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眯着眼看我,那表情让我十分不舒服,她似笑非笑的说:“你该不是干那个的吧?不,应该是为你包下这里的那些人不会是干那个的吧?”
“干什么的?”我莫名其妙,一时不懂她为什么态度忽然冷下来。
“干什么非要我说穿吗?盗墓。黑话倒斗的是不是?难怪那么大手笔,一包就是一个月。”老板娘有些不屑的说。我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是的,那个,我只是好奇,而且我是一个人来的村子,这个你知道啊。”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一个人呢,反正你要想住在这里就别乱来,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告诉你关于那个古墓的位置的,特别是昨晚死了人以后,村长发话了,除了公家的人来,谁来都不准暴露那个地方的位置,要是谁说了遭了报应那就是活该。”
“报应?没那么可怕吧。”我讪笑着说,那老板娘却冷哼了一声说:“不可怕?你道那李家闺女喜事变丧事是为什么?就是他们家挖到了人就的墓不说。还到处宣扬,带人上去看地儿才招的报应。”说完老板娘板着脸子走了。
我叹了口气。没想到东水村的人嘴那么紧,什么都不肯说,我走出旅馆,外面是大大的艳阳天,可是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显得失了点温度,这里似乎比西水村要冷,一涧之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我漫无目的的在村子里乱逛,村里人很少,估计都下地干活儿去了吧,不知不觉走到了昨天办喜事的那家门前,大红的喜字还贴着,门前地上却是一块干了的血迹,隐约还有哭声传来。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很想对家属说点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你站我门外做什么?”忽然门打开来,新娘的二叔,也就是我在村外遇到的那个人正抹着眼睛走出来,看到我有些吃惊。
“大叔,昨天那个事儿。请你节哀。”我低下头,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局促。
“唉,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就这么疯了,都是我和大哥的错,可是为什么我们的错却报应在两个娃儿身上?”二叔眼圈红红的,那新郎看样子像是上门的,估计也是亲戚之类吧。
“报应?”我想到老板娘说的话,就是他们挖到了那个墓的,可是现在要我追问他墓的地址我实在说不出口。
“报应啊,姑娘,你赶紧的找到路就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儿,每年都要死人,都是西水村那些杂碎,弄了个风水阵,夺走我们的生气,害的我们这里阴气重了很多,年年都有枉死的人。”
“西水村?对了我看到村子外头那个石碑了,西水村人不得入内,和那有关系么?”本来不忍心多问的,但是他无心的一句话让我不得不又问了出来。
“哼,西水村的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占着有个仙姑道法高深,弄了个什么风水树,你看我们村外面的那棵大树就是我们村的风水树,本来是独一无二的,保护着整个村子的风水,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平平安安,可是自从西水村莫名其妙一夜间就出现一棵一模一样的树后,我们的风水就给毁了,那棵树邪性,夺走了我们村的阳气,用我们村人的命给他们村人买来的平安。”二叔愤愤的说,我却是听得莫名其妙。
“那你们没有抗议吗?就任他们这样胡来?”虽然听不懂,但是人家说得激情高涨,我也不好细问,大概就是说因为西水村忽然有了一棵一模一样的树之后,西水村该死的人就变成东水村的了,应该是这样吧。
“抗议?前任村长去西水村谈判,回来三天就死了,死在家里,居然是古时候那种车裂之刑的死法,浑身四分五裂了,说多可怕就多可怕,西水村那地方邪乎啊,那个仙姑家更邪乎,听说她家养小鬼的,养了一群要命的小鬼,前任村长就是死于小鬼索命啊。”
“养小鬼?”这个说法从何而来?我从来没听家里人说过,妈妈也没告诉过我,不过她什么都不肯说,也难保不是真的。
“对,所以我们也惹不起,每年就只能祈求噩运不要降临到自家头上,可是,看来今年是全落我家了。”二叔说着又擦了擦眼睛:“姑娘啊,你还是尽早离开吧,别沾了这地方的阴气。”
“大叔,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走出去呢?”宁愿默默的祈求噩运不要降临却不肯离开吗?
