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扬州三把火（二）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令清水阁中的众人乱作一团。
“怎么会走水了呢！”程检扬声道。
“不知道啊！天干物燥，怕不是引了火烛一类。”王集说道。
火势愈发变得猛烈起来，滚滚浓烟直冲云霄，炽热的温度烘烤着清雅阁内的众人。
大家一齐冲出火场，牙公连忙招呼其他人前来救火。
忽然，薛亮指着竹园那边隐约掠过的身影，似是有些熟悉，回想一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王兄，那不是你妻子吗？”
王集顺着薛亮的目光望去，本想快步上前让她回府，毕竟这里火情险地，断然不可多做停留，然而当他看到梁娇手上的烛灯时，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家都看到徐娇手中的烛灯，刚说出的话立刻咽了下来。
要知道，现在可是白天，谁又会没事在白天点起烛灯呢？
况且，徐娇的性格大家心中都清楚，此时出现在这清水阁，又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显然矛头指向徐娇了。
陈庆文心中冷哼一声，擦了擦鬓角的汗水，他明白，这场大火将会是离开扬州城的契机……
……
赵亭玉在经过吴成的汇报过后，惊讶问道：“为何竟是王集之妻放火烧了清水阁？”
若是李仲永他们的人放火烧的，自己断然有理由将他们尽数扣押下来，那么这样一来，十日之约便算是自己赢定了。
但得到吴成的消息过后，不得不佩服李仲永在他们眼皮底下都能做出这种事情。
“好一个借刀杀人……”
不过，赵亭玉仍是不解，这李仲永让陈庆文参加瘦马会究竟是何意，细细想来，也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接近王集。
他知晓王集的身份，更是知道他的岳丈便是梁付林。
令他们王家不和？
可是做这些事情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自从立下赌约之后，李仲永所做出的各种安排他都感到莫名其妙，但是在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些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李仲永的性格他很了解，前者是不会做任何无意义之举。
沉吟半晌，终究是按耐不住心中疑惑，起身朝外走去。
……
瘦西湖。
大火很快便被扑灭，今日之事对于瘦马会的人来说太过蹊跷，所以大家也都悻悻而归。
陈庆文望着平静的湖面，手里端详起那时候买的假玉佩。
这时候，身后传来脚步声。
陈庆文稍稍偏过头，看了赵亭玉一眼，便扭过头去。
“我就直接说了……”赵亭玉说道，“徐娇之所以能够找到清水阁，然后私自放火，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赵公事可不要含血喷人，这种事情你应当问问王集，为何不管好自己的妻子，让他放火烧了清水阁。”陈庆文答道。
“我明白，你们肯定知道我派人跟踪，但是这没办法，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所以，在我看来，若是你后续还有招，不如现在告诉我，十日之约，要是我赢了，便许你金银财宝，土地……”赵亭玉说道。
“赵公事这是在拉拢我么？”陈庆文笑了笑，接着说道，“凭你们皇城司的本事，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
赵亭玉顿了顿，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明白，你想要洗脱冤屈，想要当时你参加科举被诬告一事的真相公之于众。”
“是的。”
“但你也要明白，你将要面对的人是秦熺，秦相之子，若是将这种事情揭发，可知后果是什么？”赵亭玉苦口婆心地说道，“难道你就这么想要得罪权贵吗？”
陈庆文撇了撇嘴，缓缓起身，目光对上赵亭玉，冷漠地说道：“我不想得罪权贵，但是你看到了吗，在那清水阁中，一群自诩文人雅士的有钱人，把那些姑娘当做是商品一样，在我们面前展示，我见一些年长一些的，竟是学会了一些不入流的行为。”
“瘦马会，我早就知道他们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是你也要明白，王集的岳父是淮南东路安抚使，就连我们皇城司来到这里都要提前给他打声招呼。”赵亭玉说道。
“呵呵，那你明知道这些事情，又不作为，就放任这些人为祸一方百姓吗？”陈庆文质问道，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一个叫做兰儿的姑娘，还不到我的胸口那么高，十二岁，就被人当做商品，你年纪也不小了，想必也有了孩子，你愿意让你女儿遭遇这种事情吗？”
陈庆文皱起眉说道。
他接连的发问，令赵亭玉顿时哑口无言。
确实，他不愿意，但是他一个皇城司的公事又能做什么？
“我不是官家，也不是秦相，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些……”赵亭玉答道。
“你既然没有能力改变现状，那么你有没有能力让能够改变现状的人去做你不敢做的事情呢？”陈庆文说道。
赵亭玉一愣，之后苦笑了一阵，却没有说话。
“起初，在大理寺狱的时候，我只想着能够早些出狱，寻个依仗能够帮我平冤。”
陈庆文在这里顿了顿，说道：“后来，你知道么，我只不过是个书生，竟是有人要杀我，而且不止一人。”
说到这里，赵亭玉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说起这个，也是我想要拉拢你的主要原因。”
他接着说道：“在你杀水虫的时候，我就在一旁，你别怪我袖手旁观，因为那时候我还没看出你的能力，对于没有能力之人，我是不会留在身边。”
陈庆文眉毛挑了一下，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在那个时候附近还有人观察，陡然觉得汗毛竖起，这个赵亭玉不愧是皇城司公事，做起事来神出鬼没。
赵亭玉说道：“你吃了树叶，又吐了出来，我尝了一下，就连我这种受过专业训练的人都忍受不了，更别说你这个书生。”
“你也知道，我是个书生，被人追杀那么久，我也没办法，求生本能而已。”陈庆文说道。
“会杀人的书生，我可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