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少年死寂的目光渐渐泛起一丝冷意,正巧被幽幽转醒的唐晨昱收入眼底。
无声地盯了一会儿后,他扶着钝痛的脑袋缓缓坐了起来,叹息着说:“你是小孩子吗,坐在地上也不嫌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这可是大冬天啊……
唐晨昱一边整理被压平的发型,一边打了个睡意浓浓的哈欠,然后顶着惺忪的睡眼四下瞅了几眼,终于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你……你怎么了?”
这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眨眼的功夫,浑身就散发着一股想拆家的气息?
还有这手机……
唐晨昱嘴角抽搐了一下,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摔成这样八成是用不了了。
“她骗我。”
萧绮年目光空洞地喃喃:“她根本就不喜欢我……”
说喜欢,只是怕他丢脸而已。
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早该想到的,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觉得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然而事实证明,这些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喂喂……”
唐晨昱戳了戳少年的肩膀,“人家又没说不喜欢你,你在这儿沮丧个什么劲儿?”
不过还好,这小子还知道摔东西出气,就怕他拿自己出气,那事情就大条了。
闻言,萧绮年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将头埋进臂弯里说:“她和别的男人约会去了。”
“约……”
唐晨昱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她她她……你确定她跟别的男人约会去了?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萧绮年低笑了一声,“她表姐都把他们约会的照片发给我看了,两人有说有笑的,比起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可要快乐得多。”
说起来……她好像极少在自己面前笑过,每次自己多靠近她一些,她就如临大敌一般躲开。
既然这么反感,又为什么允许自己进她的房间?
“就这样?”
唐晨昱一脸狐疑地说:“万一人家是有正事要办呢?而且依你对她的了解,她像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反正我是不信。”
说完,他便摆手往地上一坐,全然忘了这地板铺的是瓷砖,在冬天是相当冻屁股。
嘶——
唐晨昱猛打了一个激灵,连忙挪了挪位置,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的同时,又听见身边的少年低声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脑子原来是这么的不够用,什么程序都能攻克,唯独猜不透一个陆锦时。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快要窒息……
“哎~”
唐晨昱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你不知道陆锦时到底是不是喜欢你,那你就不会反过来想一想吗?她要是不喜欢你,试问,哪个女孩子肯放你这么一条随时都会兽性大发的大灰狼进屋?”
“万一……她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呢?”
“这更不可能了!”
唐晨昱无比肯定地回答道,“她要是和那些追求你的女生一样,就想嫁入豪门做贵妇,根本不用这么弯弯绕绕的,直接安安心心地接受你对她的好就够了,玩什么欲擒故纵?”
像那些目的明确,始终追求钱财的女生,最怕的就是感情的不稳定了,万一玩脱了,被甩了怎么办?
所以啊,比起欲擒故纵,还不如稳扎稳打来得好。
萧绮年似乎是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静静地思考了片刻后,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这是你的真心话?不是在哄我?”
毕竟唐医生在哄人这方面的本事相当高超,想想琳达和芬迪就明了了,为了把人哄好,可以大气都不带喘一下地编出五千字的谎言。
所以他要是真心想哄自己开心,自己还真没招。
“拜托!”
唐晨昱欲哭无泪地控诉:“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职业?我是心理医生,不是来给你说相声的!就算你不尊重我的职业,好歹尊重一下作为兄弟的我吧?我就算再怎么不爽你的臭脾气,也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的好吧?”
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他这点自信都不给?
面对男人气得跳脚的行为,萧绮年张了张口,许久才颓然地低下头,努嘴说了声‘对不起’。
他不是非要为难他,只是……有些东西他也控制不住,就像石头一样压在他的心口上,将理智一点一点地碾碎……
唐晨昱欲言又止地看着少年郁郁寡欢的样子,所有的话终是化作一声低叹。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是我这个心理医生不够称职。”
明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理智的宽慰和治疗,却还是忍不住冲他发起了脾气。
说到底……都是因为友情这个东西啊!
唐晨昱长叹一声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可羡慕你了,一出生就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可我不一样,我是唐家长子,医生只能当做业余爱好,总有一天……我会被那个不讲理的老爷子逮回去继承家业。”
说到这里,他忽然低笑道:“可能有人会觉得,这么好的前途不要,是活得太舒坦了。可没有人知道……我最不擅长的就是经商了,一道数学题我都能算好久……”
有时候算到眼泪直流,补习的老师才肯放他一马。
所以后来他逃了,直接从国外逃到国内,然后遇见了他在国内的第一个病人,萧绮年。
两人姑且算得上是患难朋友了吧?
“没关系。”
萧绮年忽然抬起眼眸,坚定地承诺:“你要是不愿意回去,谁都抓不走你。”
这是当初他对他的承诺,以此来抵消他治好自己的精神疾病的报酬。
而他,从不食言。
唐晨昱被他突如其来的煽情弄愣了,随后忍不住噗嗤一笑,拍着他瘦弱的肩膀道:“你看,你这不是挺有自信的么?况且这事儿还没个定数,你先耐心等她回来,再心平气和地把事情弄清楚。就算不是误会,那也没关系,这世上漂亮的花多了去了,何必吊死在这一朵花上?”
末了,他还一脸严肃地添了句:“别忘了当初你大病初愈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
生活不是非谁不可,就算一无所有又如何?
他从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活着,又怎么会为了任何人而死?至少一无所有的时候,他还有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