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不明的骑士剑,希波女皇会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吗?
天闲稍微思索一下,认为这同样不大可能,就现在的情况来说,希波和巴尔克处在同一个境况之下,而真正打造了这把剑的人不会把自己至于这个境地,况且希波她自己被囚禁在东方大海上长达近两千年,她绝对不会是幕后的那个人。
至于那个神灵的名字,天闲的心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重,因为那个名字要么是骑士自己胡乱编造的,要么……就是那个神灵的名字本身就是假的。
虽然说名字代表灵魂印记这种情况从第一代古神相续陨落就逐渐稀少了,但是神灵们的名字也不是随便乱取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之类的名字是不存在的。
古代诸神的名字都来源于上几代古神的名字,而因为神灵的寿命近乎永久,整个诸神时代也不过几代神灵而已,所以就算到了诸神大战末尾,诸神的名字不再具有灵魂印记的力量,但却依旧带有第一代古神名字的某一部分。
按照是哪一位古神,这位古神名字的哪一部分,古代诸神分为很多派系,这些派系有的十分松散,只是名义上的而已,而有的则十分团结,俨然一个部族。
无论是哪位神灵,名字都逃不过这个规律。
比如第一代的地古巨神,地古只是他的通称,他的全名很长,分别收取了世界的几大元素作为名字的全部,“地古”是古神语中生命的意思。
而后世但凡能在名字中继承地古的一脉神灵,都是地古巨神的直系后代,而一些侍奉他的从属神灵则可以将他名字中的其余某一部分继承下来,加入到自己的全名中,这就是名字的继承。
而第一代古神,数量是非常有限的,所以可以说后世的诸神都可以按照第一代古神的数量而分为几大派系。
但是巴尔克所说的那个神灵的名字,不仅没有任何一个第一代古神的部分名字,甚至天闲连在其中找到他和哪位神灵有关都做不到。
显然,这是一个假名!
要知道,虽然那个时候名字的灵魂印记已经消失了,但是缔结契约的话,却必须使用真名,名字的特有魔力依旧存在。
假名无法缔结契约,更无法赋予别人神力,巴尔克要么在说谎,要么就是这件事另有文章。
不过天闲觉得巴尔克说谎的可能大一些,毕竟他不可能不了解古神名称的规则,这么明显的假名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而他既然说谎,一样也说明了这件事另有文章。
天闲思索了一下,巴尔克恐怕是不会再给自己什么信息了,那么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只能放在他的剑上了,可是那把剑似乎也不容易找到线索,刚才巴尔克可是很大方的就把它丢了过来,丝毫不介意拿去仔细查看的样子。
希波女皇吗?
天闲马上就否定了这个选择,相比起来,希波就更不可能告诉自己什么内幕了。
皱着眉,天闲一边思索一边走出了神殿,忽然为难起来,没想到巴尔克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给了自己一个软的闭门羹,他好像说了什么,但其实什么也没说就甩手走人了,而且就连惊讶惊慌的模样都没有留下,一丝丝线索都不透露。
姜还是老的辣啊……
一面想着办法,天闲一面心烦的走着,但是忽然间,愣了一下后转过身来,双眼有点发直的盯着不远处路边的一个小茶铺。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茶铺,支了几个茶桌,搭上一个大大的凉棚,将周围的母王藤引到凉棚上加固,这样的茶铺在火叶城里多不胜数,都是给外来的客商歇脚谈生意的地方。
而现在,一个模样古怪的家伙正坐在那里,就好像喝闷酒一样,一口一杯的喝着凉茶,那模样混似一个输了钱的赌鬼,而且还是不敢回家的那种,苦闷、憋屈流露在外,充塞整个茶铺,让周围的人敬而远之,这中午正热的时候,茶铺里也有不少人,他周围一圈的三个桌子一个人都没有……
杜克?
天闲简直觉得老天爷在和自己开玩笑!
巴尔克那么明目张胆的在街上闲逛已经很惊人,这个杜克!这个作为圣灵殿秘密存在的杜克,他居然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在茶铺里喝茶,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那火红的须发,那随意的邋遢着装,天闲看了好一阵,这才确定这就是那个圣灵殿的支配者——杜克。
天闲快步走过来,丢给老板几枚金币让他什么也别问,然后慢慢坐到了杜克对面。
杜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桌面,天闲坐下一会之后才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然后陡然怪叫一声,“是你!!”
天闲被这一声怪叫吓的汗毛直竖,勉强笑了一下,“这……真是巧啊,原来你也在喝茶。”
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杜克看天闲的目光无以伦比的古怪,难以置信、痛心疾首、荒谬绝伦,甚至怀疑人生的味道都从那双牛眼中流露出来,天闲也是第一次知道一个这样粗糙的大汉居然能有这种细腻如小女人般的眼神。
“你……是你!”杜克嘴角咧着,说话牵强而带着痛苦的音调,“是你……对不对!?”
天闲莫名奇妙,“什么……什么是我?”
杜克猛双手一拍桌子的站起,火焰般的须发极速抖动,吓的茶铺里的客人们都望了过来,老板赶紧挨桌提醒,说明天闲的身份,大家这才又是惊疑不定的安静下来。
“你……你……”杜克咬着牙,用极小的声音恨恨说,“希波女皇……是你,是你找到了她对不对?”
希波,天闲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原来已经见过希波了吗?
对此,天闲倒也没什么意外,虽然说白那里有特殊的结界保护,但是希波可没有被保护的自觉,她虽然不会像巴尔克那样四处溜达,但也是想去哪去哪的,被谁撞见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天闲一下想到,这不就是困了就有人来送枕头吗?这就是自己现在要找的人啊!
