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口自己熬出来的心灵鸡汤,萧绮年愣了许久才对眼前这个准备起身出去的男人说:“喂,你去哪儿?”
哪儿?
唐晨昱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老子从早上睡到现在,一口饭都没吃,当然是出去觅食去了!”
提到这个他就火大!
这小子倒把自己喂壮实了,也不晓得给他弄点吃的,果然堕入爱河中的痴情人智商减半!
“我也一起。”
萧绮年顺势起身道:“再不出去露露面,奶奶该问人了。”
奶奶一问,其他人肯定会注意到自己的行踪,以后要来地下室就麻烦了许多。
“那行。”
唐晨昱打着久违的哈欠道:“我上去给你打掩护。”
说完,他便慢悠悠地走出昏暗的地下室,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少年在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
突如其来的第六感,令萧绮年忍不住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那部支离破碎的手机,还有被摔出来的内存卡。
许久。
他无声无息地挪动了右脚,转身走到手机前,拾起躺在手机旁的那张完好无损的内存卡。
默默地放进口袋里。
……
下午六点。
黑色轿车在一处口碑还不错的小区停了下来。
陆锦时率先下车,在小区门口兜兜转转了半天,终于瞧见了一张符合她需求的租房告示。
上面写着一室一厨一卫,家具俱全,是个刚装修不久的独户小公寓。
随后才到的谭霖显然也看见了上面的内容,在旁给予客观的评价:“看起来不错,打电话问问看?”
“嗯。”
陆锦时点头掏出了手机,一边对照上面的号码,一边拨出今天第三十五个电话:“喂,您好,我在新悦小区门口看到了您贴的租房告示……是的,我想租房……好的好的。”
这通电话简短得让一旁的谭霖都不禁微微侧目:“这么快就谈好了?房东怎么说?”
“她说她马上就来。”
陆锦时将手机揣进口袋里后,便又道:“我觉得这位房东应该是个爽快的人,电话里都懒得多说一句废话,直接就直奔主题。”
也没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外地还是本地的,丢下一句我马上到就挂了电话。
“是吗?”
谭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眼四周,问题没瞧出来,倒是那个保安一直板着一张脸盯着他看。
他是贼么,这么盯着他?
就在谭霖有些汗颜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小区内传来,愈来愈近。
两人下意识朝小区内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人字拖的女人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走来,身上穿得很单薄,橘色的长袖上衣配着破洞短裤,外面披着一件长及后脚跟的羽绒服,怎么看怎么冷。
最让人费解的是,她嘴里还叼着一根冰棍!
这哪儿是过冬,分明就是去海边度假去了,如果忽视她身上披的那件羽绒服的话……
陆锦时一言难尽地扬起笑容,刚要开口说话,便被对方一脸不耐烦地打断了:“哪个要租房?”
两人:“……”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你就没注意到声音是男是女吗?
陆锦时虽然无法理解眼前这个有些狂放的女人的思维在哪个空间,但还是礼貌性地点头道:“您好,是我要租房。”
“你?”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点头道:“跟我来吧。”
说完便换了个方向叼冰棍,然后转身朝她的那栋公寓楼走去,走姿还是那么的狂放不羁。
让人叹为观止……
陆锦时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并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后面的谭霖脸色有些古怪。
至于为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哦对,还有那个保安。
……
五分钟后。
两人在女人赶集般的步伐的带领下,终于抵达了公寓楼。
公寓楼似乎被翻新过,外面砌着比较经典的红色瓷砖,里面的楼道也很干净,就是窄了点。
等两人走进准备出租的那间公寓后,才明白原来楼道的宽度都拿去给屋子凑空间了。
卧室比想象中要大一些,大概有四十平米左右。
除此之外,卫生间和厨房就相对小一些,不过这已经足够她一个人生活的了。
谭霖似乎是这方面的老手了,四处检查了一下设备,全部确认完后才冲她点头道:“可以。”
总算没有挂起之前的苦瓜脸了。
陆锦时有些不堪负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扭头对披着羽绒服的女人说:“请问房租多少?”
本以为她还会和之前一样,爽快地说出租金,谁知……
“房租……”
女人眼神随意瞟了她几眼,似是随口说了个数:“一个月七百,押金一千,对了,你打算租多久?”
“一年半。”
“成。”
女人又咬了一口冰棍,含糊不清地说:“除了押金以外,前三个月的租金要一次付清,最好的话是全付了,省得我上下楼来回跑。”
两人:“???”
上下楼还嫌麻烦?宅女也没宅到这地步吧?
难道是传说中的死宅?
陆锦时无意识地联想到了那两个字,随后便听见女人不耐烦地催促:“到底租不租,我楼上还在烧水呢。”
“租。”
她下意识回答道:“一次性付清,麻烦租房合同……”
“行行行,没忘。”
女人打断了她的话后,便随手将冰棍的根丢进每套垃圾袋的垃圾桶里,然后大摇大摆地上楼。
估计是去拔烧水的插头去了。
不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用电热棒烧开水么?
陆锦时蹙着眉想,总觉得这个女房东有点怪怪的,到底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就在她心中颇有疑虑的时候,身后的谭霖忽然问:“你真的要一次性付清?万一中途改变了主意怎么办?”
改变主意。
其实她最怕的就是改变主意啊……
陆锦时笑得有些苦涩,“我一次性付清,就是为了不受外界干扰,至少在这一年半里能够专心读书,然后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
大概每个备考生都是这么想的吧?
谭霖看着她的侧脸,正欲说些什么,便被楼上突兀又尖锐的鸣笛声吓了一跳。
还伴随着一声咒骂:“什么破玩意儿,吓老娘一跳!”
然后鸣笛声就消失了。
意识到是电热棒的哨子在响,两人纷纷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听见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楼梯口的方向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