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宸轻点了下头,在沙发上落座,他就那么安静地坐在那里,浑身萦绕的暴戾嗜血之气让人望而却步。
距离君墨宸最近的夜隐明显感受到君墨宸比起以往更加冷酷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嗜血的修罗一般,对上他的墨眸,仿佛都要感觉到窒息一般。
“主子,这是传得比较厉害那几个家族。”夜漠点开手机,将刚刚收到的名单递到君墨宸面前。
君墨宸没伸手接过,墨眸扫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殷红的薄唇轻抿成一条冷硬的唇线,“断绝和他们的合作。”
轻飘飘的一句话透着几分杀气,殊不知就是这么一句话,y国多少世家大族都要倒大霉了。
“是!”夜漠也不意外君墨宸会做出这种决定,他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头罢了,真正的暴风雨还在后面呢。
“主子,最近斯科特伯爵的生日宴会就要开始了,到时候所有的家族都会到场,我们可以到时候去”祝贺“一下。”夜洛鬼点子最多,把主意直接打到几天后斯科特伯爵的生日宴会上,“祝贺”两个字咬得尤其重,可见此“祝贺”非比一般的“祝贺”。
闻言,夜漠淡淡一笑,看着那名单上头一个就是斯科特伯爵的名字,眼底划过几分杀气,想捧自己的女儿做兰蒂斯特家族的主母,还真是白日梦做太多了,专门肖想不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君墨宸淡淡点了下头,无形中赞同夜洛的建议,杀鸡儆猴,那些猴最好是全部给他睁大眼睛看清楚,打他家宝贝儿的位置的主意,下场有多么可怕。
“主子,那长老阁?”夜枫说。
“谁嚼舌根最严重,就先废掉他,至于其他的”话说一半,君墨宸顿了一下,墨眸倒映着手上戴着的戒指,眸间浮出几分柔意,薄唇间吐出的话可是浸着寒意,“留给倾倾玩!”
堂堂一个传承已久的长老阁,落在君墨宸嘴中,活生生地变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玩具,一个给叶倾颜随意打发时间的玩具。
“”夜隐五人淡淡一笑,心里不断地祈祷着叶倾颜赶紧回来。
“我们知道了。”夜洛应了一声,主母啊主母,你再不回来,我们都快被主子冻成冰棍了。
“主子,您身上的内伤?”夜莲是五人中唯一学医的,他在黑墓崖那时候就看出来君墨宸差点坠魔,那时候就遭到内力反噬,所以周身的气息才会一直不稳,恐怕现在还是一直用内力强制压制体内暴动的内力。
“无碍!”君墨宸淡淡说道。
夜莲算是看出了他家主子这是根本没有打算让他治,估计源头还是出在主母那里,只是这要是等到主母回来才治疗,这也不是办法啊,这样的话,说不定加重成为暗伤啊!
“墨宸!”休息一会儿,君伊柔还是放心不下自家儿砸,拉着艾伯特出了房间,本想去楼上劝劝儿砸,没想到在客厅看到人了。
“爸,妈!”君墨宸平静地唤了一声。
当走到君墨宸面前,君伊柔和艾伯特两人这才清楚地看到了自家儿砸眉心处的图腾,虽然之前有听过夜洛几人说过,但当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震。
魔魅的黑色图腾印在那白皙的眉心处,显得煞是显眼,衬得他更加冷酷如魔。
“墨宸,你没事?”君伊柔伸手轻拍了拍君墨宸的肩膀,柔声问道。
君墨宸墨眸轻垂,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没事!”
“墨宸,颜颜会没事的,你也要好好的,不然她回来看到你这样会难过的。”看着自家儿子整个人像是缺了灵魂一般,艾伯特也是心中不忍,大手按了按他的另一边肩膀,低声安慰道。
他知道任何人怎么劝其实对自家儿砸来说,那都是于事无补了,这解铃还须系铃人,恐怕只有颜颜回来,他家儿砸才能完整了。
“嗯!”
m国
“主子,还是没有消息!”亚斯快步走进书房,看着坐在书桌前的男人,恭敬地说道。
闻言,蓝爵一张俊颜瞬间沉了下去,眼底深处闪过几分暴躁,“你们怎么办的事,怎么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从黑墓崖回来已经整整好几天的时间,怎么会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亚斯和里奥微微低下了头,自从叶倾颜坠落黑墓崖之后,他们主子就像是变成一只喷火龙一般,简直就是让人退避三舍。
刚刚知道那叶倾颜是魔狱的魔主的时候他们两人也是吓了一大跳好不,现在魔狱和兰蒂斯特家族的人也都在找叶倾颜的下落,他们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啊。
“主子,魔狱和兰蒂斯特那边也没找到人,我们的人也还留在黑墓崖那边找。”亚斯再次开口道。
蓝爵伸手揉了揉眉心,面色泛着淡淡的疲惫之色,“接着找,不管找多久都给我接着找。”
“是!”
