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盆冷水浇下来。
景沐浑身火烧似的疼痛。
她颤着身子,抖若筛糠。
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的感觉。
痛,太痛了!
身上的伤痕,就跟泡在盐水一样,每一条都裂开来。
景沐咬着唇,几乎要将唇瓣咬破。
她想叫人,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吞了回去。
在这个人『性』冷漠的地方,有谁会来救她?
她们都恨不得她死!
就因为,她爬过纪凌宸的床。
所以,她们都嫉恨她,恨不得将她扒皮抽筋。
眼下,她这么狼狈地倒在这里,她们心里应该很高兴吧?
景沐冷冷一划唇角,想要笑,却是笑不出来。
下人房不大,一人一间那种,30平。
眼下,小小的房间里,她孤独地躺在那儿,身上的裙子都淋湿了。
衬衣是白『色』的,此刻黏在身上,完全展『露』出曲线。
背上的伤痕,血肉模糊的,依稀可见鞭痕,挺触目惊心的。
景沐没有血『色』的小手,揪着被子,欲从床上起来。
可是,她实在太虚弱了。
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起来。
疼痛,几乎麻痹她的感官,知觉,神经。
她心里恨着纪凌宸,恨这个囚禁她的男人,也恨这里所有的人。
她不是傻白甜,更不是圣母,该恨就恨上了。
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她想逃离这个人地方。
她要回家,父亲还躺在医院里等她照顾,她还要跟母亲讨个说法,问她为什么要把她卖掉?
明知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可她还是想知道。
就算要判她死刑,她也想死的明明白白。
只是,她能活着出去吗?
一拨一拨的冷汗,自额角滑下。
景沐尝到了咸湿的味道。
这是痛的味道,她会永远记住。
总有一天,她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手狠狠攥着被角,她倔强地不肯认输。
也不知怎地,她觉得背脊凉凉的,似乎有什么在盯着她一样。
景沐头微微抬起,看着角落的某处。
这一刻,四周特别安静,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是错觉吧?
她无力地垂下眸子,巨大的痛楚让冷汗流的更厉害了。
——
监控室里,纪凌宸坐在黑『色』的真皮老板椅上。
如玉修长的手撑在坚毅的下颌上,鹰隼般的目光盯在监控的屏幕上,神情讳莫。
他身边站着林彦。
纪凌宸不说话,他也不敢开口。
气氛,显得有些沉抑。
所有的下人房都是安装了隐形监控的,倒不是为了偷—窥女仆的隐私,而是,万一有人作—『奸』—犯—科,可以直接提供证据。
眼下,主子这样的行为,在林彦看来,是特别不理解的。
他这是想看那个女孩狼狈的样子,还是心疼她,想救她?
主子的心思一向深沉,他猜测不到。
谁都不知道,纪凌宸是在等,他在等她求饶。
他从没有见过骨头那么硬的人,宁愿等死,也不肯求饶。
只要她低头了,他会施舍她,饶她一条小命。
难道,她不知道,她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了么?
那些马鞭子,都是泡过盐水的,不是普通的马鞭。
寻常的男人都受不住,何况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