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泽对于“爬床”这件事做的十分娴熟,
他以前就爱趁着纪渊之睡着的时候爬床。
毕竟他暗恋的人太嗜睡,走哪里睡哪里,一觉睡三天都是常事。
不知道是不是太熟悉程轻泽的气味,程轻泽每次趁着他睡觉“爬床”的时候,纪渊之没有一次醒来的,这也导致程轻泽胆子越来越大。
他习以为常的缩在床脚,把过于病瘦的身体团在一起,那双漂亮白皙的腿跪在地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身上披着纪渊之的衣服,一点点挪到沉睡的人床边。
程轻泽甚至不敢上床睡觉,他就在离纪渊之枕头很近的一小片地方趴着。
他餍足的闭上眼睛,温柔含笑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浅眠在纪渊之的床边。
至少在夜晚能和他在一起。
程轻泽迷迷糊糊的想,彻底陷入了黑暗。
“病猫,可爱。”
耳边传来声线冷清的低语,好像还有另一个人的热气和湿意。
这道声音从现实传到梦境中,不知不觉间,程轻泽迷茫在旖旎的美梦中。
他见到那个对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的纪渊之压在他的身上,动情的吻着他,手还寸寸抚过他瘦削的身体。
他在做梦。
程轻泽清楚的意识到这件事。
这样的梦太逼真了,让他情不自禁的就沉醉进去,连手上传来的温度都那么真实。
为什么这个梦这么逼真?
程轻泽不清楚为什么,也不想知道,反正是梦,现实里不敢做的事,他能毫无遗漏的一一使在梦境中的人身上。
“纪渊之,你真好看。”
程轻泽痴痴的伸手,一点点描摹着他的眉眼。
纪渊之性格冷冷清清,却长着一张精致浓艳的脸,柔软的黑色半长发垂下,隐约遮住白皙修长的脖颈,以及精致的锁骨。
“病猫……”
纪渊之缓缓伸手包住了青年的手指,那双墨绿色的瞳孔漠然幽暗,嘴里的话却勾人到极点,又沙又哑,声音苏到极点。
“想要你,我的病猫。”
一瞬间,程轻泽腰都酥了。只觉得身上的人太犯规了,居然这么会勾引人。
在现实里对他爱搭不理,在梦里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好……”
青年面色绯红,主动缠绕上去,像蛇一样柔软灵活。
纪渊之似乎笑了一下,哑声道:“好可爱,喜欢你。”
程轻泽颤了一下身体。
可能是睡前抱着纪渊之衣服睡着的缘故,他的鼻尖居然萦绕着对方的香味,很淡,却真实。
而就在青年想心甘情愿献出自己的时候,身上的纪渊之反而突然淡了神色,松开了抱着他的手。
程轻泽错愕:“你……”
把人撩拨成这样,自己抽身而去,纪渊之把人勾的欲生欲死,又转头浇了一盆冷水。
他平静道:“你该醒了。”
程轻泽眼底闪过惊怒,伸手要抓住他,想要直接自己主动来。
纪渊之身形突然消散,那只苍白纤瘦的手抓了个空。
“纪渊之!”
床边趴着的程轻泽突然睁开眼睛,低怒出声。
他面色气的泛红,单薄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居然气的狠了,开始捂嘴压抑的咳嗽。
“咳……咳咳……纪渊……咳……”
胸腔翻涌,腥甜涌上喉咙,程轻泽身体本来就不好,就算调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但是小毛病还是一大堆。
气急了就容易咳嗽吐血。
空荡黑暗的房间里,只有青年憋闷难受的咳嗽声,偶尔混着喘不上气的痛苦。
一只漂亮的手忽然拍上青年瘦削的脊背,安抚似的上下抚了一下,然后娴熟的拍打起来。
这个力度和技巧太让程轻泽熟悉了,陌生的温度从脊背传到脑仁,他一下子僵住了。
纪渊之,醒了?
程轻泽被吓得咳嗽都憋回了喉咙,狠狠打个哆嗦,连忙往地上爬了两下,拖着身体往后移。
纪渊之拍打他背部的手停在了空中,似乎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吓得直接跑了,他愣了半响,疑惑的歪了一下头。
这个人好奇怪。
但是秉着刚刚程轻泽气到喘不过气儿的那副样子,纪渊之还是开口了,声线和他这个人一样清冷磁哑。
“你没事吧?”
程轻泽死死盯着面前的纪渊之,想要在对方眼中找到一星半点熟悉的情绪。
没有。
没有任何的波动,就连程轻泽以前经常看到的无奈都没有。
纪渊之真不认识他了。
一瞬间,程轻泽分不出自己心里是庆幸还是失望。
“我……”他刚吐出一个字,就发现声线嘶哑的可怕。
程轻泽掩盖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握在一起,让锋利的指甲掐进手心,渗出点点血丝。
他缓了缓语气,用惯常温柔和煦的声调:“我没事了,谢谢你。”
纪渊之平静问:“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空气凝滞在此刻,夜晚的微风从窗口拂进,带着玫瑰的香气,为一切蒙上浪漫的滤镜。
程轻泽脊背僵直,把十二万分的演技拿了出了,眨了眨眼睛,语气委屈:“我是庄园邀请来的客人,您应该知道?”
纪渊之知道这件事:“嗯。”
程轻泽放松了身体,他本就虚弱,加上灰蒙蒙的眼睛,看起来可怜兮兮:“是您的管家……我被安排进了三楼,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害怕极了……”
纪渊之那双墨绿色眼眸在夜色中呈现漂亮的色泽,他奇怪反问:“所以,你来到我的房间?”
这听着很站不住脚,程轻泽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借口很垃圾。
所以他下了重剂。
“您的管家想强迫我。”
纪渊之:“……”
002:“啊?!!”
程轻泽默默垂泪:“他把我压在门上,撕破我的衣衫。”
所以他没穿自己衣服,披着纪渊之衣服睡觉的原因找到了。
“我不从他,拼命挣扎,一不小心折断了他的胳膊,还用手掏出了他的舌头。”
管家断舌断胳膊的原因在这里。
“他跑走了,我太害怕了。三楼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是个地位底下的客人,他却是个管家,在庄园里能压住他的只有主人。”
他跑纪渊之房间睡觉的借口也有了。
一番话下来,直接颠倒黑白,弱势群体的形象就塑造了下来。
他柔弱,他可欺,他无助,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全是那恶意强迫的管家的错。
程轻泽眼泪涟涟,忍不住拿起衣袖 轻轻拭泪,把古人那柔雅温吞的韵味用这个动作诠释出来,显得更加可怜。
002目瞪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