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侍郎不得已,只好将自己刚刚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锦安候这才明白过来,他仔细的盯着许侍郎瞧了良久,问道:“这是为什么?”说着,他瞧了瞧四周,忽然问道:“许贤今日怎么没有来?”
许侍郎连忙答道:“犬子今日生病了。故而没有前来。”
锦安候的目光狐疑的在许侍郎的脸上打量良久,郑重道:“徐大人,你刚刚说的应该是开玩笑的吧?以咱们两家的交情,再加上之前的事情,你没有理由要退婚啊?莫非?你瞧不上我华儿?”
许侍郎听的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忙陪着笑脸道:“侯爷,下官绝对没有瞧不上令千金的意思!是我家贤儿,他,他配不上令千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是咬着牙说的。
锦安候听了这话,只觉得越发的奇怪了:“许大人,本侯可没说过令郎配不上我家华儿的话!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非要退婚,你总要说个理由吧?”
“侯爷,咱们两家的亲事并没有真正的订下来,连庚帖都没有交换过,其实不算是退亲。”许侍郎陪着笑脸道:“说到原因,下官只能说。令千金实在是太优秀了,下官儿子福薄,配不上!别的求求侯爷您别再问了!”
锦安候听了这话,目光紧紧的盯在许侍郎的脸上,瞧了许久,他才眯着眼睛道:“你求我?”
“是是是!下官求求侯爷了,您就发发慈悲,饶了下官吧!”许侍郎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哀求之色。
锦安候最瞧不上没有骨气的年轻人。现在,他瞧着许侍郎这幅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突然反悔。是不是与你这几日遇袭有关?”
许侍郎听了这话,顿时一惊:“侯爷,连你也听说了。”
锦安候当即点点头:“是的,这件事情闹的这么大,我又怎么可能没有听到!你也不要怕,慢慢的与本候说来。”
然而许侍郎却猛烈的摇起头来:“侯爷,还是算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下官一家吧!”
锦安候听了这话,眉头登时紧紧的皱了起来,他抬眸瞧了一眼许侍郎一眼,正要答话,门厅外头却忽然有一道声音喊道:“侯爷!许公子来了!”
屋里的两个人登时安静了下来。(s. )
锦安候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满脸惊诧并且目瞪口呆的许侍郎,转身朗声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身憔悴之色的许贤便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从外头慢慢的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锦安候一看到他这个模样,登时大大的吓了一跳!
“许贤,你这是怎么了!”他连忙上前问。
许侍郎眼中流着泪道:“侯爷!我说过他病了的!只是,这孩子脾气倔强的很,知道我今日上门来退亲,他便硬撑着来了,侯爷,是下官教子无方……”上向史才。
“你不要将错误往你自己身上揽!”锦安候说了一句,连忙上前来帮着将许贤扶着在厅上的椅子上坐了,关切的问道:“许贤,你今日上门来,是有什么话要与本王说?”
许贤喘息着瞧了锦安候一眼,口中努力道:“侯爷,我,我并不想取消与令千金的婚约……”
“好!我知道了!”锦安候连忙道:“你放心,本候会好好的劝说你爹的!”
“我,我想见二小姐一面……”
许侍郎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只觉得心中难受的紧,见许贤越说越离谱,他当即大声喊道:“侯爷!犬子不孝,他说的话当不得真,你不要听信他的。”
锦安候听了这话,登时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许侍郎一眼道:“我不清楚你为什么非要取消这个婚约,并且抬出你被袭击的事情来,但是本候想问问你,身为一个父亲,你就是这么关心儿子的?他病成这样也要跑来这里与本候说话,你难道就不能满足他?”
“侯爷,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许侍郎听了锦安候的训斥,顿时惊呆了,忙不迭的开口替自己辩解道:“这孩子,他……”
“好了,你不要再多说了,本候今日要听许贤说话,而不是听你。”锦安候摆摆手,打断了许侍郎的诉苦,转身对着许贤柔声道:“你刚刚说你想做什么?”
许贤充满感激的瞧了锦安候一眼,沙哑着嗓子道:“侯爷,我,我想见二小姐一面!”
锦安候正要回答,但这时候门外又有小厮隔着帘子禀报道:“侯爷!二小姐求见!”
