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恬立刻走了过去,几乎是与古月彤面对面的站着。
古月彤却是又上前了一小步,这下子,她几乎是与赵恬紧贴着身子了,太子立刻有些微微的不自在,这时。古月彤才慢慢的张开嘴,低低的道:”那么,殿下去向皇上求情,让他放了我大哥,我就告诉你。”
赵恬听了这话,立刻一把将她推开,自己转身退了好几步才缓缓站定,他冷冷一笑,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为什么要救他?救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可知道父皇此刻一定是在气头上,我要真的去了,说不定连我也会被父皇厌弃!”
“殿下现在还撇的开么?”古月彤被毫不犹豫的推开,差点摔倒在地,她扶着桌子才稳住了身形。却回过头来看了赵恬一眼,冷笑道:“早我在我与太子成婚的那一刻起,古家就与东宫紧密相连了,我哥哥这么多年支持的一直都是太子你,这个时候,你不去救他,还能有谁?”
“我说了!这对我没什么好处!”赵恬冷冷道。
古月彤瞧着他这幅模样,却是不由的有些伤心失落,她的哥哥一心支持太子,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道帮他做了多少事情,可是如今一朝出事,他却是如此的冷漠无情!
“彤儿,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大哥为什么要对华儿出手!我对她说过很多次了,叫他不要动华儿,可他就是不听!现在想让我救他。晚了!”赵恬瞧见了古月彤眼睛里的失落,立刻开口解释起来。
又是因为古月华!为什么这个人总是阴魂不散!处处存在于她生活当中,像个银魂不散的恶鬼!古月彤听了太子这话,心里面对于古月华的憎恨又上了一个台阶,她的眼中,几乎能冒出火来!
“殿下就这么喜爱我家小妹么?”古月彤一字一句问。
这句话,赵恬以前从未正面回答过,对于古月彤,他总是左顾而言他,可是此刻,他却是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是!”
“为什么?你喜欢她哪一点?我们姐妹俩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她有的,我也有!”古月彤定定的望着太子。不甘道:“可我身上,却有她没有的!那就是我几十年来如一日的爱着太子哥哥你!小妹她跟本就不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肯清醒一点呢?”
“可我也不跟你说过么?我一直都当你是妹妹。”赵恬接过话来道:“但是你听进去了么?你停止爱我了么?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来质问我!”
古月彤再也想不到赵恬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她站在那里,不由的呆住了。
赵恬停止了唠叨,深深的长吸一口气,抬眸瞧了古月彤一眼,道:“彤儿,这一次你就听太子哥哥的话,古潇安的事情你不要管,因为你现在代表着东宫,而古潇安代表着侯府!咱们现在还没有捆绑在一起!只要你不插手,那么,我就能保全你。明白么?”
“你要我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古月彤喃喃道。
“可我不也选择了对华儿视而不见么?”赵恬自嘲一笑,道:“咱们谁也不要说谁,一切以东宫的利益为先!”
古月彤听了这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开口道:“是不是,我如果去帮我哥哥求情,你就会去见我家小妹,是也不是?”
“是!”赵恬毫不犹豫道。
“殿下这是威胁?”古月彤微微一笑,笑容凄惨无比:“可殿下想过没有?嫁给了你,那么我就是你的人了,我怎么可能为了别人来置你于死地呢?再说了,我也根本就抗衡不了你,你是我的天啊!”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赵恬沉声道,说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殿下不走?不去看望你的林侧妃或者是李侧妃?”古月彤冷笑道。
“可你为什么不提姚侧妃?”赵恬淡淡道了一句,却是转过头来看了古月彤一眼,沉声道:“我今日不走了,留下来陪你。”
这要搁置在从前,古月彤听了这话,不定得要多开心!那简直就跟天籁之音一样!可是此时此刻,她才刚刚听闻了那么重大的事情,心中思绪纷乱,正是要好好整理一番的时候,如何还有心思来应对赵恬?
但,他既然要留下,古月彤又哪里舍得赶他走?
所以,听了这话以后,古月华苍白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殿下这是准备打一棍子给个甜枣吗?我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吧?”说着,转过头去对着外头吩咐道:“来人,进来替太子更衣!”
“不必了!”赵恬立刻出声道,说着,他紧了紧身上衣衫,瞧了古月彤一眼道:“我只是略坐一坐就走。”
“哦?原来是这样啊?”古月彤此时已经接受了赵恬不肯在她这里歇息的事实,自从大婚那一晚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同床共枕过,此时听了赵恬的话,她心中一点意外也没有,只是心里面抑制不住的痛了起来。
赵恬抬眸瞧了她一眼,沉声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怕你会胡思乱想而已。”
“误会?太子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做是你的妻子?”古月彤忽然抬头,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赵恬。
赵恬望着这双与古月华极为相似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是一紧,他躲闪开了古月彤的视线,却是转过头来道:“你自然是我的妻子,这毋庸置疑。”
“原来殿下一直都是知道的啊?”古月彤听了这话,不禁笑了,笑的泪流满面,妆容都花了,在太子转过头来的一瞬间,她猛的开口道:“我去洗个脸,容我告退。”说着,便转身去了内殿。
赵恬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眼中情绪很是复杂。
他是不是,对她太过残忍了些?
