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袭白衣持剑,那便是当之无愧的剑仙风度。无数修行人都是心神往之,只可惜没人家那份潇洒。强行模仿,就是东施效颦的贻笑大方。
队伍之中为首的那名竹篮打水邪祟,单名为莽,是养息城城主收下的得力干将,一直以来都随它出生入死。最重要的是一颗忠诚之心,日月可鉴。
曾经无数次出入血海,只为完成城主命令。一次酩酊大醉后,养息城城主接着醉意高声说道:“我得莽,便如鱼得水,实乃天下大幸事!”
至于不善言辞的莽,也只不过跪下瓮声瓮气的说道:“属下惶恐。”
结果引来城主一句笑骂:“夸你你就听着,又不是责备。”
此时的莽瞧了一眼诸葛尘,鄙夷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看样子是根本没将白衣少年放在眼里。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诸葛尘瞧着与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般无二,实在不能引起别人的警惕。
莽对着一旁的人开口说道:“你先上去,千万别败了,丢了咱们的脸面。”
那人说道:“统领放心,定不辱命!”
诸葛尘听着两人的谈话,并未出手,只是站在原地等着那名邪祟前来。而心中则思量着要不小露一手?省着这帮没见过世面的邪祟一直看低自己。
虽说诸葛尘行走江湖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可能够逞威风,抖潇洒,谁都愿意做。
站在莽身边的是一位儒衫邪祟,观其气机境界不高,想来是谋士之类的角色。此时它开口说道:“统领,这般冒险,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莽随口说道:“一位天命若是还搞不定那位少年的话,说出去我可不信。再说了咱们也并非没有后手,大不了我亲自披挂上阵,还能让他逃了不成?”
儒衫邪祟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便不再出言指手画脚了。只是同莽一同望向云端,那里的争斗才是重中之重。
那天命邪祟缓步行来,气势步步攀升,嘴里喋喋不休:“遇上我,是你的不幸,却也是你的幸运。”
“聒噪!”诸葛尘大喝出口,一剑刺出,蛟龙瞬息在胶柱剑上蜿蜒攀附,直接冲到了天命邪祟的面前。如今的诸葛尘境界如何?
天命巅峰!
而且只比拼杀力的话,同境无敌!
一位天命邪祟自然不是对手,直接在蛟龙冲击中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诸葛尘仅仅是轻拂白衣,掸去落灰,开口说下:“下一个是谁?实在不行就一起上吧,本公子赶时间,有些着急。”
身处小酒楼的袁静雅见到这一幕,面色潮红,好似遇见了可以私定终身的心上人一般。凉明宗本就如此,出世弟子选择的那个人便是一生伴侣,无法更换。
......
云海之上,道袍邪祟悬空不动,静待对方出手。
它已经使出了自己的竹篮妙术,洞若观火,自信可以躲开一击。而且接机出手,稳占上风。
道袍邪祟经营芸城多年,靠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境界,更在于心中随时都在拨弄不停的算盘。不然也不会将本来近乎于废弃的芸城,打造成今日邪祟们寻欢作乐的宝地。它看人看物极准,手下私下议论的时候都传言自己的主子在决断之时如有神助。其实哪里这么玄乎,也只不过是四个字,攻于心计罢了。
葱弱小的修行人,成长为如今可以窥探到臻道玄机的巅峰竹篮打水,道袍邪祟出生入死,胸中自有沟壑。
在它打捞妙术之时,其实有两门可以挑选。要知道其他修行人,有妙术从眼前飘过就算不错,像它这般足有两门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相比较洞若观火,其实另一门对于杀力的增长更大,只可惜道袍邪祟选择了放弃。
原因无他,洞若观火,更契合自己,仅此而已。
果不其然,等到养息城城主下一击到来之时,道袍邪祟准确判断,侧身闪过。而后反手一拳,正中对方胸膛。
养息城城主退去十丈,不可置信的瞧着道袍邪祟说道:“怎么可能,上一次你哪里有这般恐怖的判断?!”
道袍邪祟开口说道:“如何不可能,上一次的交锋,我本就不是全盛状态,不然我为何在今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的面前,难不成还真是活腻了?”
养息城城主深呼吸一口,调理自己的气机的同时,顺便动用了自己的竹篮妙术,捕风捉影。
道袍邪祟对这妙术早有耳闻,应该能够提升自己的速度,到达堪称恐怖的地步。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养息城城主前脚才动,便来到了道袍邪祟的面前。屈指成钩,携带风声划出,割破道袍邪祟衣衫的同时,也在其上留下血痕。
养息城城主扭动着肩膀,咬牙切齿的说道:“那又如何,还是得死!”
