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盛大的场面,自然引得周围病房的人纷纷出门围观。
景大柱一句咆哮就把任家强所作所为都给抖出来了,周围人议论纷纷,还拿着手机拍了起来。任家强这辈子什么都不怕输就怕输面子,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任家强这警必须报,不然他就变成了教唆和共犯,他还是能分得清利害关系的。当年已经被任白和敬美筱两个丫头片子抄进了局子,他可不想这辈子就这么搭进去了。
只见任白慢悠悠地走到任家强身边,悄悄对他耳语了几句,任家强瞬间脸上的恐惧又加剧了一层,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任白究竟说了什么话,竟然让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吓得腿软。
警察来带走了任家强和景大柱,任白、景小男和敬美筱也跟着去做了笔录。景大柱的罪行板上钉钉,而景小男因为景大柱入刑终于获得了进入儿童福利机构的资格,从此不需要拿着医院当自己家,也可以接受正常的入学教育了,只要心理评估测试一过,景小男就可以出院了。
而任家强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坚持说自己只是想见女儿,但是任白不和他见面才想起来这么个办法,而景大柱要去*****自己的女儿,自己确实是一无所知。
看着谎话连篇的任家强,任白也不反驳。
毕竟任家强,自己要亲自好好收拾。说来任家强也挺可笑的,任白没有一次去主动招惹他,而他却总是拿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架势,不使点坏就浑身难受。问题是使坏成功了这咱们倒也没什么话说,每次都是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自己搬起来了的石头砸自己的脚。对此,任白都有一些哭笑不得。
转头,任白就把录音发给了于娟。
发完之后,任白还给于娟发了一段语音:
“妈,发这个录音不是要你去找任家强对质,你不能去找他对质,拿着这段语音,直接去找律师然后起诉离婚。千万不能让他看到你情绪的波动,直接给他传票,不需要让他看到你本人,知道吗?”
果然不出任白所料,于娟听完那段录音之后,气得浑身发抖,只想冲上去手刃了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好任白把话说在了前面,于娟这才按捺住了自己的内心,强忍着愤怒坐在椅子上,大口深呼吸,一连喝了两瓶矿泉水。
走出警察局,任白看着任家强,任家强不亏是自己的父亲,任白打量着。自己和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容貌,但究竟是什么让父女俩的心性竟然有了天壤之别呢,任白无奈地笑笑,不知道是感叹造化弄人还是庆幸罪有应得。
“你,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任白看着远方的天,对任家强说。在警察局门口,任家强还是不敢造次的。
任家强皱着眉头:
“什么?”
“你就是一个巨婴,”任白说得心平气和,“你觉得所有的人和事都要朝着你预想的样子发展,你的同事应该喜欢你,你的妻女应该顺从你,你的父母应该爱你。这没错,但是首先你要先喜欢你的同事而不是谁谁都看不上,你应该尊重你的妻子和孩子,而不是出现什么事情就要先打压而不管三七二十一,至于你的父母,你早就知道他们不爱你,为什么还要心存无望的希望呢。”
任家强从没想过任白会这么对他说:
“不是……那我都是……”
“不是?呵呵。”任白这么多年,已经听够了任家强的“不是”了,“你发现了吗,所有对话的开头,你都要加一个‘不是’,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你在习惯性地反驳别人,而且是为了反驳而反驳,根本不会在乎别人真正说了些什么。当人或者事没有按照你设想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你就会说‘不是’,然后搬出自己认为理所应当的理论。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应当?我也是一个独立的人!我也有自己的爱好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你的木偶你的傀儡!不是你给我规划好的人生我就一定要去!而且,你真的把我当作你女儿吗?我不过就是货架上的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罢了,你只是在想我怎么能去卖一个好价钱让你脸上有光,而我不同意,你就让别人毁了我!”
任白一口气说了很多,喘了一口气,继续说: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对我实施*****,我是受害者,毁的是哪个*****犯,却从来不是我。舆论怎么样,你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满脑子在想什么?满脑子浆糊吗?”
任家强听愣了。
任白随便他愣在那儿,自己带着景小男和敬美筱走了。
刚走了几步,任白回头看了看他,冷笑了一声。
景小男一手牵着敬美筱,一手牵着任白:
“为什么世界上的爸爸都这么可怕?”
“其实还有很多父亲是很好的,以后你也会遇见的。”敬美筱说。一旦景小男进入了儿童福利机构,收养程序就会启动,希望他能够拜托过去的痛苦,重新拥抱一个崭新的家庭,获得那种纯粹不算计,真挚而没有保留的亲情吧。
景小男点点头:
“那任白姐姐也要找一个好爸爸。”
“你姐姐我已经成年了,没有爸爸也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任白说。
景小男皱了一下眉头,这两个姐姐说得有点前后矛盾啊。
几个人回到病房,科主任早就赶了过来,跟她们止不住地道歉:
“实在对不起,是我们的管理疏忽,让这种人进来刺激你们,这样,我们现在给你赔偿,好不好?”
“不用赔偿,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了。”任白才不在乎什么赔偿呢。
“那我明天上报院长,看有没有什么补偿措施。”科主任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完全懈怠下来,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可不就是他们的管理出现了纰漏吗?
“对了,多谢那个医生。”任白一回头,指了一下那个保护小男的值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