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一句话,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已经濒临死亡的天命巅峰邪祟了。若真是芸城城主与之相识,这一场战斗很有可能就会不了了之。
且不说城主的格言就是帮亲不帮理,更何况它们家族中的破事人家犯不上插手,或者说根本没兴趣。
毕竟自己的家族已经算得上是有名无实了,现如今就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黔的哥哥的身上。若是连它也在成长起来之前不幸夭折,家族就真的回天乏术,恐怕连名门望族的资格都算不上了。
就在它思虑千万的时候,诸葛尘已经与道袍邪祟站在了一起。后者望着诸葛尘那副大战过后颇显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这是怎么了?瞧你现在的可怜样子,都快赶上洞府中的那场大战了。”
诸葛尘没好气的说道:“天垒战天命,能做到我这样的就算顶尖了。不过确实是洞府更惨,毕竟那假道士已经可以算得上无限接近天上天之下的巅峰,都是没办法的事。”
就在这时,一旁的柠黎脆生生的说道:“城主你好,我叫柠黎,是诸葛的好朋友。”
每当与诸葛尘和王大雪待在一起,道袍邪祟就会不自觉的变的十分古怪。总归是与自己在芸城的形象格格不入,连诸葛尘都说没想到城主这么道貌岸然。单论贫嘴的工夫,都能与王大雪联手力压群雄了。
就像现在,道袍邪祟瞧了诸葛尘一眼,便不正经说话了:“诸葛可以啊,这才几日没见,从哪来了这一位清新绝艳的女子?”
诸葛尘皱起眉头解释道:“都说了,只是朋友。”
道袍邪祟撇嘴说道:“你就别骗我了,再怎么说活了这么久,这方面的我的道行还是很深的。浅显易懂,可瞒不住我。”
说完它还一阵坏笑,让诸葛尘无可适从,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而且被说出心中小心思的柠黎也是十分尴尬,脸红心跳,干脆侧身将自己给藏在了诸葛尘身后。
诸葛尘最后也只能颇显无奈的说了一句:“先别说这是了,等会下去,问个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道袍邪祟点了点头,光顾着重逢喜悦了,可不能就此忘了正事。
这一人一邪祟缓缓落在天命巅峰的邪祟面前,就只留下柠黎还待在空中。她也不是不想下去,只不过看样子也用不上她插手。再者她也看出来了,道袍邪祟为老不尊,净说些明明两人都知道,可得需要时间累积才能轻易吐露的心声。
......
道袍邪祟站在那里,没了先前的松垮模样,便是不怒自威了。它扭头冲着诸葛尘说道:“究竟是什么事,你不得与我解释一下?”
诸葛尘调理着自己的气机,经过上一次的重伤之后,他对于此事是越发游刃有余,而且极为上心。再也不会像之前那般,当作从未发生似的得过且过。即便被问道,也只会解释一句太麻烦了,犯不上。可如今不一样,归根结底神王体已经没了大半,战斗过后留下的后遗症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就容不得他太过于自作主张了。
所以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回复了一句:“我在忙着呢,你问它。”
道袍邪祟一想确实可行,便将目光放在了邪祟身上:“跟我说说吧。”
邪祟将事情娓娓道来,本来三五句就能说清楚,硬是让它讲成了烦冗的故事。最后它还来上一句:“城主,这事你得为我做主啊!家族里死了一个子弟,若是不能让凶手偿命,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更别说那白衣给我打成了这个样子,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是甭想恢复到巅峰状态了?”
“这种事情......你跟我说?”道袍邪祟难掩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你们的家族事我本来就不想插手,更何况杀了就杀了,能咋样?看你是小辈,我就跟你说句实话,哪怕他现在杀了你,我都不会拦着。你可别觉得我是仗着自己的境界欺你太甚,在咱们魔窟,事实就是如此。而且你们家族那个黔,杀了就杀了,也不是什么损失。万一你要是伤了白衣,我怎么算账?”
邪祟没听懂话里的意思,忍不住开口问道:“您这话......”
道袍邪祟瞧了诸葛尘一眼后说道:“他是我的忘年交,这样解释够吗?”
