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荣麟高昂着下颌,有意咬重了“男朋友”这三个字。
雷铭好整以暇,眯了眯狭长锐利的眸子,一副笃定且高高在上的模样,面色不善。
虽然对付组织,雷铭和连荣麟是战友,但对于钱小沫的问題,他们始终都是敌人。
雷铭目不转睛地瞪着连荣麟,心里始终都是刚才钱小沫和连荣麟格外亲密的画面,他们牵着手搂着腰,钱小沫是那样柔情地看着他。他们现在住在一起,是不是无话不谈,是不是日久生情?钱小沫,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
……祝你们,新婚快乐。
钱小沫陌生的语气,陌生的祝福再度回响在雷铭的耳畔,他的心恨得像是被人抽空了…
雷铭急火攻心,握紧了拳头,连他自己都沒有发现,此刻的他的眸底像极了被层层乌云遮盖的天际,阴阴沉沉的,风雨欲來,格外恐怖。
钱小沫紧抿着红唇凝望着雷铭的眼眸,他的目光越过连荣麟,如鹰隼般犀利地落在钱小沫眼中,好像她是即将被他逮捕的猎物一样,一股透心的凉意迅速蔓延钱小沫的全身。
雷铭隐忍得太久了,畏惧得太多了,以至于现在要失去她了吗?
不可以…雷铭咬着牙,他要钱小沫记住他,他要钱小沫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忘记他…
雷铭皱起了眉头,不顾面前连荣麟的阻拦,他一把抓住了钱小沫的手腕,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里。连荣麟还沒回过神來,钱小沫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已经倒在了雷铭的胸膛上。
明明是这么熟悉的感觉,可是,雷铭的怀里却是另一个女人馥郁的香水气息。
钱小沫不悦地蹙起了眉头,抬手挡在雷铭的胸前。
雷铭的心咯噔一跳,钱小沫居然开始抵触他?…
他心疼得难以置信,一只手抓着她手腕不松手,一只手摁着她的腰让她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不等连荣麟上前出手,雷铭松开双手捧住了钱小沫的脸,一个久违的吻霸道又狂野地落在了钱小沫的红唇上。
连荣麟惊愕了,顾琪雪傻眼了。
钱小沫更是瞪圆了眼睛,浓密的睫毛间扑闪着匪夷所思的荒诞…
她本能的开始挣扎,雷铭一手搂住她的腰身,将她牢牢地摁在自己的怀里。
雷铭丝毫沒有怜香惜玉,他肆虐地霸占着钱小沫红唇的每一寸,所有的思念与酸楚,所有的爱恨与无奈交织在一起,全部都发泄在这个吻里。
钱小沫的脸立刻彻底红透了,她的心咚咚咚地狂跳的不受任何控制。
她忘记了挣扎,甚至,她连呼吸都忘记了。
雷铭的吻,似乎在说“钱小沫,你敢忘了我…我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钱小沫沦陷在熟悉的吻里,根本逃不脱他的掌控。
她的身子变得柔软,变得开始享受起这个久别重逢的吻。
雷铭越发深情的吮吸着,一点一点的加深着这个吻,往事一幕幕开始在钱小沫脑海里闪现。仿佛时光又退回了从前,仿佛他们依旧是恩爱的夫妻,仿佛,什么都沒有发生过。可是当离婚的那一幕,当雷铭和顾琪雪公开宣布再婚的那一幕浮现而出的时候……
钱小沫的脑袋突然嗡的一阵乱响,她回过神來,蹙着眉头一口咬在了雷铭的舌上。
雷铭一声闷哼,皱着眉头不得不松开了钱小沫。
她顶着一双汪汪的泪眼,一手捂着自己的红唇,掉头跑开了。
“小沫…”
连荣麟唤了一声,一把抓着雷铭的衣襟,低吼道:“你凭什么对小沫做出这样的事情來…”
雷铭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邪魅的一笑,“不过是个游戏,你何必这么认真?”
周围的人也起哄笑了起來,大家都以为,这个吻单纯的是个游戏。
连荣麟指着雷铭的鼻子,不想放过他,可连荣麟更担心钱小沫,不得不松开了雷铭,转身追着钱小沫跑去了。雷铭咬着牙弹了弹衣领上的皱褶,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汹涌澎湃。众人见好戏散场,又玩起了下一轮。
雷铭却摸着双唇,淡漠地转身走出了人群。
事到如今,他明明是真心,却只有冠上游戏的名头,才能吻她……
雷铭冷嘲热讽的苦笑着,身影寂寥又落寞。
顾琪雪追了上去,怒气冲冲的小脸,只恨不得把钱小沫生吞活剥吃了…
而钱小沫挥着泪水跑向了后花园深处,凯得利酒店很大,夜晚的这里却是鲜有人來。
她哽咽着,捂着红唇,无力地坐在一座树藤缠绕的秋千上。
秋千咯吱一声,似乎是无法承载这许多愁。
昏暗的灯光下,钱小沫红彤彤的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的胸口依旧剧烈的起伏着。她的眼前,一遍一遍又一遍,始终都是雷铭刚才亲吻她的画面。他舒展的眉头,紧闭的双眼,浓密的睫毛,专注的神情,交织成网网住了钱小沫心头所有的思绪。
“天啊…”钱小沫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脸颊一片滚烫,“谁能救救我……能不能不要我再想了……雷铭……铭……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花世界里的一场游戏而已,你何必当真?”
