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衣少年这番话,中年人转着眼球思索与此人有关的事迹。身为太行宗云霞洞的管事,最重要的便是能够眼观六路,做足了场面上的事情。
不然礼尚往来的小事还得劳烦到洞主?
再加上中年人对于查询别人的底细可以说得上癫狂,只要宗门的根基处在大衍南部,不论是哪家的年轻俊杰他都能倒背如流。为的就是日后见面时投其所好,给自家的秦公子积攒人脉。从这方面来看,他也算得上是个颇为尽职的管家了。
只不过对于诸葛尘这个名字,他完全没有印象。莫非是大衍其它地区的人,或者是万族会临近,大商那边也有人趁着休战来此领略风土人情?
这些都有可能是真的,可哪怕他们有这些背景也不足以叫板王家这尊庞然大物啊!论及整座天下,也只有四大王朝的皇室胆敢如此,可那白衣少年可真不像。
诸葛尘瞧着中年人迟迟不肯动身,索性拔出胶柱剑搭在对方的后颈上说道:“我说的话你听不见?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去或死。”
中年人没想到白衣少年小小年纪手段便这般狠辣,瞧着对方眉心的那抹阴气可不像作假,这没杀过几百人能有这么大的煞气?此刻的他毫不怀疑,自己若是再不行动,恐怕人头真得落地。
想到这里,他跪在地上,给诸葛尘磕起头来。
诸葛尘一脸厌恶,手中胶柱剑一抖,便在对方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中年人只感觉后颈一阵凉风吹过,他便壮着胆子向后摸去。而后便放在眼下一看,竟然沾满了鲜血。他大声惊叫出口,随后头颅便遭受诸葛尘一记重击,瘫倒在地上。
诸葛尘随后便抓住秦公子的衣领,拎到中年人的身体面前笑眯眯的说道:“秦公子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找与不找?”
此时的秦公子看着眼前俊朗的白衣少年就好似在看一尊噬人的魔头,瞧着儒雅随和,可手段却是凶残。之前在他年少的时候总看些路见不平一声吼的侠客小说,如今见到了才发现,这些江湖野修实在心狠手辣。对他云霞洞的背景都是不管不问,这得是有多自负。
事到如今,他连话都不敢说,被吓的下体一滩尿液流出。
诸葛尘嫌弃的放下手来,可仍是调侃道:“就这点能耐?”
说着他便准备弹指而出一道剑气,将两人斩杀,而后继续动身赶往王家。可剑气激荡,却并未杀掉两人。只见一个鹤发童颜的老翁站在他身前,面带笑意轻易的挡下了剑气。
诸葛尘如临大敌,身体紧绷,随时准备递出剑招来脱身而出。
得亏那名店小二恰到好处的喊了一声掌柜,才缓解了剑拔弩张的局面。
诸葛尘旋即收起气机,可胶柱剑仍未回鞘。
老翁率先开口说道:“刚才我在一旁听见了你们的对话,公子便是诸葛尘?”
诸葛尘点了点头说道:“怎么,老人家你认识我?”
“实不相瞒,我便是王家在此地的主事人。只是闲来无事,才在这里开了一间小酒馆,也算是自己找些乐子。”老翁说着,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而且我还知道您是家主为了万族会亲自下命请来的帮手,虽然对于我这样的迂腐老人来说这件事情稍有不妥,可也不至于来刁难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诸葛尘苦笑着说道:“您是没刁难,可这话里话外,总还是不怎么客气啊。”
老翁一脸我就这脾气,你多担待的神情。
诸葛尘无可奈何,只是拿起了桌子上装有晨花酿的酒坛子说道:“实话实说,酒楼的酒确实不错,只是人,不尽意啊!”
老翁皱起眉头说道:“小子你什么意思,在讽刺老夫迂腐不可理喻吗?”
“我自然不想对一位长辈口出狂言,可这也不该是您倚老卖老的保证。”诸葛尘前踏一步,周围青色剑气弥漫,浑身上下更是剑意逼人:“一位顺运巅峰,而且年迈体衰的老人,可真没这份底气啊!”
老翁哈哈大笑,伸出手指指向诸葛尘说道:“小子,说大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啊。以我在王家的身份,只要不杀了你,都没问题!”
“前提是你能杀了我!不然试试?”