坐在椅子上的许贤,眼中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惊喜来,那一瞬间,他的眼神极亮。
锦安候瞧见他这幅模样,再转头瞧了瞧一脸苦瓜色的许侍郎,点点头道:“叫她也进来吧!”
许侍郎脸上的表情有一些复杂。
古月华从外头走进来的时候,脸上一直是带着淡淡笑容的,目不斜视,进门之后,姿态娴雅的给再坐的每一个人都请了安,最后,她的眼睛望向许贤。
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竟然已经病的这样厉害。
古月华心里面涌现出一丝愧疚来,她觉得许贤能有今日,都是她带给他的。可是,她能做的,就是彻底的让他死心。别的,都不敢有。
古月华收回了目光。
许贤有一丝失望。少女的面容依旧明媚,比记忆里的样子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从中看到了一丝丝的疏远。
锦安候招呼古月华坐下,也没有绕弯子,直接便道:“华儿,许公子说,他想见你一面,跟你说说话儿,你可愿意?”
古月华闻言,抬眸瞧了瞧许侍郎与许贤,转过头来温顺无比道:“父亲怎样安排女儿就怎样做,许公子如今不是已经见到女儿了么?他有什么话想要与女儿说?”
“他想说什么,爹爹哪里知道。”锦安候听了这话,当即笑笑,转头对着许侍郎道:“许大人,咱们两个老的,出去走走吧!就让她们两个说说话,把心里的疙瘩都解开。”
事到如今,锦安候心中已经有些明白,这桩婚事十有**是结不成了,眼看着许贤对他的女儿如此情深意重,他对此真的是十分不忍心,所以才允许了两个人单独说话,而他与许侍郎选择离开。
许侍郎十分担忧的瞧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生怕他被古月华给生吞活剥了似的,却也只能点头答应锦安候的话:“侯爷既然发话,那么下官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站起身来与锦安候去了外间院子里。
屋子里丫鬟仆妇一大堆,门窗都开着,倒也并不怕有什么流言传出去。
锦候这书房门前便是一大片竹林,此时因为昨夜落雪,林中别有一番景致,锦安候带着许侍郎便走了进去。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了古月华与许贤相对而望,古月华身边围满了丫头婆子。
“许公子,你想跟我说什么?”古月华柔柔道。
许贤瞧了她两眼,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害怕自己问了那些话之后,听到的是不好的答案,那他还不如不听了。
良久之后,他才低低的开口道:“二小姐,多谢你昨日请靖王殿下出手相救我们一家,哦,对了,也谢谢你之前派丫鬟救我的那一次。”
“靖王?你怎么知道的?”古月华闻言,当即诧异道:“我是请他出手相帮了,却没让他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
许贤见她承认,心中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他苦笑道:“昨日,靖王殿下是亲自出手相救我们一家的。”
古月华听了这话,登时明白许贤今日为什么会是这样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了,肯定是赵靖西跟他胡说了什么。
“许公子,靖王殿下要是胡说什么,你千万不要相信就是。”古月华劝道。
许贤抬眸瞧了她一眼,不由的问道:“许小姐,靖王殿下昨日曾说,小姐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反正我救许贤只是出于道义,以及不想让一个无辜之人被我连累,不会再有其他原因,你爱信不信。这话是不是真的?”
古月华猛然一惊,她没想到赵靖西竟然把这话也对许贤说了!
不过,这原本就是她的话,她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当下,她点点头,道:“是的,这句话,是我所说。”
“你!”许贤听了这话,登时大受打击,一下子便从嘴里吐出好大一口鲜血来!
“许公子,你怎么样了?”古月华吓了一大跳,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许贤摆摆手,颤抖着手拿出帕子来将嘴角的血迹擦拭了,喘息着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可曾,有一丝丝将我放在心中?”
古月华听了这话,凝视着他,深深叹息一口气道:“你虚弱成这个样子,那些话我怎么忍心说的出口?再在你心口上刺一刀,你会经受不住的,可是说谎话欺骗你,这也不是我的性格。”
许贤听了这话,已然是明白过来古月华的意思,此时此刻,他算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古月华的意思,尽管她什么都还没说。
“我只想问你,当初为了避开太后娘娘的赐婚,你答应了我们两家的婚约,你当时,是不是真心的?”许贤虚弱不堪的盯着古月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