车现在和柳寒相同,都是那种四轮马车,几个秋府家将骑马走在两侧,车夫是个新人,虎背熊腰的,显然也是练家子。
“看看我这几个家将怎样?”秋戈笑呵呵的问道,柳寒耸耸肩:“是你爹从军中带回来的吧,看得出来,是见过血的。”
秋戈竖起大拇指:“这些都是百战之士,家父从黑豹中抽调的,我家的家将家丁都要到军中走一遭,没出过大漠,没杀过马贼的,都不能回府。”
柳寒闻言沉默了会,叹道:“大将军深谋远虑,佩服佩服。”
“我这几个家将还不错,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忙?”秋戈潇洒的将额前的头发摔到脑后,笑嘻嘻的问道。
柳寒微微一笑:“有朋友仗义相助,我自然求之不得,不过,你这样随随便便借给我,大将军那,你怎么交代?”
秋戈耸耸肩,痞赖的说:“家父政务繁忙,这些天都在城内,这些家将都是我从城外调进来的。”
柳寒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寒毛相信这话,以秋云治家的严格,调动家将会没他的同意?胡扯吧!
见柳寒没答话,秋戈笑了下:“你都是上品宗师了,这种小事自然挥手而散,对吧!”
“你别揶揄我,”柳寒淡淡的说:“我是很需要人手,你我关系虽好,可这帮忙来得不明不白,我可不敢承受。”
秋戈噗嗤笑出声来,指着柳寒说:“还是家父了解你,他就断定我这番话瞒不过你,你也不会接受,呵呵。”
“为什么?”柳寒没有笑,依旧很平静,秋戈笑嘻嘻的看着他,柳寒神情不变,依旧直直的盯着他,秋戈叹口气:“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家父的意思是秋家欠你的情,一定要还。”
“就这样简单?”柳寒神情波澜不惊,秋戈点点头,柳寒想了下,摇头说:“秋家不欠我,给拓跋族送粮,我瀚海商社获利甚丰,虽然冒了点险,我是商人,走西域商道和大漠,本就是冒险,所以,秋家不欠我什么。”
秋戈愣了下,这次向柳寒伸出援手,是秋云主动提出的,他很迷惑不解,秋家一向不与江湖帮派来往,漕运争夺,风雨楼事件,萧雨生死不知,柳寒突然从一个商人,一个诗人,变成了一个上品宗师,这些事在帝都上层根本不是秘密。上品宗师距离大宗师仅仅就差一步,一旦晋入大宗师,那就是人间的超然存在,就算皇帝也会对他三分礼遇。
可秋云却断定从这一刻起,柳寒陷入了麻烦中,王家许家田家绝不会轻易放手,如果在江湖上杀不了柳寒,必定会在朝廷上作小动作,不过,柳寒既然敢伸手,说明他身后有人支持,秋云认为,这个支持来自宫里,所以,普通的手段很难收拾了柳寒,既然如此,他们必定会将主意打到漕运上,一旦漕运出事,朝中再配合下,朝廷就算不想治柳寒的罪,恐怕也不行。
这几个家将调给秋戈好几天了,秋戈一直在找机会借给柳寒,好容易有了今天的机会,.....,可没想到柳寒居然一口拒绝,这让他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去告诉令尊,多谢他的好意,这个情,我领了。”柳寒笑了笑,推开车门跃下车,施施然走入对面的小巷,秋戈愕然看着他,脸上忍不住露出苦笑。
“少爷!此子无礼!”边上的家将有点不忿,提马上前探头问道,似乎想出手将柳寒抓回来。
秋戈苦笑下关上车门:“回府吧,上品宗师,你是抓不住的。”
那家将不由愣了,回头看了看那条小巷,小巷口空荡荡的,没有人影。
回到府内,秋云已经下朝了,秋戈到书房见过秋云,将柳寒拒绝的事告诉了他,秋云闻言眉头忍不住皱起来。
“父帅,我看柳寒成竹在胸,恐怕真不需要我们帮手。”秋戈在秋云面前很规矩,秋云没有回话,反而问起茶会的事来,秋戈连忙将茶会上的事一一相告,多亏他的记忆力很好,居然说了**不离十。
秋云听到柳寒的市场经济后,先是沉默了会,随后目露惊奇,拍案叫道:“此法大好!盐政可以无忧了!”