道袍邪祟看着自己的胸前伤口,仍旧能展开笑颜,开口说道:“也不过如此嘛!”
它话音刚落,养息城城主便是一声闷哼,随即便不可抑制的喷出一口黑血。原来刚才两人交锋之时,道袍邪祟瞄准时机递出一拳。拳上内含暗劲,初时并没有什么,可等到暗劲爆发,便相当于它的倾力一击。纵使养息城城主体魄再强,也抵挡不住。
更何况它的体魄在道袍邪祟眼中就如同那纸糊的一般无二,一拳而已,便能够折损养息城城主一半杀力。
养息城城主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如今的它可真是算得上进退两难。万没有想到对方瞧着其貌不扬,竟然在竹篮打水上的造诣如此之高。如此一来,也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手下能够快些解决那白衣少年,前来为它掠阵。
想来到时候合力围攻,哪怕道袍邪祟手段再高,也翻不了天。
打定主意后,养息城城主且战且退,也不同道袍邪祟硬拼正面。即便道袍邪祟出言嘲讽,仍旧是置若罔闻。
逼得道袍邪祟心头明火腾起,大喝说道:“现在的你不是也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吗?”
谁知道养息城城主直言不讳:“没错。”
而后依旧飞掠不停,躲闪着道袍邪祟的刁钻攻势。
......
莽始终站在原地,瞧着面无表情,其实心中波澜不定。那白衣少年既然能够一击秒杀自己手下的天命,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没准只是瞧着年轻,但真实年龄起码过百,是一位得道后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不过莽却不怕,毕竟竹篮打水与天命可是两个不同境界,即便它还没有打捞起妙术,同样不容小觑。
事到如今,它还是没有亲自下场的想法。杀鸡焉用牛刀?自己这边邪祟无数,压倒对方,自然不在话下。
只见莽大手一挥,便有不计其数的邪祟汹涌而上,压向白衣少年。
而诸葛尘只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胶柱剑,开口说道:“还不亲自动手?那我就杀光所有人,与你一决生死。”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放在诸葛尘这里适用,只不过他更为极端,闪转腾挪间便在诸多邪祟的眉心打上了一个细微血洞。有的更惨,眉心血洞不止一个,还要惨遭蛟龙撕咬,连全尸都留不下。
剑气自天而降,笼罩此地。白衣少年头顶的日月星三辰铺洒光辉,所照之处,境界不足天命的邪祟直击毙命。就算是那天命,也得分出心神去严加提防,如此一来杀力自然大打折扣。
诸葛尘身形鬼魅,紧咬一名天命巅峰邪祟不放,一直在等着它逐渐力不从心露出破绽。毕竟还有莽在一旁虎视眈眈,他要以最少的消耗杀光面前的所有邪祟,尽量以巅峰状态迎敌。他要征求的,可不是那与莽来一场比拼气机浑厚的消耗战,而是要一击必杀!
好在随着对道家秘法掌握的加深,他如今能够借用的山水根基愈发宽广,境界也在悄无声息的水涨船高。很有可能等杀到莽面前的时候,他也是一位立身竹篮打水境界的修行人。
就在此时,那名一直被诸葛尘关注的天命巅峰邪祟气机突然凝结不畅,他掐准时机,递出一剑。本就是一梦千古的剑意,难以躲避,再加上那邪祟本就自顾不暇,直接被这一剑戳穿胸膛,横死当场。
如此一来,诸葛尘放眼望去,身边也就不如之前那般拥挤了。还能站在此地的邪祟,境界尽皆是不上不下的天命。触及不到天命巅峰,也堆不去那顺运。
只不过对上诸葛尘,就只有被砍瓜切菜的命了。
等到诸葛尘终于自包围之中脱身,尸横遍野,黑血已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河流。而诸葛尘则与莽隔岸相望,争斗也只在一线之间。
几遍瞧着自己手下的尸体,莽依旧不为所动。这倒不是它心中无情,而是本就如此。哪怕有朝一日它也身死,也不需要养息城城主的缅怀。战士在踏上战场的时候,生死便已经被抛之脑后。
它开口说道:“等你许久,可算来了。”
诸葛尘回答道:“瞧你的样子,想必很有自信将我斩杀。”
莽摇头说道:“恰恰相反,这还是我第一次对敌之时把握全无。不过这才让人战血沸腾,不然都是些随手杀死的货色,实在无趣!”
诸葛尘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原来也是一位战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