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先疗伤吧!”小家伙见到爸爸又吐血了,心里急得不行,大眼珠里泪花涌动。
姬文津想拍儿子的脑袋安抚他,旋即想起手上的血迹,又放弃了打算,安抚道:“我没事,这是我应得的。”相比凌西瑶满身鲜血奄奄一息躺在检查舱的情景,他这点伤着实算不上什么,而且他心里感激凌西瑶那猝不及防一枪,身体上的痛能够暂时麻痹对心里上的痛,所以他才在受伤后没有选择完全修复,以至于现在旧伤复发。
凌西瑶因他的话掀起一丝波澜,但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示,苦肉计不能抵消她心里的痛和恨。
“后来研究院发生异动,我借机冲你去想将你带走,没想到你却......选择玉石俱焚,当时我心灰意冷,甚至产生过将老祖杀了同归于尽的念头,好在你们母子福大命大,你尚余有一丝呼吸,我用精神力查探孩子的情况,他的精神力不知为何异常旺盛,于是我立即用机器人治疗你的伤势,并且特地控制机器人谎报伤情,让老祖误以为孩子胎死腹中,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凌西瑶听完他的话,摸着小肚子,一时情绪激动,竟说不出话来,宝宝没事,宝宝竟然没事,她应该高兴,可是泪珠子却不要命往下掉,失而复得,不过如是!
误会解开一半,姬文津面色苍白,虚弱地释然一笑,轻咳几句,继续道:“你醒来以后,我犹豫是否立即告知你真相,因为想要继续骗过老祖,不是那么容易,没想到还没待我下定决心,你便误会我的意思,走进了死胡同。”
凌西瑶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姬文津一副欲言又止的情况,所以她下意识认定宝宝已经死去,姬文津想要解释,她也没给机会,后来更是满心复仇,要不是研究院发生叛乱,她恐怕会不顾一切跟姬弘义玉石俱焚,想到那样的后果,她便是钻心刺痛,她不怕死,但若连累了宝宝,她就是死也不能瞑目,自己实在过于冲动了,凌西瑶不断反省自己,越反省心里就越愧疚。
姬文津解开误会,胸口的郁结消减几分,可想到母子俩遭受的屈辱,他心里陡然沉重起来,握着她的手说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你无需自责,是我有太多顾忌,没能保护好你们,还是那句话,你要怨就怨我吧。”按他原本的计划,在凌西瑶做完检查以后,他便毁掉实验数据,逃离炎黄星,破坏程序他已经提前植入了系统,老祖即便事后查到他头上,也只能鞭长莫及,而且他们复制了炎黄星的一部分重要实验成果,只要争取足够的时间,便能提高自身实力,届时便能跟老祖抗衡,而且凭他和小天的天赋,老祖也不会真把他们怎么样,毕竟他们身后还有三房,以及三房所属的势力,若冒然动手,姬家必定内乱,在这个节骨眼上,并非明智之举。他考虑了很多,却独独算漏了人心和天意,刘博士心狠手辣,凌西瑶宁死不屈,炎黄星内乱,整件事彻底乱了套。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半响,凌西瑶收敛情绪,前世不可追,再多的怨恨无济于事。
姬文津打量她一会,反问道:“你想怎么办?”
“难道我想怎么样你就能怎么样?”她勾唇嘲讽道。
“是!”姬文津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他隐隐猜到她的目的,有些念头他不敢想,但不代表她不敢。
“我要为自己和孩子讨回公道,姬弘义必须死!”她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道,意思清晰无比,她喜欢有仇当场报。
姬文津心里犹如重重一击,但他却没有丝毫停顿,回复道:“好!”似乎那人不是他的老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两人的对话没有避讳姬允天,小家伙拧了拧眉头,说实话他内心有一丝不忍,但那丁点不忍跟差点失去妈妈和弟弟相比,变得极为微不足道,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既然目标已经定下,姬文津不再耽搁,起身朝驾驶舱走去,胸口的伤势因活动而加剧,他再次咳个不停,凌西瑶看不过去,劝道:“你先疗伤吧,就你这个样子,还怎么报仇?”
姬文津探了探外面的情况,还算安静,没有勉强,姬允天配合取出医疗机器人为他疗伤,同时又递了一袋修复药剂给凌西瑶,后者条件反射往后缩了缩,拒绝道:“我不用,你自个喝吧。”她可还记得那黏糊糊的液体充斥鼻腔的酸爽感觉。
“这是精神力修复药剂,跟刚才那款不是一个类型。”小家伙执拗地坚持,从刚才叙述中,他了解妈妈的精神力应该受了创伤,他不敢大意。
小家伙贴心,凌西瑶心下一暖,微红着眼眶接过,小口小口喝着,小家伙看着她喝完,小小地松一口气,然后定定道:“妈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抛下我!就是为了弟弟也不行!”撑到现在,小家伙终于克制不住,将内心的恐惧如实表现出来。
凌西瑶好不容易沉淀的情绪,再次被勾了出来,胸腔再次被愧疚淹没,她一把将小家伙搂在怀里,哽咽说不出话来。在做实验的时候,她不仅承受了巨大的脑部刺激,刘博士更是刻意用言语侮辱,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最终选择了一条最极端的绝路,说实话,她当时虽然绝望,却一点不后悔,抱着我不好过大家都不好过的心思,一心求死,顺便拉刘博士垫背。现在想来,却是自己自私了,如果自己死去,小天便失去了母亲,以他的性子,不知会做出什么事,也不知该多难过,想到他孤零零活在世上,凌西瑶的心再次抽痛。
“好,妈妈答应你,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抛下你,就是为了弟弟也不行!”
“嗯。”小家伙轻点着脑袋,泪水早已打湿了脸庞,凌西瑶替他擦干眼泪,母子俩破涕为笑。
姬文津静静注视着母子俩,嘴里的苦涩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