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克籁上去试着搭话,确定了这个梁明明和梁鹏志的女儿确实是两个人。
难道自己真的想多了?周克籁有点泄气。
正在这时,下课铃响了,梁明明飞也似地跑到妈妈身边,一边抱着妈妈一边看着周克籁:
“妈妈,这个怪叔叔是谁啊?”
梁明明的妈妈有点尴尬,忙说: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明明,快叫叔叔,说不定以后叔叔的孩子就会成为你的好朋友啦。”
“真的吗?太好了!之前珈蓝跟我玩得最好,现在她转学了,我一个月才能见她一次。”
“这学校出国的不少啊。”周克籁说。
“来这所私立学校就是为中学出国做准备的,”梁明明的妈妈说,“但是珈蓝就在这儿上了很短一段时间的课,就又转学了,一个月?半个月?她啊,看着珈蓝和她同姓,非说珈蓝是自己的亲姐妹,孩子啊。”
珈蓝?同姓?梁珈蓝?
又一个姓梁的,还过得这么颠沛流离?这让周克籁不由得产生了深思。
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那说明可能不是搬家,如果真的是梁鹏志女儿的话,那梁鹏志这种好似跳棋一样的路线,他在做什么呢?
周克籁道谢之后,回到了宾馆。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周克籁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但是却毫无头绪。
梁鹏志的原生家庭条件一般,梁鹏志的妈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外人都夸她从此挺直腰板扬眉吐气,但是个中艰辛只有他们做父母的知道。两个小子从小吃的用的就比旁人要多,给本来就不怎么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老大又不成器,一天到晚地到处鬼混,总想天上掉金砖,睡着就能发大财。
梁鹏志要比大哥有出息不少,从小学习就好,在学校里成绩那是一个名列前茅,但是因为家里穷,总是要穿大哥和其他亲戚朋友穿剩下的衣服和鞋子,有的时候甚至鞋都配不成一双。为此,梁鹏志在上学期间没少受到欺负,从那时开始,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家,离得越远越好。
几十年的发展下,东宁市的面貌日新月异,当初的农村已经慢慢被城市吞噬,梁鹏志也从农村户口转为了城市户口,慢慢地走进了东兴市里,成为了运行东宁市繁荣的其中一个齿轮。他从那样一个不被人看好、一直都被人欺负的人变成了教书育人的园丁使者,从社会的底层跃迁到了中产甚至以上的阶级,从人人都看不起也变成了众人捧着的教授。按说,梁鹏志的人生目标早已经达到了,但是他觉得还不够,还应该再多一点,因为在他内心,他依然是那个穿着不成对鞋子,打着不丁的衣服,任人宰割的脏兮兮的小男孩。
在大学期间,周克籁清楚地记得,梁鹏志总是努力地一手抓学术,另一手丝毫不放松社交。而他的社交总是很有目的,比如学院的学生干部他会主动接近,家里有权势的学生他会努力讨好,哪怕是与海琳娜谈恋爱的时候,周克籁都会感觉到有一股目的性。因为海琳娜是一个很清楚自己目标的人,也很清楚自己要找一个什么样子男朋友的人,虽然海琳娜并不是一般条件上的家里条件好的那种女性,但是梁鹏志却看中了海琳娜的那样一股拼劲,若以后能靠着她拼出一片天地,自己又何必苦苦奋斗那些时间呢。
最后与夏织冉结婚,更是直接暴露了梁鹏志的狼子野心。
周克籁在本子上梳理了梁鹏志的半生,希望能从梁鹏志的人格特质中寻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梁鹏志虽然不能说是一个短视只顾眼前利益的人,但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那么,假如说,梁珈蓝真的是他的女儿,他让女儿固定每个月与梁明明见面玩耍,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梁明明一家一定有梁鹏志想得到而又得不到的东西。
对了,周克籁突然回想起来。
梁明明这个线索,是他在梁鹏志的宿舍里找到的,只要问一问梁明明有没有到过东宁市不就可以了?
可是,另一个问题来了,怎么能再次接近梁明明呢?
这可难住了周克籁,自己已经没有了学校开放日那么绝好的机会,如果特意在放学的时候等着梁明明,是不是可能会被人说变态啊……
周克籁愁得把头发都给抓成了鸡窝。
算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克籁心一横,自己总要试一试,不为别的,就为梁鹏志当年祸害的那些人,自己也不能让他这么好过。
下午两点,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盛夏的海南仿佛要把人蒸熟一般。但是这所私立学校三点钟就放学了,周克籁必须要提前在门口等着,不然堵不到梁明明可就白跑一趟了。
三点钟下课铃一响,梁明明就飞也似地冲了出来,结果却扑到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的怀里,并不是之前看到的梁明明的妈妈。那人穿着打扮十分普通,可能是家庭保姆一类的角色。果然,梁明明喊了一声:
“朱阿姨!”
周克籁正纠结着要不要去找梁明明,梁明明却先看到了周克籁:
“怪叔叔!”
几名家长也听到了,都下意识地把自己孩子一护,应该是把周克籁当成了什么恋童的变态吧?周克籁正尴尬着,梁明明却拉着朱阿姨走到了他面前:
“怪叔叔,你不认识我了吗?”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周克籁蹲了下来。
“您是?”朱阿姨问。
“哦,我之前学校开放日见过明明,也想把孩子送进来上学,但是还想再了解了解。”
“哦哦,这样啊。”
“这不就想来问问这里的家长,看看学校教得好不好。”周克籁编起瞎话那叫一个流利。
“这样吧,我要送明明去上舞蹈课,太太到时候会过来接她,您要不然和太太聊一聊,她要清楚一些的。”朱阿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