里奥小心翼翼地看向蓝爵,建议道,“主子,要不您先去休息一下!”
自打从黑墓崖回来之后,他家主子就没一天有睡过一次安稳觉,真是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你们先出去!”蓝爵双眼微闭着,身形往椅后靠了靠。
“是!”里奥和亚斯对视一眼,随即走了出去,顺便把房门给关上。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蓝爵缓缓睁开了眼睛,伸手打开抽屉,拿出一叠照片出来。
看着照片中女子清冷精致的容颜,蓝爵血眸间透着一股悲伤,丫头,你千万要好好的,不然我可不认你当朋友了!
“吱--”绚酷的跑车一个漂亮的转弯,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在郊外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修长的长腿迈了出来,白色的衬衫和大衣外套显得男人更加温润如玉,男人看向眼前的别墅的黑眸间闪过一丝思念。
走向别墅大门前的步伐虽然沉稳,但是还是稍显急促,抬手直接敲门,没有半分犹豫。
“咚咚咚!”
别墅内到处都是昏暗一片,缕缕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散在了靠着沙发处坐在地上的小身影,瞧着身影的轮廓,大概能看得出那是个女人。
听见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坐在地上的女人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起身去开门的打算。
“咚咚咚”男人站在门外见一直没人来开门,敲门的频率更快了,一声比一声响亮。
“阿浅,开门,是我玄绯焱!”
温柔的声音透着几分着急的色彩,缓缓传进了别墅内。
似乎是男人的话起了作用,原本还靠在沙发处一动不动的女人忽然坐直了起来。
玄绯焱?他来了?
“裴梓浅,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直接将这门给炸了!”男人的声音一直不断从门外传来,直接威胁道。
可能是蜷缩在地上太久了,腿脚都麻了,忽然站起来的时候,裴梓浅踉跄地往旁边倒去,幸亏有沙发接着,否则非摔个狗吃屎不成。
从沙发里爬起来,裴梓浅脚步虚浮地走向大门处,握着大门把手的手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开了门。
“裴梓浅,你”玄绯焱原本还想说什么,没想到下一秒大门便打开了。
看着站在他眼前的女人,玄绯焱瞳孔猛地一缩,随后眼底浮现出几分心疼之色。
叶倾颜坠崖的事情,他和杰克斯也是昨天才知道的,本想去古堡见一下君墨宸的,他们都知道叶倾颜出事,最要疯狂的当属他,没想到他却一直待在房间里,所以也就没见成,后来听夜洛说了黑墓崖发生的事情,这才知道当时他家媳妇也在那里。
叶倾颜在他家媳妇心中的地位那简直比他还高,亲眼目睹叶倾颜坠落山崖,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本想打电话给她,结果却一直打不通,急急忙忙让人去查了她的位置,便连夜赶了过来,没想到这才几天她就把她自己弄成这副样子,让他一颗心揪着一团,拧着疼。
此时的裴梓浅丝毫没了以往的活力灵气,柔顺的大波浪卷乱成一团,如妖的双眸空洞无神,肿得像兔子眼一般,眼睑下泛着浓浓的青色,一看便知好长时间没睡过了,红润的唇瓣干涸得裂开,脸色苍白的可怕,浑身酒气冲天,整个人像是破碎般的布娃娃,让人忍不住怜惜。
玄绯焱心中一痛,伸手直接将人带进怀里,“阿浅!”
这么浓的酒味,这得喝了多少,她这是在用酒精麻痹她自己吗?
裴梓浅也不反抗,少有的乖巧地让他抱着,一言不发的模样让玄绯焱更是心中难受。
感受到怀里的人儿比以前更瘦的身子,玄绯焱拥着她的手紧了紧,那力度仿佛是要将她揉进体内一般。
“阿浅,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别吓我,嗯?”松开她,玄绯焱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她眼底的空洞无助,轻声问道。
他宁愿她一直跟他斗嘴打闹,他也不愿看到她现在毫无生气的模样,安静得让他心疼。
像是没听到玄绯焱的话一般,裴梓浅依旧沉默着。
“阿浅,你看看我,我是阿焱!”玄绯焱双手紧扣着裴梓浅的肩膀轻摇着,“你看看我,你的笑面虎来了,嗯?”
此时的玄绯焱完全没了平时海上霸主的模样,急得就像一个孩子般,低声祈求着眼前的女子。
裴梓浅抬眸有些无措地看向他,许久不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笑面虎?”
见她终于愿意开口了,玄绯焱面上一喜,“对,笑面虎,你的笑面虎!”