但天闲还没等说话,杜克已经饿虎扑羊般扑上来,猛的一把抓住了天闲的双手。
那双手粗糙无比,抓的天闲微微一抖,看着杜克眼中那激动的神色,心中不由一阵恶寒。
“谢……谢谢!”杜克竟然哽咽了几下。
天闲惊呆的在他眼角竟然看到了点点泪痕,这个家伙竟然哭了。
“呃……这个,客气客气……这没什么的,都是我应该做的,总之……先放手好不好。”天闲挣了几下,但杜克的手钳子一样,死死的握着,天闲甚至开始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了。
“谢谢……谢谢……这么多年,我们,我们……”杜克红着眼睛,压抑的声音好像破风箱呼呼的在茶铺里回响,天闲感到周围的目光更加怪异了。
天见可怜,明天的小道消息上,恐怕就有年轻英俊的火叶城住茶铺私会魁梧大汉的明目了,可能还有年轻英俊的大公为何身边红颜无数,但却迟迟不举行婚礼的迷之猜测……
你倒是放手啊……
天闲无奈的用了一点点恶魔之力,强行弹开了杜克的手,杜克愣了一下,好像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也并没在意,双手交握作祈祷状,“非常感谢,感谢您救回希波女皇,这绝对是具有重大意义的一件事,我相信不久之后女皇大人会重新给予我们正确的指引,谢谢你。”
虽然天闲不觉得希波能给杜克什么正确的指引,但是杜克的这种态度却是天闲万分乐于见到的。
微微抬起眼角,天闲咳嗽一声,“不必谢我,我也是出于自己利益的一些考虑,当然我不会限制她的任何行动,只是她现在似乎还不想离开。”
杜克明显松了口气,“是的,我也这么想,她虽然容貌有了变化,但还是像从前一样深具魅力和威严,她的决定一定有什么深意,我会等待她重新归来的那一天。”
天闲心想这真是送上门的,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啊。
“看来她当年一定备受爱戴。”
“当然!”杜克的神色庄重起来,“小子,你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不懂得生命如杂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人类的生命更是如此,就连我们这些人也是一样的想法,只有她,只有希波女皇,她才是真正的圣者,仁慈、宽厚,而且强大。”
“仁慈……应该是吧。”天闲叹气,“难怪她会对巴尔克有很大的成见。”
杜克眼神微微一动,显得阴沉了起来,“巴尔克……这丝毫不意外,当初我们还有很多人,但是如今……女皇看到这种情况,没有杀掉他已经是极大的仁慈了。”
“巴尔克的剑……”天闲顿了顿,“他的剑有什么特别的来历吗?”
杜克怔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希波女皇似乎表示过要收回他的剑,那把剑难道是希波女皇赐给他的?”
杜克深深皱眉,“女皇大人这样表示吗……唉,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毕竟他也只是听从命令,无法违抗而已。”
无法违抗?天闲隐隐的感觉,这个无法违抗……似乎有某些特别的含义。
“你们的誓言到底严格到什么程度?要对自己的同伴举起屠刀的时候都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吗?”天闲不解的问。
杜克忽然嘿嘿惨笑两声,“小鬼,我们每个人的情况都不相同,但是巴尔克是其中比较特别的一个,我们每个人都付出代价而活下来,而他则是付出代价……然后永远的死去,但他还在这个世界上行走,像活人一样,你知道为什么吗?”
“亡灵?”
“哈哈……”杜克神秘的笑了笑,“亡灵?那种低级的玩意儿你觉得和他会有任何关系吗?亡灵的力量在曾经神力消失的那一小段年代流行过,但随着圣痕的出现,神力以另外一种形式复苏,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力量立刻就随之烟消云散,哈哈……小子!你竟然会想到亡灵。”
杜克拿起桌上的凉茶,一口灌了下去,低声的笑了起来,“说起来,他也不过是和曾经的朋友们一样,虽然死了,但却永远的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天闲心中顿时微微一惊,光芒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什么念头涌了起来,但一时间却没有办法抓到。
“女皇大人拿走他的剑了吗?”杜克直勾勾的望着天闲。
天闲摇头。
杜克嘿嘿冷笑,“当然,女皇大人虽然气愤,但的确不会那样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仁慈,更体贴别人的人了,就算是巴尔克……她也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什么?要了他的命?巴尔克可是已经死了的!天闲心中又是一惊。
“不过,怎么样都好,女皇大人回来了,今后的日子应该会轻松一些,起码我们不会再向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现在就是等待她重新接管圣灵殿的日子早些到来,到时候我一定会第一个重新回到女皇大人的麾下。”
杜克感慨万千,用粗大的手指点了点天闲,“这一点,请你务必为我向女皇大人转达。”
天闲点头,正想在引起什么话题,但是杜克似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如果你不介意我在城里逗留的话,我还想在这里喝几杯茶,你……可以走了。”
“我不会泄露其他人的情报的。”杜克补充了一句。
天闲知道杜克说的是其它的支配者,他出现在这,那么显然其它支配者已经入侵火叶城了。
这让天闲有点无奈,其实根本不想问那些事,倒是关于巴尔克的事情……
猛的,天闲完全愣在了那,惊愕无比的瞪着杜克,刚刚杜克所说的那些话,犹如破烂的碎片,极速在脑海里组合到一起,那道闪过的灵光回旋飞转,照亮了这些随便的真面目。
巴尔克!他杀死的第一个人,是他自己!!
杜克的意思的是,他用那把剑杀死了自己,他的灵魂寄宿在那把剑中,身躯……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
他选择了永远的死亡,并以另外一种形式行走在这个世界上,并且不断将曾经的同伴拉到自己身边……他的确死了,和那些被他杀死的支配者一样,但却永远的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那把剑,才是真正的巴尔克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