“此法好倒是好,可要推行却也是碍难重重,”秋戈叹道,完全没有茶会上的浪荡:“柳寒此策虽说可行,可漏洞太大,门阀士族和商人完全可以联手,霸占市场,哄抬盐价。”
“你小看了此策,”秋云摇头说:“盐商不能直接零售,必须给杂货铺零售,嘿嘿,零售,又形象又生动,好词!扬州的盐商不可能哄抬盐价,因为还有青州,河东,这些地区也产盐,你仔细想想便明白了。”
秋戈略微想了想便明白自己错了,朝廷在扬州革新盐政之后,势必推行全国,河东青州甚至冀州,都可以进行盐政革新,这些地方的盐商一样可以卖到天下各地。
秋云沉默了一会,然后叹口气:“这柳寒不简单啊,身临险地,却丝毫不乱,若是领兵,定为大将,戈儿,你以后与他交往,当诚心诚意,万不可因小失大。”
“是,父亲。”秋戈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他可以对父亲腹诽,在某些地方可以不以为然,但却从未怀疑过父亲的眼光和谋略。
秋云没有修为,是个文人,然无论战功和声望,均不下身先士卒,亲冒矢石的方回段昌,是天下赫赫有名的儒将。
“父亲,”秋戈有些疑惑的问:“这柳寒难道还真有援兵?”
秋云想了想:“有可能,萧雨很可能没死,如果柳寒与萧雨联手,人手上就暂时不会缺,只是缺少顶尖战力,王家许家田家,树大根深,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恐怕连内卫都不知道。”
“可柳寒有上品宗师修为,王家许家田家,也有上品宗师?”秋戈有些怀疑,当初听说上品宗师,他大吃一惊,大哥秋歌,天资聪颖,又勤奋刻苦,现在也不过刚跨过那道门槛,此后每进一步都艰难无比,要达到上品宗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现在天下没有听说过新的大宗师出现,已经有了的大宗师几乎绝迹江湖,这上品宗师几乎就是无敌的代表。
“糊涂,你要轻视这些千年世家,后悔的一定是你!”柳云冷冷的说,可他的目光却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想法,那是一种怜爱和欣赏,如果说以前还觉着这个二儿子不知进取,可这次返京,这个儿子给了耳目一新的感觉,绝不比那光芒万丈的长子差,甚至更出色。
秋戈没有反驳,他知道自己说了句傻话,别说王家许家了,就算秋家,暗地里隐藏了多少实力,他也不清楚。
“我倒真的很想知道这柳寒怎么过这个难关。”秋云捋须说道,神情满是期待。
“扬州盐政难道真出事了?”秋戈再问,秋云摇摇头:“现在还没出事,只是事情不顺利,按照薛泌上的那道疏,这事其实不难,可句誕和顾玮上疏,现在盐政卡在两个问题上,一个是盐户贫困,无钱修复盐田;另一个是扬州盐商要求,每一州的盐商不能超过三个,否则他们宁肯不参加拍卖。”
“不参加?!”秋戈有些好笑:“这盐之利,十倍漕运,漕运都这么多人抢,盐却没人要,哼哼,我看是有人胆大包天吧。”
秋云赞赏的点点头:“这事就不是咱们操心的了,皇上今天已经下旨,要句誕和顾玮严格按照薛泌方略执行,如果扬州盐商不肯,可以找其他地区的盐商,但盐商的限制,决不可答应。皇上虽然不懂这什么供需关系,可心里明白着呢,哼哼,我看扬州那些家伙,太大胆了。”
连秋云这样温和的人都表示不满了,说明朝中对扬州门阀已经极度不满,这事后面没有门阀在暗中指使,尚书台宫中,没人相信。
“唉,希望他们悬崖勒马,要不然,朝廷恐怕又要再兴大狱。”秋云叹道。
“那些家伙收拾下也好,这些年,他们越来越狂悖了,先帝对他们还是太宽了,当今收拾下他们,给他们点教训也是好事。”秋戈随口说道。
秋云轻轻叹口气:“事情那有那样简单,自古刚则易折,戈儿,你要记住,做事一定要刚柔并济,一味以刚,很可能引起反弹?”
秋戈恭谨的表示受教,而后才好奇的说:“反弹?怎么反弹?难不成造反不成,那不正好给朝廷借口。”
“哼,难道让朝廷为难,就只有造反一途?!糊涂!刚给你说刚柔相济,怎么就忘了!”秋云的语气徒然转为严厉,秋戈苦笑下,有些痞赖的说:“父帅,你们都是老成精的人物了,小子那有你们那种狡猾。”
秋云露出一丝笑意,秋戈却说:“唉,我到是很好奇,那柳寒怎么过这一劫,弄不好,半生辛苦,却给他人作了嫁衣裳。”
“我也挺好奇,”秋云说:“千里防贼,总有漏洞。”
“不过,王家许家惹上这上品宗师,将来可怎么收场!”秋戈忽然一扫忧愁,笑嘻嘻的说道:“恐怕宫里还巴不得他们打起来吧,一举两得!”
秋云轻轻哼了声:“正因为他是上品宗师,所以,才非死不可!否则,王家许家谁能睡得安稳。”
秋戈默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罪的是柳寒这个人。
被翻红浪,一阵灿若萧管的呻呤响彻屋里,两条身躯纠缠在一起,木制的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似乎就要散架,让人担心不已,良久,经受了考验的木床终于平息下来,那让人心动的呻呤也平静下来,只剩下沉重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