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溢出的担忧,裴梓浅眼眶渐渐红了,豆大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落,让玄绯焱顿时一慌。
“阿浅,你”
话还没说完,裴梓浅便狠狠地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服。
“玄绯焱,颜颜不见了,怎么办,怎么办?”女子哽咽地说着,不停掉落的眼泪仿佛透过衣服灼伤了玄绯焱的心。
伸手抱着她,大手轻抚她的头发,温声安慰道,“倾颜会没事的,她一定会回来我们大家身边的,你要相信她,她会没事的!”
“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非拉着她去黑市,她早就应该回y国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白团团也不会被人抓走,那个人也不会拿白团团当作把柄来威胁颜颜赴约,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裴梓浅痛苦地喊道。
这几天来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都是颜颜掉下悬崖的那一幕,她看到了好多血,好多血
什么世界杀手,那全都是假的,在危险面前,她竟完全救不了她最在乎的人,那种无力感都快把她拖了十几年前的深渊,那个噩梦般的回忆。
这是玄绯焱第一次见到她哭,一向没心没肺的她竟然也有这么脆弱的模样,看着身前哭得泪如雨下的她,玄绯焱心疼得红了眼眶。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打下悬崖,可我竟然完全帮不了她,呜呜我帮不了她,我救不了她啊”裴梓浅歇斯底里地哭着,这几天一直堆积在心里的无助和害怕一时间全部爆发了出来。
玄绯焱打横抱起她,大步走了进去,眸光看到地上堆积满地的酒瓶时,眉头轻蹙,绕过地上的酒瓶,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拿过桌上的面巾纸替她擦了擦眼泪,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倾颜肯定也不会希望你这么想的,她希望看见的是一个像以前一样的裴梓浅,会笑会闹的裴梓浅,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你,如果她回来了看到你这样,她心里也会难受的。”
“阿焱,颜颜要是不回来了,我该怎么办?”裴梓浅低着头,哭音极重,“她要是回不来了,我去陪她好不好?”
女子声音淡淡得平静,却让玄绯焱心中一震。
大手紧捏着裴梓浅的肩膀,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他的视线,声音不复刚刚的温柔,低沉得危险,“裴梓浅,你再说一遍!”
她说那句话有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难道他在她心目中就那么可有可无吗?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痛意,裴梓浅眉头一蹙,眸光看到男人眼底的受伤之色,下意识地低眸躲开他的视线。
“裴梓浅,难道我在你心底就那么不重要吗?你可知道刚刚你那句话有多伤我?”
玄绯焱沉着声音,双眼紧锁着她,不让她逃避。
“我”裴梓浅动了动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答我,难道我在你心底什么都不算,是吗?哪怕是那么一点点在乎都没有,是吗?”
裴梓浅低着头不语,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僵持着,只剩下客厅时钟“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裴梓浅终于开口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自打有记忆时开始,就没有家人,每天一直流浪在街头,捡着别人不要的衣服穿,吃着别人丢掉的东西,时不时还得被那些比她大的小乞丐打上一顿,就算被打到半死,也没人会帮她,只能一人独自在角落处舔舐着伤口。”
玄绯焱静静地听着,原本还气着她的心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不用说他也知道那小女孩就是她,手上一个用力,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原来他的阿浅小时候便经历过如此多的悲凉,要是他能早点遇到她,那该有多好!
靠在他怀里,听着男人胸口的心跳,裴梓浅接着说道,“那样潦倒的生活就那样一直持续到女孩六岁那年,后来女孩被一个杀手组织带走了,在那里有许多和她同龄的孩子,第一天到那里的时候,那些杀手组织的人竟然把所有的孩子放进一个密室里,在那里只有杀戮,只有杀掉其他人,她才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女子平静地叙述着女孩的故事,眼底浮现出几分嘲讽的色彩。
“在那个漆黑的夜里,女孩第一次杀了人,当那把匕首插进和她一样大的孩子的胸膛里的时候,那温热的鲜血溅了她满脸,她至今都忘不了当时那第一个被她杀死的孩子的眼神,恐惧、憎恨、或许还有解脱,自从那时候开始那一夜变成了女孩心中最大的心结,梦噩。”
“不要说了!”玄绯焱将头埋进她的肩膀处,轻声说道。
裴梓浅嘴角扯出几分自嘲的弧度,“杀了第一个人,第二个,女孩已经麻木了,那时候的她就像一个傀儡一般,脑海中只有杀人两个字,就那样,女孩和其他几个孩子赢了,他们成功地走出了那个密室,迎接他们的是每天数不清的鞭打挨骂,学习。”
“到了女孩十五岁那年,她正式出师了,她开始接受组织的一些任务,杀人,获取情报,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那时候仿佛每一天都是生命最一天般,因为她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会被别人杀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这样的她,老天似乎还在与她开着玩笑,就连唯一的同伴因为嫉妒她,也要置她于死地。”
她越是平静地说着这些事情,玄绯焱心中越是难受,抱着她的大手用力得泛出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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