“走出去?呵呵,谈何容易,离开村子的人多半会迷失在山里,然后没几天尸体就会被野兽啃得面目全非的丢在村子外,这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地方,本来东西水村都被诅咒了,但是西水村那群杂碎把他们的诅咒也转嫁到我那村头上。”
“东西水村到底有着怎样的历史才会变成这样?”我喃喃着,也许外婆并不是随便找的地方隐居,她偏偏找到西水村,我忽然觉得并不简单。
“好了,姑娘,好奇心那么重并不是什么好事,别瞎打听了,能尽早离开这里就快走吧。”说着他往地上洒了一把黑米,一把土,念念叨叨的说了半天才转身走进屋里去。
说是这样说,但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找到解决鬼脸树的办法,我看着那一地的血迹有些恍惚,昨天顾洛从现场将我拖走,他对我说了些什么,混乱中我都没怎么听进去,但是心却有些隐隐的痛,他的确在东水村,而东水村最不对劲的就是那个古墓,我想他应该不是为了风水这种事情来的,肯定是为了那个古墓。
可是那个古墓在哪里呢?村里谁都不愿意提,我该怎么找?
“回去吧,这里不是该来的地方。”忽然有人在身后说话,我一回头,那人三十出头手腕上戴了很大一串佛珠,穿着丝质衬衣,看上去有些气质非凡的味道,我怎么觉得有些面熟。
“你是?”我迟疑的想到底在哪里见过他,他却抿着唇微微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再留在这里了,回去吧。”
“谢谢你的忠告,但是我还有事儿,不能离开。”我礼貌的说着转身要走,他却在背后说:“你一心追查的真相如果是颠覆了你人生的结果,你还是义无反顾吗?”
我脚步一顿:“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东西水村的秘密,只能从历史来追查。”
“历史?可是这种小村子的历史,文献上也不会有吧。”讨节节号。
“研究这个地方的人大有人在,王冕就是一个,你认识的,只是他对你有所隐瞒,就看你怎么去挖掘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的事儿你知道的那么清楚?”我再次打量他,他轻浅的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到你,世上的事,并不是什么都要清清楚楚,半醒半醉才能看透这个乾坤。”
我皱眉,对他的话还是有些半懂不懂的,他却已经慢慢的走了,我还是觉得在哪里见过他。
忽然感觉胸口一阵发热,我捞出胸前的玉佩发现那块红色更大了,红色遍布整块玉的同时,也就是商擎苍复活的日子吧,呵,昨夜我在他怀中睡着的,他不是活人,那么他到底是什么?
我抬头看着虽然有艳阳却还是显得阴沉的天空,一如我的人生。
“寻龙点睛,那是皇室的墓穴,你们看,这就是龙脉,那墓穴肯定在龙眼那个位置。”正在这个时候,王教授带着两个学生走进来,怎么会那么巧?那个人才说要去找他,他就出现了,他难道未卜先知?
“耶?你怎么在这里?”王教授看见我也很吃惊,我淡淡的说:“你呢?你来做什么?”
王教授眯着眼说:“我听说这里挖到一个古墓,所以带同学来考察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就算是村子里的人到镇上去报了案,也不可能轮到一个大学教授来考察吧,怎么也得来一群专家什么的,难说还有记者之类的。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王教授抚了抚眼镜,理所当然的说。
“你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去挖古墓,不怕身份暴露吗?”虽然他说他从来没盗过墓,但是谁信呢?他们可是靠盗墓起家的。
“呵,除了我,也没人回来了,那个报信的人早就死在路上了,这个墓我猜就是当初我祖宗他们下过的那个。”他走过来压低声音说。
我眯起眼问:“如果是真的,你还敢挖?”
“说实话我是很挣扎的,但是,对当年的事除了恐惧,我还存疑,所以我一直想找到那个古墓然后下去一次,就算死也值得了。”
“所以你才一直研究商朝的那些文献和历史?”