“倒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有点脾气!”老翁同样前踏一步,同诸葛尘针锋相对:“试试便试试,只是别被老夫打的哭鼻子。”
诸葛尘牵起嘴角,笑着说道:“不劳费心。”
战争一触即发,诸葛尘纵身跃起,而后便如鸿雁掠下,跟在他身旁的自然是先手试探的昆仑剑。
老翁眼界再高,可也瞧不出这一剑的玄机。只知道剑势微妙,剑招更是变化多端。
他自持修为深厚,便没有着急动手,反而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一直等到两座山峰落在他眼前才开口说道:“剑气深厚,剑意浓郁,是个好苗子。可若想凭此就取胜,未免太不现实了。”
“哦?”诸葛尘挑眉说道:“等你真正接下来这记剑招,再大言不惭也不算晚。”
他话音刚落,两人便正面交锋在了一起。只不过诸葛尘站在昆仑剑后,笑望着老翁的手忙脚乱。白衣少年对自己的剑招极为自信,仅凭对方的顺运巅峰的修为,出手就应该拼尽全力,而今落在下风乃是情理之中。
昆仑剑本就气势磅礴,诸葛尘之所以总是拿来率先使用是有道理的。因为昆仑剑气,先手无敌!
总算挣破了青色剑气,老翁的面色算不上好看。此刻他才真正将对方看作了自己的对手,而不是毛头小子。他看了一眼有些摇晃的酒楼说道:“咱俩出去打,别破坏了这里。”
诸葛尘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说罢,便化作长虹一闪而逝。在追逐中,也是剑气四溢,大多是诸葛尘主动出手,而后再被老翁不轻松的应下。
老翁如今也有些后悔先前的托大,那白衣少年本就擅长以势压人,贸然被对方占据上风只会让局面越来越糟。可他仍旧自信,此次相争最后胜利的一定会是他。
老翁自称迂腐确实没有说错,他本就是王家的戒律长老。那帮因为王家身份而嚣张的小辈一直都很忌惮他,也确实因为他的存在,王家才没有呈现颓势。而且在整个南部口碑很好,从王家走出来的青年从来不会做欺男霸女的事情。归根结底便是那些品行恶劣的王家人,根本走不过老翁这一关......
他跟诸葛尘确实是第一次遇见,而且纯属巧合。早在他得知家主寻来一个外姓人帮忙参加万族会的时候便勃然大怒,只是碍于家主的身份,才没发作。之所以想要压一压对方的傲气。不外乎是想要对方明白一件事,人外有人,你小子还差得远呢!
可事与愿违,他万万没有想到,家主看中眼的少年竟然这般厉害。恐怕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拿出来对付万族会上那几个大家族的俊杰了吧。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结了,在酒馆里只要他率先停手,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之后应该就会是宾主尽欢的完美局面。
可老翁偏偏咽不下这口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气,非要找回场子,才提出了去外面继续争斗的想法。
诸葛尘内心了然,这是要拼真格的了。对此他无所谓,只觉得同老翁的观念一样。只要不杀了对方,一切好说。
......
两人落在一方群山之巅,这里无人,倒是个相争的好地方。
双方还没到真正撕破脸皮的地步,所以诸葛尘才开口说道:“何必呢,你身为王家的主事人之一,应该也是地位尊崇的人物。跟我一个晚辈来一场意气之争,无论输赢,都不赚吧?”
老翁是个不可理喻的货色,诸葛尘把话说到这份上仍旧不为所动,还极为硬气的回答:“小子你这句话我说的不爱听,什么赚不赚的,要是世人都是这样,世道岂不是坏的一塌糊涂。”
诸葛尘虽然摇着头,可仍旧衷心说道:“说的确实如此,既然这样的话,没什么可说的了,手下见真章吧!”
诸葛尘双脚蹬地,好似足下生风便这么铺面而至。老翁这次学了乖,出手便是顺运巅峰应有的阵势。
他握紧拳头,一拳接着一拳逐渐紧逼。若说诸葛尘这就落了下风,是肯定不可能的,可这仍旧给诸葛尘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白衣少年当机立断,一剑挥出,一梦千古的诡秘剑意磅礴而起,洞穿了老翁身前拳意凝集的屏障,更是震的他整条手臂发麻,连抬起都是难事。
整片山巅,清风渐起,吹的顽强生长在这里的劲草紧贴地面。
诸葛尘借着这股风扶摇而起,端坐云端,恍如谪仙。
白衣少年胸前的那颗珠子逐渐升起,悬浮在他的头顶。而他身后的太阳被乌云遮蔽,整片山脉,犹如黑夜。
道家秘法,平心静气,当真可以颠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