可是,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该死的!
……
赵靖西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便回到了京城,他连靖王府都没有回,只将手底下的人都打发回去,他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便进了皇宫。
当然是去慈宁宫,那赵淳不是说太后病了么?即使赵靖西不相信这句话,也还是奔了回来,第一个要见的人,自然便是太后了。
当慈宁宫门口的侍卫通禀之后,赵靖西便大踏步的走入了大殿内。
太后果然端端正正的坐在上首,见到赵靖西回来,她满脸喜悦道:“靖儿,你回来了?”
“儿臣参见母后!”赵靖西二话不说便跪下来给太后磕了几个响头。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笑呵呵的道:“你每次从外头回来,都要给我磕头,这么些年了,你还是坚持!”
“这是儿子的孝心!”赵靖西也笑嘻嘻道,说着,他便从地上站起了身来。
谁知太后听了这话,却接过去道:“你要真有孝心,那就离那锦安候府的二小姐远一点!”
赵靖西听了这话,脸上神情微微一僵。
静月姑姑在旁边一看到这幅情景,便知道这母子俩有可能又要谈崩,她连忙笑着上前打圆场道:“太后娘娘,您瞧靖王殿下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他连身上的衣裳都还没换呢!估计饭也没吃吧?”
“是没吃!”赵靖西顺着静月姑姑的话道。
静月立刻转头,笑眯眯的瞧着太后道:“娘娘,一切都稍后再说,还是请殿下更衣,沐浴,用膳,成么?”
“成!就按着你说的来做!”太后统共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对他自然宠爱无比,静月都这样说了,她哪里还忍心责罚于他?当下也不生气了,顺着静月的话吩咐道:“快吩咐人去准备吧!”
静月微微一笑,道:“回禀娘娘,这些奴婢早在宫人禀报殿下来的时候就吩咐下去了,此时想必已经准备好了才是。”
“那好!你带他去!”太后立刻道。
“殿下,请跟我来。”静月姑姑微微一笑,对着赵靖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么儿臣就先行告退。”赵靖西冲着太后微微鞠了一躬,当即抬起头来大踏步的往内殿走去。
他要去与慈宁宫后面的偏殿里去沐浴更衣,那里距离太后日常起居的正殿有些距离。
立刻便有宫人跟了上去,在前引路。
但是静月却是没有跟上,她留在了宫殿里,对着太后劝说了起来:“娘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这母子相见,乃是喜事,您何必一上来就惹的靖王殿下不高兴呢?”
“哼!哀家惹他不高兴了?”太后冷哼道:“那哀家自己心中的不痛快,却又要对谁说去?”
静月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娘娘!那也不是殿下一进门就说的啊?您一开始就教训他,这样就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说不定日后进宫前就会开始担心自己不会不会被母后给责罚,说不定,他连宫也不敢多进了……”
“哼!他敢!”太后怒道,说完了这句话,她抬眸见静月正定定的望着她,她当即叹息一口气道:“罢了!你考虑的也有些道理,哀家以后会注意的。”
”娘娘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的了。“静月笑眯眯道。
太后瞧了她一眼,却又压低声音道:“哀家听说,靖儿这次在景镇办差,又遇到那锦安候府的二小姐了!你说她怎么就阴魂不散了呢?靖儿走到哪里都会碰到她!不行!得要想个法子,让她离靖儿远远的!”
静月听了这番话,登时明白太后的脾气依旧这么固执,她不喜欢一个人,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喜欢!
这可怎么办?她不敢开口劝啊!万一太后连她也责罚上了那可如何是好?
静月左思右想,却是束手无策,只得笑笑道:“娘娘,可是奴婢听说那古二小姐去的是青云山,不是景镇啊?”
“景镇离青云山不远,才十里的路程!”太后不以为意道。
可是下一刻,她却猛的反应了过来:“十里的路程,这也不算近啊?靖儿是怎么知道那丫头出事的?还有,他是怎么敢过去的?天哪!”