“对,所以一旦我得到消息,说东水村附近有一个古墓,我第一个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个商朝的墓再现人间了,因为这个附近就是当年那个诸侯王的封地。”
“这里就是他的封地?那么西水村也是?”我隐约好像找到了什么关键点了。
王教授点点头:“是啊,这里和西水村都是他的领土范围,所以我猜他把自己的墓选在了这里,因为这里有一条龙脉,这条龙脉却不是一条好龙,是一条邪龙,所以这附近住着的人都不太平,那邪龙每年要吃掉几个人,两个村子围着一棵树,形成一个困字,住在这里的人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困字的范围。”
“可是现在是两棵树了啊。”
“是啊,你外婆那一代忽然来到西水村,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棵一模一样的树,让一树变两树,将困打破,但是龙脉的嘴是搭在东水村,所以邪龙就把西水村丢开,用东水村形成了一个小困字。”
原来如此,东水村的事儿原来真相在这里,我恍悟,但是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那个墓真的是商擎苍的墓,那么他来做什么?阻止顾洛挖他的老坟?那么是不是他们之间就要有一场大战了?
“你确定这里就是那个商朝古墓所在?”我的心都提了起来,心底万分不希望他们两个真的打起来,楚君墨说过这世上只有顾洛能收服商擎苍,也只有商擎苍能让顾洛受伤,但是两人似乎都一味的回避正面冲突,就是怕两败俱伤吧。
“猜测,但是八九不离十了,当年我先祖就是在这个附近下的斗,这个墓是邪龙的点睛之处,不太可能是假墓,这里又是那个诸侯王的封地,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不在这里下葬。”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也不知道我去能做什么,但是至少也许可以阻止他们之间的争斗吧,虽然可能性不大。
“你?你觉得有了老祖宗的教训,我还会带一个叶家女人去吗?”王教授似笑非笑的说。
“我什么都不会,林队也能证实,我去就是想见识见识。”
“什么都不会?别墅灭门案,你是唯一的生还者,新郎割喉案你也牵扯其中,住进鬼大厦却能全身而退,你还说什么都不会?骗鬼呢!”王教授似笑非笑的说。
“那我不下去,你只要带我到那里去看一眼就好。”他的话,我无从辩解只能这样请求,王教授眯着眼睛,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学生似乎都是新生,怯怯懦懦的,也不敢出声,我有一种感觉,他是带着两个娃儿来探雷的。
“你们回去吧,我跟你们教授去就可以了。”我走过去拿过他们手里的东西说。
王教授看着我,但是却也没说什么,两个学生则惶恐的看向王教授,我也看向他说:“何必呢,他们两个还是孩子,积点德吧。”
王教授讥讽的说:“那么他们该做的是不是全部由你来做呢?”
“是,我来代替他们,你让他们回去吧。”这么年轻又才考上重点大学,应该是家里全部的希望了吧。
“好吧,你们两个回去吧,回去别乱说话知道吗?”王教授转身看向两个学生,两个学生如释重负的点头答应着,忙不迭的跑了,看来他们也知道下墓的危险,也是不情愿的。
“走吧,我跟你去。”我背上沉重的包,一手还提着一个,几乎累瘫了,但还是咬着牙故作轻松的说。
“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我会一直看着你的。”王教授说着就往前走,根本不顾我快被压扁了的处境。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选择沉默,王教授轻车熟路的往村子里走,说来真是奇怪,就算到了现在,村子里还是没什么人出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东水村人丁单薄?可是,就算再单薄也不至于大白天的见不到一个人吧。
“走快点,寻龙探穴是有时间管着的,过了时间龙穴就找不到了。”王教授催促着,我已经累得浑身大汗了,恨不能把身上那十斤重的东西丢掉。
“我们就不能雇一个村民把这些东西背上去吗?”我脚步颤抖的说。
王教授淡淡的说:“是你送走了我的两个学生,然后自告奋勇的要做他们的活儿的。”
“哼,你才不会只让他们被东西上去就完事儿,你是想要他们去探雷的吧,别做这种缺德事儿。”
“那么等下你去探雷,这反倒好了,你的本事比他们可是强得多。”王教授说着伸手帮我拎过一个包包,可惜背上这个才是超级重的。
“我不行了,你找到龙穴入口等我吧,我必须要休息一下了。”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浑身都没力了。
王教授不耐烦的说:“那些东西都是吃食水之类的,你可以选择放弃,重点在这个包里。”说着他举了举刚刚拎过去那个包:“不过,下了斗,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到时候没有吃的和水,能活多久呢?”