诸葛尘听后一愣,莫非自己真的很有长辈缘?在天上天的时候跟在老东西身边修行剑道,心境崩塌之后遇到一位至今不明身份却一定是儒家圣贤的老者为自己指出一条明路。再往后来到天下遇到王家家主,可以庇护自己参加这场万族会。而等到进了魔窟,还有道袍邪祟为自己出面解围。
不过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毕竟修行人的世界中,本就无公平可言。
道袍邪祟继续说道:“你们报仇事小,要真是伤了他,是已经准备好排着队以死谢罪了吗?”
天命巅峰邪祟哪敢反驳,不过它也是识大体的修行人。只见它挣扎着爬起,走到诸葛尘的面前,深鞠一躬的同时嘴里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问题,还望您见谅。实在不行的话,我愿意以死谢罪!”
这一刻它甚至已经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不然真要是被道袍邪祟迁怒下去,它也注定活不长久。与其到时候承受整个家族的唾骂,倒不如当机立断,以自己之死换来身后名。
不过诸葛尘却是笑着说道:“还不至于。你来杀我,只是奉命行事,更是杀人偿命的天经地义,所以我不会杀你。。要是真想让你死的话,恐怕先前那一剑就足够了。其实只有那黔公子一个该死罢了,不凑巧,它已经死了。可要是你们家族再挂念这件事不肯放手,比如下回是黔公子的兄长找上门来,必定格杀勿论!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在我这,有一次就足够了。”
邪祟忍不住问道:“那我现在......”
“走吧!”诸葛尘轻声说道:“还等着我请你喝酒?连酒馆都没了,无处买酒啊!”
能够捡得性命,邪祟喜出望外,抓紧机会拖着伤残之躯直接离去,好似生怕白衣改了主意。
等到邪祟离去后,诸葛尘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仍旧被剑气困住的之前待在酒馆之中的邪祟以及掌柜。对于这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现如今的诸葛尘已经谈不上喜恶。
可他还是走上前去,对着掌柜轻声说道:“现在的事,你没想到吧?”
掌柜刚要开口,三辰剑便已经立在了它的眉心处。吓得它赶紧闭上嘴,哆哆嗦嗦的站在那里。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上有老下有小,还是经营着不容易的小本买卖?都是借口!”诸葛尘伸手将三辰剑从空中取下,绕指把玩的同时难免泄露而出几道剑气,让本就后背一身冷汗的掌柜双腿一软,再难压抑住心中的恐惧:“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并没有把我那么干脆的说出去,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光景?起码进入芸城,开一家比如今大上一倍不止的酒楼是没问题的。退一步讲,要是你没有添油加醋的话,我也会刻意将战场挪到荒漠,你的酒馆也不会破碎成这样。只可惜没有如果,我这人还是很记仇的。至于其它邪祟,我也懒得搭理它们。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每个都把自己的身上钱财交出来。可千万不要耍些小聪明,不然因为不明白破财消灾四个字而丢掉性命那得是多么愚蠢啊!”
诸葛尘说完,便示意道袍邪祟过去收钱,而且还传音说道:“这种东西你这个经营一座城池的一定在行,就别谦虚了,咱俩合伙赚一个盆满钵满如何?”
“不如何!”道袍邪祟回答道:“几个臭钱还真能吸引你这么大动干戈啊?你要是真缺,我给你,可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道袍邪祟这话,诸葛尘不爱听。天底下的钱财,装进口袋里的才算。拿在别人手上的,最多也只能眼馋。再者说钱不在多,虽然他不是财迷,可也不想捉襟见肘,真要到那时可就晚了。
诸葛尘摆手说道:“算了吧,你的钱都给我是可能给我,可到时候又要回去,那可就没意思了。哪有从别人那拿来的好,就是自己的!”
道袍邪祟疑惑说道:“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诸葛小子你是这么一号财迷,我说王大雪才来芸城的时候穷的就只能去一家极差的酒楼填饱肚子,原来原因都在你这啊!”
诸葛尘问道:“大雪他也在?”
“早就走了。”道袍邪祟思考片刻后说道:“大概就是一月之前的事情。不然我也不会闲到来荒漠之中,干点什么不好?更何况我还终日被琐事缠身。”
听听,才两句话,又开始不说正题了。
诸葛尘只得将它打断:“快点收钱去吧,等会用这钱请你喝酒。”
“这点钱够喝什么的啊?”道袍邪祟不满说道。
“爱喝不喝,本公子还不伺候了呢!”诸葛尘这样说着,便瘫坐在原地,开始闭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