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绾翻看着案宗的手指一顿,看着验尸报告没有抬头。“他们虽然死了,已经没有呼吸,也再睁不开眼,走不了路,感受不了这个世界了,而我就是送他走这最后一程的人。”路绾缓缓抬起头。“对于常人来说,人死如灯灭,但...那是对于常人,其实验尸就是再给死者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开口...说话?”黎渊瞳孔微缩。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让他心中巨震。“活人靠嘴说话,死人就靠身体说话。”黎渊明白了过来路绾的意思。路绾的眼神扫过卷宗,视线落在卷宗的某处时,突然一变,眼底闪过一丝思虑。“那也是有你......嗯,验出什么了吗?”“嗯,有一些头绪了,但是还要进一步确定。”路绾点了点头。“进一步?”黎渊一怔。“如何进一步?”路绾抬起头,将手中的卷宗调转,手指轻点。黎渊眼神微闪。......连翘将手中的斗篷给路绾披上,路绾伸手系好。路绾抬眼看天,天又开始飘起细雨。発城果然雨多。黎渊打开了伞,回头看他们。“黎大人,这雨看着一时半刻停不了,我们要不明日一早再去窠县呢?”袁凯面色有些愁。“袁大人要是公务繁忙就不必跟我们一起了。”黎渊淡淡道。“那怎么行,巡抚大人前行下官必当跟随才是。”袁凯陪笑道。吴放死了,窠县本来就没了管事的,他怎么好放任黎渊自己去窠县,那也太失职了。这件悬案事关他的前程,他也因为这件事忧心了很久,罢了,既然黎渊都不辞辛劳,他就跟着吧,反正事情也不会更糟了。“辛苦袁大人了,吴放大人的棺椁也应尽早送回去才是。”“是,还是大人思虑周全。”袁凯躬身颔首。窠县是発城最偏的一个县,所以马车走了快两个时辰,还没到,路绾伸手撩开马车窗帘,外面天早已经黑透,这雨也越下越大。雨点砸在马车上,发出闷响,本就心情复杂,再加上这天气,每个人的心情都是一般。黎渊怕路绾冷,给路绾倒了一杯热茶。路绾接了,却没喝,递给了对面的袁凯,这一路上,他的反应路绾看在眼里。心绪不宁,再加上许久无人开口,袁凯最是忐忑,明明是这车上最年长的,近五十岁的人了,此刻却像个犯错的孩子,如坐针毡。“袁大人,喝一点暖暖身子吧。”“多谢玉公子。”袁凯恭敬的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杯中的茶,又叹了口气。连翘和月燃在后面的马车上,这辆马车上,只有他们三人。袁凯脸上愁云密布,神色不是很好看。这一路上黎渊和路绾还好,也就是他不时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叹息。“袁大人,我们是去查案的,不是去赴死的,你不用这么紧张。”黎渊淡淡的开口。“唉,黎大人有所不知啊,这窠县,唉,我是去一次就难受一次啊。”袁凯口中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