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庄园的四层。
清晨的凉风四起,吹进四层房间的窗口,桌子上摆放着没怎么动过的粥菜,这里安静到可怕。
靠近窗口的躺椅上,躺着一个姿容浓丽的青年,长眸微阖,皮肤白皙,五官精致,沉睡的样子好像一幅油画。
空气中传来低笑,好似谁在打量着他。
一声轻柔暧昧的女音响起:“老公……”
纪渊之睫毛不安分的颤了颤,在睡意中睁开眼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只胳膊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脖颈,头在他的肩窝处蹭了蹭。
有女音在他耳边喊:“老公,你有没有想我?”
纪渊之没有惊讶,也没有情绪波动,平静无波的偏头看去。
一个容貌惊艳,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笑意盈盈,她俯着身从纪渊之的身后抱住他,两人正亲密的依偎相拥在一起。
女人蹭了蹭他,嗔道:“怎么还在睡啊?我刚从勃利夫人家做客回来,也不见你下去接接我。”
纪渊之眼底闪过茫然,脑海里空荡荡,想不起一切:“你是?”
“哎呀,我才走了几天,你居然把我忘了!”女人有点生气了,她伸出指尖戳了戳纪渊之的脸,“我是你的夫人,迈娜!”
迈娜……
好像被灌进了什么程序,又或者接受了这个世界本该有的记忆,纪渊之皱着眉头感受着脑内传进来的东西。
迈娜,是他的夫人,是他一生的挚爱。
是他可以放弃一切,为之抛去生命的人。
前几天迈娜到勃利夫人家做客,是因为他嘴笨不爱说话,和自己的夫人吵架了,让迈娜一气之下跑别人家住了。
“夫人?”纪渊之轻轻吐出这个称呼。
“嗯,老公。”
迈娜笑眯眯的应了。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温柔的摩挲着,迈娜说:“好吧,我们不吵架了。我向你认错,好不好?”
纪渊之头痛欲裂,他控制不住的捏住眉心。
迈娜丝毫没察觉他的不对劲,仍然在笑眯眯的等待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
空气传来清冷磁哑的男音。
“好。”
.
程轻泽在这里停停歇歇走了很久。
玫瑰亩不太好走,这里荆棘倒刺随处生长,偶尔还有不长眼的玫瑰龇着大牙想啃他一口。
从开头走到中央,就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
他的身体掩盖在玫瑰丛里,磕磕绊绊的往前走,偶尔视线从一些玫瑰花上掠过。
“摘下来可以做鲜花饼。”程轻泽歪头想了想,“002,你想吃吗?”
002惊讶又惊喜,连连点头:“想!”
“纪渊之想吃吗?”
“他肯定想!”
“那就做。”
程轻泽满意的收回眼神,道:“也不知道纪渊之喜欢淡一点的,还是浓一点的,回去问问他。”
002从他皮肤里挑出一根刺,说:“先别管纪渊之了,看看你自己,身上都被这些玫瑰刺扎透了,疼不疼啊?”
程轻泽给自己挑了几个刺,把扎的最深的抽出来,剩下的让002给他挑,笑道:“纪渊之最重要。”
002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他一下。没救了,满脑子都是纪渊之!
也不知道这些玫瑰是怎么搞的,不但会吃人,那些刺还会无差别发射,脚下的泥土还会突然升出一只惨白的骸手抓着往地下拖。
程轻泽刚开始走没多少经验,身上被刺了两遭。
“玫瑰亩里不知道埋了多少玩家骸骨。”002嘟囔道,“走几步就有骨手冲出来抓人,这庄园玩儿的可真花,谁搞的这么变态啊。”
反正不是纪渊之。
程轻泽和002统一有这个共识。
那家伙睡眠时间还不够呢,整天就是补眠,偶尔清醒一会儿,就是看着窗外发呆。
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002问:“你为什么要往深处走?”
程轻泽:“第一天见到他,他就在玫瑰亩最中央的石头旁趴着睡觉。”
002疑惑:“那他现在不是在房间等你吗?你去找石头干嘛?”
程轻泽痴汉本质暴露无遗:“我去把那颗石头收藏起来,以后想他了就看看,还能趴着睡。”
就跟纪渊之在抱着他一样。
002震惊:“我操?你这么变态的?”
程轻泽皱眉:“这算什么变态?”
他偷偷收藏纪渊之的那些东西,说出来才叫变态呢。
不过他不会说出来。
002无语凝噎。
程轻泽又走了一会儿,从庄园窗口的位置调换着方向,很快他挥开了最后一层阻碍,探头看去。
这一看,他就愣了。
“纪渊之?”
不知道男人在这里趴着睡了多久,他修长白皙的手懒懒的垂下,头靠在石头旁,胸膛微微起伏,闭眼沉睡着。
可以看出来他真的很困倦,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趴着睡觉,靠着石头就睡过去了。
听到程轻泽的声音,他勉强含糊道:“嗯……”
程轻泽走过去蹲下,把他的头移过来靠在自己身上,没让他倚着冷硬的石头。
他问:“怎么突然来这里了?不在房间?”
纪渊之被他唤的清醒了一瞬,想起什么,嫌弃的:“呛人。”
程轻泽:“什么呛人?”
“没什么。”纪渊之疲惫的重新闭眼,“我睡一会儿,等我醒来。”
程轻泽笑着点头:“好。”
他不会追问什么呛人。
就像他不问纪渊之身上浓浓的女士香水味从哪里来的一样。
程轻泽慢悠悠的把视线一瞥,看到了纪渊之的脚踝。
他露出了一双精致分明的脚踝,过于漂亮的形状,骨节不粗大,皮肤很通透,很适合戴上什么,来提升这份美丽。
泥土里,没有神智的骨手突然窜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环住了这节脚踝,好似一根牢牢的铁链。
骨手森白,坚硬冰冷,关节处凸起,这么一抓……真的很像是什么禁锢。
纪渊之靠在他的怀里睡觉,露出的脚踝被坚硬的禁锢牢牢抓住,再也不会跑,也不会离开他。
程轻泽嘴角缓缓上扬,原本失焦灰蔼的眸底,好似阴郁了一瞬。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