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华实在是不想理会这个疯子,因此并不答话。
古潇安却因此而自说自话了起来:“这里面的原因,你一辈子也想不到!我不告诉你!就等到哪一天你受不了了,跑过来求我,我才会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你。哈哈哈!”
古月华干脆弄两团纸将耳朵塞了起来。
但古潇安的自说自话却还在继续:“我不会告诉你的!绝对不会!”
古月华实在是烦了,她对着琥珀道:“把他请出去!这是个疯子!”
“是!小姐!“琥珀应了一声,当即走上前来,可还没等她靠近,古潇安便忽然大声喊了起来:“你个丑丫头离我远一些!琉璃呢?叫琉璃过来!”
古月华彻底被这句话给激怒了,她猛的转过头来,死死的瞪着古潇安,眼中的杀机丝毫没有隐藏。上司何技。
“呵呵,你的真面目出来了是吗?真应该让父亲过来好好看看!”古潇安伸出手来指着古月华,大笑道:“看看他这个本性纯良的女儿,将自己身边的丫鬟个个都当成宝,可她的亲哥哥却是草!”
“你配么?”古月华冷冷道。
“你说什么?”古潇安没有听清楚。
古月华却再也不理会他了。
古潇安定定的瞧了古月华两眼,他还想继续奚落下去。继续在古月华的面前得意嚣张,可是很快的,院子里头便响起了侍卫们的禀报声:“二小姐,侯爷来了!”
古潇安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然后下一刻,他便在脸上摆出了自以为很亲切的笑容,在锦安候进到屋子里来时,看到的便是兄妹俩亲切而望的画面,古潇安还在那里十分关切的道:“小妹,你现在感觉身上好受一点了没有?都是哥哥的错,派去青云山保护你的人实在是太没用了,所以才会……”
“哥哥何须自责?发生这种事情,是谁也不曾料想到的,难道不是么?”古月华懒的与古潇安表现什么兄妹情深的戏码,她眼中的杀意是收起来了,但是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锦安候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叹息着喊了一句:“华儿!”
他知道。女儿的心中还是无法放下芥蒂,好好的接受这个哥哥,不过没关系,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爹,您来了?”古月华立刻转过了头,对着锦安候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来。
古月华是真的高兴,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真心待她之人,真的不多了,锦安候是一个,赵靖西是一个,在唯二的这两个人面前,古月华又怎么会舍得将自己的心情全都隐藏起来呢?
更何况。她是真的高兴。
锦安候见到女儿这张笑脸,只觉得满身的疲惫全都消除了,他走上前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父亲。”古潇安忙站起身来请安。
锦安候想起刚进来时候古月华那张不甚开心的脸。便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古潇安低眉顺眼的答道,与刚刚无人之时,他在古月华面前咆哮的那副模样简直是大相径庭。
“那就回去休息吧!你在大狱里呆了那么几日,想来定是受了苦的,快回去吧!”锦安候面无表情道。
古潇安眼神黯了黯,低头答道:“是,父亲。”说着,他便底下了头,慢慢的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锦安候又开口道:“以后,没什么事情你就不要来芷蘅院里来打搅你妹妹了。她身子不好,需要休息,知道么?”
古潇安听了这话,步子登时一顿,他慢慢的回过头来,不可置信的望了锦安候一眼,问道:“爹,您这是,不允许我们兄妹相见了?”
“华儿她现在是很上有伤,不能见你!”锦安候不耐烦的开口解释道。
其实,他是怕古潇安总是来,会影响的古月华心情不好,这心情不好,伤口就恢复的慢,难道不是么?
“好吧。儿子知道了。”古潇安低下头来,但是脸上满满的失望之色却是那么的明显。
锦安候瞧着他这幅模样,心中微微的有些不自在,可是很快的,他便想起眼前这个儿子的斑斑劣迹,他便狠下心肠来道:“行了,你下去吧!”
古潇安终于知道自己必须得要走了,这里已经没有人欢迎自己了,他趁着锦安候转头去看古月华之际,阴测测的瞪了古月华一秒钟,而后收回目光头也不回的走了。
古月华瞧见了那个表情,脸上登时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来。
这是来宣战了吗?很好!这辈子她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人若犯我,我必十倍讨之!
锦安候在古潇安走了以后,有些担心的对古月华问道:“华儿,你大哥,他刚刚都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他就是来探望我罢了。”古月华语气淡淡道:“对了,大哥说您刚刚去娘的惊鸿院了,是么?”
锦安候闻言,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古月华看到他这幅模样,不由的小心翼翼道:“爹,要不,您就别将娘送出府去了……”
“这怎么能行?我说过的话,还从来都没有不算数过!”锦安候听了这话,脸上表情立刻就变了,阴云密布,已经不是阴郁所能形容得了。
“可是……”古月华简直恨死了自己,但在这种场合里,她必须要替锦安候夫人求情,她是她的女儿,哪里有女儿记恨自家母亲的?
