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护离开了，枝尚看着他的身影怅然若失。
她最终还是胆小，不敢出声叫住他。
……
仓人寿和李亭瞳走在去腐城的路上——
杨书烟和朱焕梦刚出过剑门，自然是不可能被同意再出山的了。
想到枝尚那女子失落的眼神，李亭瞳很八卦地开口，“我看她对你有意啊。”
你就看热闹吧，仓人寿略带无语看了李亭瞳一眼，身为当事人她还不知道实情吗？
“你想多了。”
李亭瞳耸肩，“或许是吧。”
跟李亭瞳相处久了，他就愈发不会说话了，还记得初次见面时他的花言巧语，如今都耿直到说“或许是吧”了。
不过，这也是他们关系变化的一种证明吧。
“嗯…”李亭瞳像是在思考什么，“你有什么择偶标准吗？”
仓人寿很诚实地摇头，想也不想道：“没想过。”
毕竟她才十三岁，过了七月才满十四。
“你的呢？”仓人寿问。
“我？”李亭瞳也是一愣，脑子里浮现出一张可爱笑脸，“没有。”
他这副表情，显然是有故事。
“咳。”没想到自己问的问题坑到自己，李亭瞳掩饰性的咳了一声，“是我在祝由宗的事了，都过去了。”
好吧，仓人寿也不打算追究。
她托着自己的下巴，想了一会儿，脑中一片空白，“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喜好的男性。”
李亭瞳随口一句：“女性呢？”
那肯定是易问，仓人寿毫不犹豫。
但……这也不与爱情相关吧。
“谈论这件事还太早了。”仓人寿最后总结道，“我们聊些别的。”
“当为正理。”李亭瞳立马附和。
“若说腐城，连我也有所耳闻。”李亭瞳接着说。
“鱼龙混杂之地，不过……”仓人寿回想起鉴宝阁的态度，“似乎与鉴宝阁有关。”
她这么一说，李亭瞳也回想起了那天的事。
“那个奕卜你怎么看？”仓人寿询问李亭瞳的意见。
“城府深沉，不过看起来……”李亭瞳停了，想了一会儿，“是偏向我们的。”
短期看起来确实如此，可未来谁也不能保证。
继续说回腐城——
“前去腐城要行一段水路。”仓人寿回想起当初在海上票了好久的经历，“你晕船吗？”
这个问题，李亭瞳还真不知道，他摇摇头，“我没坐过船。”
“晕船也不要紧。”仓人寿说，“可以把你打晕，我有个晕马车的朋友这样，就不晕了。”
“还是算了。”李亭瞳直接拒绝，“就算吐出来，我也会吐到自己衣服里的。”
“好吧。”
两人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聊，走了半天路。
一滴水自天空倾落，被一只手接住。
仓人寿抬头望天，“下雨了。”
两月后，拍卖会举办，不过提前一点去，总没有坏处，有备无患。
时间依旧充裕，两人何苦迎着风雨逆行？
寻了个山洞，两人钻了进去。
才不过一会儿，雨就如此大了，仓人寿伸出手，感受密密麻麻的雨落在自己手上。
远方是烟雨红尘，衬着滴滴答答雨声，别有一番滋味。
“如此好景，却没有好物未免太可惜了。”仓人寿有感而发。
“好物？”李亭瞳也走过来，“什么好物？”
“悠悠笛鸣，阵阵琴声。”仓人寿面带微笑，“这不是很风雅？”
“现在是不可得了。”李亭瞳说，“不过，我想到一个好物。”
“是什么？”
李亭瞳一笑，“烤鱼！”
仓人寿思索一下，“倒也不错。”
远处正好有一小湖，两人明明是为了躲雨才到这儿的，如今却为了几条鱼冒着雨出洞了。
大雨倾盆，立刻将两人淋湿，走近池塘一看，鱼都躲在下面的，不像这两人那么傻，明知外有雨，偏向雨处跑。
这点困难难不倒李亭瞳，只见他手一闪，手里登时多出一张符纸。
这符纸是特制防水的，虽然贵，但好用，在这种时候，它的价值就凸现出来了。
在祝由宗的时候，以发誓不提及揭露真相为条件，他从“师傅”那里获得了进入传承的资格。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所有的贡献点都换了符纸和笔墨，虽然很厚几沓很难随身带着，还很笨重，但……有符能用的日子真好！
还有许多的纸符，李亭瞳也不吝啬，直接掏出了这张爆炸符。
随后，用灵力覆盖，扔了下去。
刚一接触到湖面，李亭瞳立刻引爆——
水面登时炸开几米高，扑到两人脸上。
仓人寿抹把脸，也无所谓了，反正全身都湿透了，也不差这一波。
李亭瞳心虚地目移了，不用仓人寿动手，主动将被喷出来，落在地上挣扎的鱼提起。
众所周知，鱼是滑的，它从李亭瞳手中飞了出去，很是轻松的样子。
吸取教训，李亭瞳用灵气包住鱼，让它附在空中，按照这样，他又包裹了几条鱼。
仓人寿面不改色说：“走吧。”
你明明在憋笑，还装，李亭瞳一脸幽怨盯着仓人寿使劲向下压的嘴角。
回到山洞，水顺着头发，到脖子，直到脚腕，落到地上，将地晕染成深色。
方才不觉得，现在没淋雨了，衣服都湿答答贴着身体，很令人不舒服。
皱皱眉，仓人寿动用妖力将自己全身烘干，她是陵光人，不喜水。
见她这样，李亭瞳也烘干自己的衣服，不过他的灵力没有自带的火属性，操作起来麻烦许多。
拿打火石升起火，再找几个树枝做架子，随着香味渐渐蔓延，这让仓人寿恍然有种错觉——他们就在野营。
野营，仓人寿以前和少室鸣，薛礼他们一起体验过，不过他们几个聚少离多，都有自己的事。
而且，在那里，吃什么说什么都不能随意——虽说他们也不可能说些敏感话题，可到底心中有根刺。
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
仓人寿在心中肯定，她也为自己高兴，为自己吃到一个半生不熟的烤鱼，为自己吃到一个很香的烤鱼。
鱼自由地游在水里，鸟自在地飞在空中。
我呢？
我在山洞吃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