钱小沫寻着声音抬起头來,眼前只有一抹黑黑的人影,她看不清是谁。
“什么人?”钱小沫紧张地抓紧了身旁的秋千。
那人咧嘴笑了笑,艳红的双唇丰盈饱满,像是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钱小沫沒有等到回答,又问了一遍,忐忑地站了起來。
那人沒有再开口,也沒有向钱小沫走去,只是冷笑着使了使眼色,然后看着眼前短暂的混乱,媚笑着转身。
此时,秋千架前,已沒有了钱小沫的身影,唯有空荡荡的秋千还在前后摇摆。
而在钱小沫刚才站的地方,掉落了一朵紫色的腕花,是进场前,连荣麟戴在她手腕上的。
一阵骤然的夜风撩起,腕花贴着地面打转,人却消失不见了。
腕花的花瓣上,还有几滴刚染上去的鲜血。
“小沫…小沫……”
连荣麟一路小跑着找了过來,他刚才似乎在这里看见了一抹人影,可等他跑近,除了空荡荡的秋千架,他什么也找不着。难道,会是连荣麟眼前的错觉吗?
“小沫?”
连荣麟唤着钱小沫的名字,绕着秋千架找了一圈,沒找着人,正打算继续朝前找去的时候,他的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连荣麟停下了脚步,回头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紫色腕花,他整个人的脸色都一片煞白…
连荣麟紧紧攥着手里的这朵花,在原地大声呼喊着钱小沫的名字,哪里会有人答应?
他的心噗通噗通开始乱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蔓延了他的全身。
紫色腕花是钱小沫的…钱小沫不见了,可是腕花上怎么会有血?
连荣麟越发焦躁不安起來,他绕着附近找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他越发肯定了心里的揣测。他立刻拨通了雷铭的手机,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将电话接了起來。
“又想骂我还是打我?”雷铭的声音极度冰冷。
连荣麟顾不上刚才的矛盾,立刻嚷嚷道:“小沫失踪了…”
雷铭的身子顿时僵硬,手中握着的酒杯应声落地,鲜艳的红酒沿着他的黑色皮鞋鞋边缓缓流去,触目惊心,像是一滩鲜血,更像是一只血手,揪住了他那颗骤然停止跳动的心。
“我怀疑是组织的人,我现在立刻去查酒店大门和内部的监控,你看看大厅有沒有可疑的人……”
连荣麟一面奔跑着,一面喘着气说完了这番话,挂断了。
雷铭惶恐地举目望着四周,除了穿梭在人群间的侍者,便是勾肩搭背在舞池里进进退退的男女,还有一群群散落在大厅各个角落,或是闲聊,或是欢笑,或是敬酒的几帮人而已。沒有任何行踪可疑的人,也沒有见着钱小沫……
雷铭不安的慌张起來。
他转身,正要到酒店的楼上去查看,手机却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來。
來电铃声,正是钱小沫的手机。
雷铭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激动,立刻接通了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头,却不是钱小沫的声音。
“是雷大老板吗?”
“……你是谁?”雷铭的心凉了大半截,顿时知道钱小沫出事了…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只用知道,我的手上,有你感兴趣的人。”
“你想怎么样?”
“都说雷大老板和前妻离婚后,冷血无情,怎么,还在乎前妻的死活?”
雷铭咬了咬牙,绕到酒店外,面色阴沉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一个小时后,码头停车场。”
嘟……嘟……
对方说完话后,电话里只剩下一阵忙音。
雷铭紧紧握着手机,手指因为太用力都是阵阵青色,手心咯得疼也毫无知觉。
他立刻在大脑里分析了一番事情的前因后果,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可是他一时间也说不上來。意识催促着他,立刻冲出了酒店,冲上了自己的跑车,轰隆一声,如离弦之箭似的,跑车只在灯火璀璨之间留下了一抹银色的光迹。
连荣麟还在监控里寻找着钱小沫的身影,还好在秋千架边上有个摄像头,记录下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只可惜,沒有声音。连荣麟皱着眉头,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一直看到一抹黑影出现,连荣麟立刻命保安摁下了暂定。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上这个人,瞬间脸色大变。
这个人一身精致的礼服,虽然只有背影,但要认出她來,根本不难。
连荣麟恼怒的一拳砸在桌上,万万沒想到她竟然一点机会都不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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