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两个小时左右,纪渊之这才睁开眼睛。
他白天的时候脑子很混沌,总是在睡觉和困倦,少数的清醒就拿来发呆。
他茫然了一瞬,然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在程轻泽的怀里。
两个小时,大概手臂和腿脚都麻了,程轻泽丝毫不在意自己,抱着纪渊之在这里安静待两个小时。
纪渊之呼吸紊乱让他知道人醒了,就动了动身子给自己活血一下,笑道:“你醒了?”
男人从他身上起来,靠着冰凉的石头垂头哼道:“嗯。”
程轻泽全身麻麻的,他尝试动了一下脚,又开始火辣辣的疼,就干脆不动了,在原地坐着等身体恢复,伸手给纪渊之整理了一下头发。
纪渊之是半长发,垂到肩膀,黑色柔软的发丝睡得有点乱,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半阖着。
程轻泽弯着眼睛:“真好看。”
没人比得上他好看,在程轻泽心里,这个人永远是最好看的美人。
纪渊之慢吞吞抬起眼皮:“好看吗?”
他没有美丑的审美,倒是不知道自己好看在哪儿。
“你最美了。”程轻泽温柔道,“没有人比得上你。”
纪渊之闻言愣了愣,他深色的眼睛很漂亮,在阳光下挥散着璀璨的色泽。
“病猫,你说的话很甜。”他指尖点了一下对方的唇,“我喜欢你这样。”
程轻泽脸红一瞬,羞怯冲散了刚刚的勇气,偏头躲过了他的眼神,不自在道:“嗯……那我以后,多说。”
过了半晌,等到自己能正常走动了,程轻泽这才起身走了两下,还伸手把靠着石头发呆的纪渊之拉了起来。
“这个玫瑰亩,是从哪里来的?”
两个人走在花海深处,周围嗜血食人的玫瑰一见到自家主人就安分下来,一声不吭的做着美丽的玫瑰花。
纪渊之环视一周,道:“不知道。”
程轻泽诧异:“不知道?”
“嗯。”
纪渊之脑子一片空白,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要种玫瑰亩了,这些花是不是他种的都不一定。
他点了点太阳穴,有点苦恼的蹙眉:“什么也没有。”
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也不是什么也想不起来……纪渊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突然多了一个“夫人”,那个叫做迈娜的女士。
从迈娜出现之后,他脑子里倒是多了那么一些东西了,比如他叫雷奇诺.特拉……什么什么的……还有什么来着?
纪渊之想了半天,还是放弃了。
这些东西跟书本知识一样灌进他脑子里,灌不进他的心里,这一秒记,下一秒忘,跟做学习任务一样让人烦躁。
纪渊之只想睡觉,或者发呆,再不济吃自家病猫做的饭。
放小世界就是一个妥妥的学渣代表人物,只有外表没有内在的美丽花瓶。
程轻泽稀罕死这个“花瓶”了,牵着他的手走在路上,还揉了揉他的发,跟顺毛一样:“不想了,玫瑰很美,跟你一样。”
纪渊之猝不及防被他撸头顺毛,呆了一会儿,歪头打量着病猫:“你喜欢抱我,还喜欢摸毛?”
程轻泽抿唇笑:“嗯。”
因为有时候他总觉得纪渊之好可爱,可爱的让他想摸头哄。
只不过这种时候不多,他也不敢说出来惹这个漂亮花瓶生气。
纪渊之生起气是真的不理人的。
阳光倾射而下,恰好嗜睡的男人打了个哈欠,露出耳垂上的黑色耳钉。
程轻泽不由自主的把视线凝聚在上。
璀璨,耀眼的黑钻,阳光汇聚其中,散发着星光似的美丽。
他的耳钉是程轻泽从认识开始就有的,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以前觉得自己没资格问,现在程轻泽看着他,看着这个想不起一切的人。
“好漂亮的耳钉。”程轻泽垂着纤长的睫毛,轻声道,“我喜欢。”
纪渊之缓缓偏头,看向了垂着头的病猫。
玫瑰花海中央,所有的妖灵默默噤声。
纪渊之站在他的面前,柔顺半长的黑发遮住了耳垂,把黑色耀石般的耳钉遮盖。
他耳间的闪烁晃晕了程轻泽的眼。
程轻泽开口,语气轻飘飘:“纪渊之,我想要这个。”
他哪里来的胆子,哪里来的身份去要纪渊之随身携带的耳钉?