倘若她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锦安候岂不是会觉得她心肠太冷漠?
无论如何,她都要将这个乖女儿的身份给演足了。
“华儿,真是为难你了。”锦安候听了这话,心里面对古月华的疼惜更甚,他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鬓发,缓缓开口道:“可是,丁氏做下那么恶毒的事情,这些年来残害了不知道多少无辜胎儿的性命!这一次,爹是不会再原谅她了,所以这青云山,她必须得要去!”
古月华听了这话,神情有些焦急,她张了张嘴还想询问,锦安候摆摆手,道:“好了,你不用求情了,此事势在必行!”
古月华当即低下头来。
锦安候看不见她的表情,以为她是在伤心,连忙劝道:“华儿,你可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赶快将你身上的伤给养好了,其余的,你一概都不要管,听明白了么?”
古月华听了这话,定定的点点头,道:“好!我听爹的,一定会好好的养伤,让爹爹你不用担心!”
锦安候面上露出一个浅笑来,却是站起身道:“你好好歇着,爹走了,明儿再来看你。”
古月华连忙喊道:“琉璃!快过来送送侯爷!”
“不用,叫她们好好伺候你才是正事儿。”锦安候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跟来,自己将门帘掀起一条缝隙,侧着身子出去了。
他这是不想让外头的寒冷空气窜进来侵袭了古月华还不结实的身体。
等锦安候走后,古月华连忙将云朵喊了过来:“这侯府里还是你最为熟悉,你去惊鸿院里盯着,有动静了立刻回来禀报于我!”
“是!小姐!”云朵应了一声,麻溜儿的退下了。
琥珀站在一旁,瞧着云朵对古月华那恭敬的态度,不由的轻轻一笑,望了古月华一眼,笑道:“没想到她竟然已经如此听你的话了,想当初,我可是培养她很久了,没想到,她现在连看我一眼也不曾。”
“你现在跟她不是一样么?”古月华听了这话,登时微微一笑。
“那不一样!”琥珀挑眉道:“要知道,在王爷那里,我可是统领所有暗卫的首领,现在,我虽然委屈点,在你这里做个丫鬟,可这是明面上的!”
“暗地里,你依旧是靖王的暗卫首领?”古月华好奇道:“可是你现在整日呆在我这里,也给靖王帮不上什么忙了啊?”
“错!谁说帮不上忙的?”琥珀得意一笑,道:“你可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我保证了你的安全,靖王晚上才能睡的踏实!用王爷的话来说,我在做一份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
古月华听了她这夸张的话语,登时想笑,可却又觉得感动,因为赵靖西说的出来这种话。
“而且,我的那些手下,全都跟着过来了。”琥珀缓缓道:“她们全都隐身在暗处,随时随地的听我调遣,我依旧是暗卫首领,不过现在是你的!你要是再出事,王爷会活剥了我!”说着,琥珀露出一副十分惧怕的表情来。
古月华听了这话,不由又是惊讶又是感动:“王爷全都把你们撵出来了?”
“二小姐!”琥珀咬牙切道:“是分派!不是撵!”
古月华笑的开心:“好好好!是分派!”
琥珀瞧见她这幅开心的模样,不知道为何,自己内心里的气愤便消失了,她头一次觉得,跟在古月华这样的主子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她不用每天面对自家王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吧?琥珀想。
云朵出去不到半个时辰便回来了。
她向古月华禀报道:“小姐!惊鸿院里的下人都在愁眉苦脸的收拾行礼,侯爷吩咐过了,三日之后,便派人送夫人去青云庵。”
“爹的速度这样快?”古月华不由得吃了一惊。
古月彤嫁进东宫里总共才十天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锦安候就要将锦安候夫人送走!那古月彤能同意么?
“是的!如果不是行李太多,侯爷今日将夫人送走都有可能!”云朵脆生生的答道:“小姐有所不知,今日侯爷去惊鸿院原本就是想看看夫人这几日反省的怎么样了,大概是准备看她有所悔意就放她出来,可是没想到的是,夫人一看到侯爷,便开始得意的大笑,并询问侯爷‘你最喜爱的女人生的孩子差一点就死了,你心里面是什么滋味?’”
古月华听了这话,登时一愣,继而无语,这锦安候夫人长的是猪脑子么?她这不是自寻死路?
果然,云朵接着道:“侯爷一听这话,登时大怒,与夫人理论一番,却是更加生气,他回去便下了三日后送夫人上青云庵的命令。”
“这一次可不是我害她,是她自己作死!”古月华嘲讽一笑,问道:“那么夫人,她对此有何说法?”