我纠结的看着那个大背包:“我们雇个村民帮忙吧。”我真心背不动了。
“要是他们知道我们的去处,估计会直接把我们赶出村子的。”王教授看着天空淡淡的说:“现在先丢这里吧,我们只有一个小时了,一个小时必须到龙眼那里,不然根本找不到穴口。”
“你不怕吗?没有水,没有吃的。”我疑惑他难道是已经决心赴死了?
“怕,我们上去做好标记再下来把这些东西搬上去。”王教授说着急匆匆的就走,我也只好拖着酸软的身子跟上:“王教授,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里也可能是一个陷阱,当年那本书和那地图根本就是陷阱。”
“陷阱也好,什么都好,这辈子我不进去一次死都闭不上眼。”
他的这份执着又是从何处来?我叹了口气,这真是下去找死的节奏。顾洛和商擎苍,他们会打起来吗?
越走我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王教授似乎也太过轻车熟路了点,这村子他以前来过?还是他根本就是这个村的人?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出了居住区向后山之类的地方去了,越走越荒芜,越走我心越冷,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一个迷宫,到处都一模一样,黄土地,枯草有半人高,王教授熟练的用镰刀在前面开路,他似乎早就知道目的地的所在。
“你是不是来考察过了?”我终于忍不住问。
他一边迅速的前移一边哼了哼,却没有回答我,其实我真的不该信他的,他曾经和林队商量过要杀了我,难保这不是他的一个计谋,要是今日他在这里杀了我,估计我腐烂成白骨也没人能发现吧,
“到了。”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站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我们站的地方是哪里,四周都是半人高的枯草,这时候太阳刚好当空升到正中,也就是古代人说的午时,就是那么神奇,在一片荒草下,忽然就有一道金色的光闪烁起来。
“那个光……”我指着前面喊,王教授回头看我:“你果然不一样,居然能看到龙气凝聚点的光。”
我顿了顿说:“那里就是墓地所在了吗?”这么荒凉,那个旅馆的老板娘却说是挖地基挖到的,谁家会把房子盖到这里来啊?那么谁在说谎?老板娘还是王教授?
新娘的二叔曾经说,这一切都是他和他大哥造的孽,报应应该在他们身上,不该祸及小辈,那么就说老板娘没说谎,说谎的是王教授。
“你要我去探雷?”我看着他,他什么居心我似乎也能猜到了,他点点头:“你说的话,该不会反悔吧。”
“你想杀了我吧。”我忽然开口,他愣了愣:“什么?”
“你和林队在办公室里的话我听到了,你们想杀了我。”我淡淡的说着,现在只有想办法唬住他也许才能保命了吧。
“哦?你听到了?那么你现在是觉得我想在这里动手了?”王教授抱着手看我。
“你觉得你杀的了我吗?”我故作淡然的反问。
“为何杀不了?现在这里没人,我随便怎么弄都可以,杀了你变成白骨也不一定有人知道。”
“我敢跟你来,你以为我是傻子找死吗?”其实我跟他来的确是傻了点,真就像找死的。
“叶双,我不想和你为敌,你们叶家有很强大的能力,所以当初林队要我想办法杀了你,我拒绝了,这是真的。”王教授忽然开口,我倒是措手不及了。
“那么你为什么骗我?这里不可能说墓穴入口。”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藏着了。
“你怎么肯定这里不是?”王教授反问。
“因为村民是挖地基发现的墓穴,谁会把房子盖到这里来?”
“原来如此,所以你以为我是想在这里杀了你是吧?其实你错了,他们挖到的是这个墓,这个墓有多大我们根本不知道,我测量这估摸整个东西水村都覆盖住了也不一定,所以他们挖开的地方可能就在村子附近,但是真正安全的下口却是龙穴点睛的地方,也就是你看到的龙气聚集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