程轻泽也不清楚为什么,可他就是开口了。
他想要。
纪渊之顺着他的视线抚上自己的耳朵,上面的尖锐坚硬让他一怔。
他定定看了他半晌,随后压低声音:“闭上眼睛。”
程轻泽顺从的闭眼。
他嗅到一股清淡的香味,很熟悉,在自己的脸庞擦过,侧颊被柔软温热的呼吸吹过。
男人的手指捏了一下他的耳尖,触感痒热到心里,好像是在调情,可是程轻泽知道纪渊之不会用那样暧昧不清的眼神看他。
更多的可能是打量和好奇,明明行为那么撩拨勾人,可是眼睛又干净冷粹,好似山间清泉。
一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腰身,程轻泽靠在了一个宽阔的胸膛上,脖颈处传来瘙痒,是发丝的蹭过。
纪渊之将他抱进了怀里。
程轻泽心里突然闪过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纪渊之属于他呢?
耳垂传来一丝尖锐的疼痛。
“好了。”
纪渊之松开了手,把人推远,清冷磁哑的嗓音淡薄。
程轻泽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迷离和茫然。
“好了?”
“嗯。”
纪渊之的发丝临风飞舞,掀起时拂过脸颊,那双漂亮异色的眼瞳让人迷醉。
他的左耳没有了耳钉,放在了程轻泽的耳垂上。
他的皮肤过于白皙,五官也太精致浓艳,这么看着人,无形的疏离和攻击就显露无疑。
程轻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纪渊之留下一个,给他一个。
男人把视线移到他的耳垂上,嗓音清冷:“很漂亮。”
程轻泽心里一动:“那你喜欢吗?”
纪渊之道:“是你,就喜欢。”
程轻泽捏紧了手指,心脏又开始熟悉的乱跳。
“给别人就不喜欢吗?”
纪渊之困惑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给别人?”
程轻泽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好喜欢他……
所有的爱意和痴恋交织,在他心中鼓动着,跃跃欲试的想戳破什么禁锢。
它们积压许久,现在成痴成魔。
妄念成了贪欲,化成了一句句的呐喊。
好想彻底的……
这种被偏爱的甜蜜,在两人回到房间推开门的时候烟消云散。
“老公,你回来了?”
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坐在梳妆镜前梳头的女人回头看去,美丽至极的脸让人自卑且艳羡。
程轻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指尖挖进了掌心,渗出了血丝。
迈娜疑惑的看了看他:“是客人?老公,你把客人带到卧房来干什么?”
纪渊之打了个哈欠,原本不想搭理,可是脑子里又突然蹦出了游戏给他设定的程序。
这个女人是他一生挚爱……
纪渊之看向她,懒懒道:“他是病猫。”
“病猫?”迈娜玩味的含着这个称呼。
很像是对宠物的称呼啊……
她优雅起身,提着裙摆对这个“宠物”浅浅行礼:“你好,客人。”
程轻泽没有理会她,死死低着头,声音嘶哑可怖:“纪渊之,她是谁?”
“她是……”纪渊之想了想,“我的夫人?”
一句话,一瞬间。
程轻泽的心如坠深渊,脸色苍白到可怕。
这个女人是他的夫人,那他算什么?
注定可悲可怜的宠物吗?
——
作者有话说:
(别想了,追妻火葬场不可能的,都看到这里了,还看不出来我是攻控吗?谁舍得让带点笨,又很钓的美人生气呢?)
(果然故事狗血一点才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