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盏在王妃的注视下有些不自然,好在面纱能遮住大半表情,她站在原地,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目光扫过去,尽量装出高傲冷酷的模样。
见她装得像模像样,言雪衣嘴角微弯,道:“这位是我是师妹,第一次来金陵。”
只说了是师妹,没有深入介绍的意思,固然是言雪衣一贯的作风,但也掺杂了私心。
如今银盏已逝,音盏成了他师妹,那就与顺承王府再无瓜葛,以后也不要有才好。
因为儿子的缘故,王妃对这位言少当家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性情清冷,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此刻望向师妹的眼神却很柔和,嘴角还带着难得的笑意,显然视对方很重要。
既然他不想说,那就不便多问了。
因为音盏不止性别变了,容貌、声音都与之前天翻地覆,如果说她此刻是天上的云,那之前的模样就是地上不起眼的尘埃了。
除了花王妃,其他人压根就没把她和之前的银盏联系在一起,哦——忘了还有个不是人的。
狐狸从音盏露面那一刻眼睛就瞪得大大的,差点就炸毛了!
这人身上怎么会有音盏的气息!
人类看待事物容易受眼睛蒙蔽,有时候连真假都分辨不清楚,但兽类不一样,更多的是用闻来分辨,一个人外表可以遮掩,但气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音盏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低头一看,就见狐狸正团在她脚边,使劲地闻。
音盏:“……”
锦瑟不知道狐狸是什么时候跑过去的,生怕它惹恼了那个看上去不好惹的美人,连忙道:“小红,快回来!”
音盏莞尔一笑,附身将狐狸抱了起来,“小红,是你的名字吗?”
狐狸凑到她身边时就已经确定了,这人就是音盏,不会错!
它嗷的叫了起来,【天惹!阿盏!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音盏笑眯眯地顺着它的毛,眼尾挑起,睨向锦瑟,“开个价吧,这狐狸本小姐要了。”
锦瑟大惊,“不行!小红不能卖!”
音盏见她急红了眼,有些不忍,但为了新身份不被人怀疑,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她顿时沉下脸,“怎么?一只狐狸而已,本小姐要不起!”
狐狸一头雾水,暗搓搓地挠她,【喂喂!你这玩的是哪一出?】
“不是。”锦瑟急得俏脸发白,都快哭出来了,“小红是盏公子的兽宠,奴婢做不了主。”
王妃也开口道:“姑娘若喜欢,我命人给你寻个类似的,这狐狸是我们家小盏心爱之物,如今她虽然人不在了,但她的东西,我们会守护好的。”
“我们家小盏”几个字让音盏差点破功,她垂着头,一下一下的顺着狐狸脊背上的毛,没有说话。
但在别人看来,就是她沉着脸抱着狐狸不撒手。
言雪衣离她近,看出音盏在克制着自己情绪,于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你喜欢狐狸,我去兽库给你找,找不到就去兽林抓一只,这是银盏的,放手吧。”
音盏知道他在帮自己圆话,真是难为他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心情一缓,接着起了促狭之心,抬眸看着他,佯装赌气,“不行,我就喜欢这只!”
言雪衣:“……”
他有些拿不准,音盏是不是真的想把狐狸带回去?
“还是你比较在乎那个死去的银盏!”音盏戏精附体,凶巴巴地说道:“你是不是在乎她比在乎我多!”
说完,她眨巴两下眼睛,小嘴一扁,还委屈上了。
言雪衣:“……”
面对这样耍性子的音盏,他真的是——一点都招架不住。
“师妹。”言雪衣喉咙滑动了一下,只觉得心里痒痒的,有什么在蔓延拽住他的理智,恨不得将面前的少女搂在怀里,告诉她给你,你要什么都给你。
看着言雪衣手足无措的模样,音盏噗嗤笑出声,终于明白花燮为什么喜欢逗言雪衣,这人逗起来太好玩了。
言雪衣:“……”
怎么又笑了?他还什么都没说。
音盏学别的女人撒娇的样子晃了两下,笑嘻嘻道:“好啦!我逗你呢师兄,你知道你人最好了!”
言雪衣简直要被这声软绵的“师兄”给叫化了,红晕火速从耳根扩散到耳尖,连忙别开视线,才不知道当众失态。
狐狸看得一言难尽,一爪子拍过去,【阿盏,几天不见你怎么就移情别恋了,你把公子置于何地!】
音盏无语,传音入秘道:“胡说什么,我只是暂住万兽楼,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把王府守好了,保护好大家,不然小心我扒你皮做大衣!”
狐狸气得直翻白眼。
本来决定偷偷溜了,没想到音盏还活着,还让它守好王府,哼!这偌大的王府要怎么守,它又不看门的狗。
音盏继续传音,“还有,银盏现在已经死了,别对我表现得太亲密,免得被人看出什么。”
狐狸:【你要做什么?】
音盏:“你别管,等银星回来了,让他到万兽楼找我。”
说完,音盏将它放在地上,“本小姐也不想夺人所好,去吧。”
狐狸头也不回地朝锦瑟跑去,呜咽叫着,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讶。
音盏:“……”
心里暗骂了句戏精狐狸,全然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入戏的。
转眸时,她忽然看见了边上沉默得没什么存在感的南慕痕。
视线对上时,南慕痕朝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刚要上前准备说话,音盏就转开了视线。
她要开始处理正事了。
“那个老家伙!”她转向准备撤退的翟绘,“你去哪儿啊!”
翟绘从他们二人出现时就知道事情继续不下去了,尤其听到言雪衣说自己是银盏的朋友,当即决定撤走,所以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想走。
只是附近被围得水泄不通,想要默默离开不容易,这不,刚弄出点动静就引起了对方注意。
他真的一点不想接这嚣张跋扈的少女的话,但又不能真的无视,只好回身道:“这位姑娘有事?”
“没有。”音盏道:“但你不能走。”
翟绘压抑着怒意,道:“为何?”
音盏:“你刚才挑衅我师兄,又企图开棺亵渎他朋友的英灵,这笔账还没算呢!”
翟绘:“你想怎样?”
音盏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冷漠视线睨着他,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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