“夫人只是骂,骂侯爷是个负心人,这么多年对她一点也不好,一边骂,一边哭。”云朵感慨道:“奴婢觉得,夫人有快要疯了的趋势,可侯爷只是关了她禁闭,什么都没有做啊?”
“你不懂!”古月华听了这话,立刻挑眉道:“像我母亲这样的人,养尊处优惯了,时时刻刻都是高高在上,她最不能承受的便是一朝跌落云端,过往的一切威风都没有了,从此相伴的,只是那一座空落落没有人来的院子而已,她怎么能承受得了?”
“小姐说的很是。”琥珀在一旁插嘴道:“这就好比是宫里面的宠妃,一朝得宠,所有人都巴结讨好,日子过的好的不得了!可是一旦失宠,那就是从云端跌落下来,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凄凉的了。侯爷对夫人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夫妻情分,我想这大概,才是夫人承受不了的吧?”
“她是自作自受!”古月华闻言,面无表情道:“当年的事情,她一开始或许是无辜的受害者,可是后来,她却那么狠心的折磨我娘,剥夺了属于她的爱人,她的幸福,这一切,也该是她偿还的时候了!”
一旁的琉璃没有想到古月华竟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登时狠狠的吃了一惊。
然而古月华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我娘丢了性命的好吧?”
几个丫鬟闻言都沉默了,好久才点点头。
琉璃有些担忧的看了古月华一眼,她们都听出来了,古月华语气里的浓浓杀意。
似乎从青云山回来,她们小姐就变了,她的心中时时刻刻都充斥着愤怒与杀意,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笑容平和,与世无争的小姐了。
可是这一切能怪谁呢?都是夫人与世子她们逼的!
想到这里,琉璃便更加的讨厌起了锦安候夫人来。
当日深夜,锦安候府的后门里,忽然便驶出一辆马车来,穿过门口的宽阔平广的大街,专捡小巷子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很快,有人便将这个消息送到了琥珀手上,琥珀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古月华。
“我大哥又出去了?”古月华眉头一挑,慢悠悠道:“这兄妹俩还真是一个德行,都喜欢外出与人会面,你的人跟上去了没有?”
“这不是废话么?”琥珀当即答道:“自然是跟上去了!你放心,绝对不会跟丢的!”
“那就好!”古月华点点头,道:“希望你的人亲自出马,这次能探得一些有用的消息,好了,我要睡了。我现在是病人,不能熬夜。”
一旁的琉璃闻言,立刻上前来,小心翼翼的帮着将古月华搀扶着躺下了。
琥珀诧异道:“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琉璃忙拉着她手道:“琥珀姐姐,你要想知道,出来我告诉你,小姐需要休息,咱们别打搅她了。”
琥珀低下头来,目光落在琉璃握着自己的的手上。
琉璃这才反应过来,忙闪电般的缩回了手。
但这时,琥珀却主动的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咱们俩可别生分了,你看小姐连给我起名字都是要跟你的配对呢!”说着,便拉着琉璃出去了。
琉璃听着这话,有些不解,什么叫名字是配对的?她仔细的想了一下两个人的名字。
琥珀,琉璃。
全是王字旁,念着也顺口。好像真的是这样。
两个人来到外面,琥珀便放开了琉璃的手,问道:“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小姐那句话啥意思?”
琉璃就开口,将之前云朵等人深夜跟踪古月彤,结果却什么谈话内容也没听到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琥珀听了,叹息一口气道:“云朵这方面还是欠缺,这要是我亲自出马,肯定会将太子妃与那人见面的情景一丝不落的全记下!”
“你有法子?”琉璃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琥珀瞧了她一眼,笑道:“你放心吧!这次不用我出面,七七她们都会探听到消息的,因为今日他们要见的人,未必是廉亲王。只要不是牵扯到了皇子身上,一切都好说。”
“真的么?”琉璃有几分期待的问道。
“这是自然!我还能骗你不成?”琥珀微微一笑。
……
夜色深沉,从侯府出来的那辆马车在大街上七绕八绕,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在城西一个偏僻的巷子里停了下来。
这次随行的,只有一个侍卫与车夫,其余再没有旁人。
马车一停稳,马车帘子便被人从里面掀开了,露出了古潇安的那张脸,在月光下白的透明,可怖,他面无表情的下了马车,目光望向前面的院门:“把门叫开!”
“是!世子!”侍卫立刻应了一声,上前一步开始拍起门来,才只怕了三下,那院子门便从内里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小厮的面孔。
这个人也是侯府的。一见到古潇安,他的脸上登时露出一丝笑容来:“世子!您来了?”
“进去再说!”古潇安原本想问什么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