“娘娘,这个,就要问靖王殿下了,奴婢想不出来。”静月连忙道。
太后听了这话,瞄了她一眼,道:“行了,你去看看御膳房的饭菜都端来了没有,哀家这也有些饿了,正好,陪着靖儿吃一点。”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准备。”说着,便弯腰退下了。
太后坐在那里,依旧的皱眉沉思。
一炷香之后,赵靖西才回来。
他换掉了那一身墨色长袍,换上一身雪白锦袍,领口与袖口都有银丝滚边,奢华而又低调,瞧起来风姿更是迷人。
太后瞧着自己这出落的如此英俊潇洒的儿子,面上登时涌现出一丝得意来,她招招手,对着赵靖西笑道:“行了,别站着了,快随哀家去偏殿里用膳吧?”
“是!母后!”赵靖西立刻应道,说着,微微一笑,上前搀扶住了太后的胳膊。
太后回头,嗔笑着瞪了赵靖西一眼,随着他去了偏厅的饭桌旁坐下。
用膳的时候,太后总算是没有说什么话来扫赵靖西的兴致,赵靖西一口气连吃了两碗饭。
瞧的太后也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饭后,母子俩才正儿八经的开始谈话,太后直接就下了通牒:“这几日,不许你出宫去。”
“好!”赵靖西想也不想的便答应了。
这下轮到太后狐疑了:“答应这么爽快,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吧?”
“怎么会!”赵靖西正儿八经道:“我什么时候骗过母后?”上央叉才。
“你在别的事情上是没骗我,可是一遇到古二小姐,你就什么方寸都没有了!”太后怒瞪儿子一眼,道:“比如这次青云山遇袭一案,那是多么凶险的事情,你跑去凑什么热闹?万一你出了事情,可叫哀家怎么办才好?”
幸亏太后还不知道赵靖西已经认了锦安候来做女婿,也应下了半年就搞定她的承诺,否则,她一定会将肺给气炸了不可!
“母后,您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您儿子是什么人?几个小毛贼就想动我?也不掂量一下她们的分量!”赵靖西听了太后的话,挑眉道:“您瞧,我身上不是什么伤口都没有?”
“那也不能多管闲事!”太后的怒气却并没有消下来,而是狠狠的瞪着赵靖西,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么?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夜路走多了始终是会遇见鬼的,你就听母后一句话,再也不许插手古二小姐的事情,无论她是生是死,你都不要管,成么?”
“母后!儿子做不到!您这样还不如杀了我!”赵靖西听了太后的话,脸色不由一变,他瞧着太后,十分认真的说道。
太后听了这话,大惊失色,面色惨白的瞧着赵靖西,哆嗦着手指半天才怒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为一个女人,值得么?”
“当然值得!”赵靖西用更高的声音回答了太后:“母后,您还记得么?元和十三年,儿子在皇宫夜宴的时候,去花园里玩耍,结果被毒蛇给咬伤了,最后是一个小姑娘亲自用嘴替儿臣将腿上的毒血吸出来,儿子才等到太医前来救治,最后保下一命的!”
“哀家当然记得!原本当初是要好好的谢一谢那个小姑娘的,可是你不是不知道她是谁么?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太后诧异道。
“她就是古家的二小姐!错不了!”赵靖西斩钉截铁道。
太后听了这话,眼眸立刻就睁大了:“真的?”
“自然!”赵靖西毫不犹豫道:“当年儿子躲在那里,是先看见太子与一个小姑娘在那里说话的,后来她们跑了,儿子被毒蛇咬了之后,那个救我的女孩子,与站在太子身边的女子一模一样,她们是双胞胎!”
“这,这也太巧合了吧?”太后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当年对自己儿子施以援手的人会是古月华,她皱眉道:“据说当初的那个女孩子是会医术的,难道古二小姐也会?”
“是的!她会!”赵靖西斩钉截铁道:“母后还记得去年狩猎时候的场景么?那一次,儿臣在狩猎场里留了下来,是因为受伤,古二小姐带着几个侍卫便闯入山里,就为了给儿子找到疗伤的药材!后来其中一个侍卫被毒蛇给咬伤了,她当场就找到了解蛇毒的药草,并且指挥者另一个侍卫给那被咬侍卫吸出了腿上的毒素!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拉下!”
太后静静的听着,这两件事情都太意外了,她需要好好来想一想。
那个古二小姐竟然为靖儿做了这许多事情?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想着,她便对着赵靖西问道:”靖儿,那这些事情,是古二小姐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一点一点证实的?“
若是前者,这位古二小姐的心思就太令人难以琢磨了。
若是后者……
“母后,这是儿子自己查出来的,她没有跟儿臣说过一个字!”赵靖西答道。
太后听了这话,立刻狐疑道:“你说的是真的?哀家怎么不信?这事儿真的不是她告诉你的?”
赵靖西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母后,儿臣曾经试探过古二小姐,可是她却没有给过任何的回应,儿子想,当年的事情,她恐怕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太后眉头立刻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