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刚好雨停,两人整理打扫了一下遗留的痕迹,随后出发了。
当然,在走之前——
“这种鱼的价格是多少?”仓人寿问。
“不知道。”李亭瞳说,“也不确定这儿是不是人工养殖的。”
听见这话,仓人寿回了个:“以防万一。”,留下几张被压在石头下的银票。
花钱买心安,也是好的。
……
当日岁明庭大闹圣历,尽毁皇家声誉,他破坏皇宫之后,黑雾殆尽,举国上下一片“和平”。
和平的意思是,圣历再无突如其来的的灾祸。
发酵了几天,得知确切消息后,所有人都沸腾了,他们欲遵循守护神的旨意,改天换地,再立新皇。
这是信仰之间的对立,皇权依托神权而得民心,如今被反噬,此之谓因果循环。
那黑雾到底是何物?岁明庭为何有能力强破皇宫,且命不久矣,甘为他人做衣裳?
那黑雾正是这么多年来积攒分散的“黑泥”,岁明庭用奕卜给的秘法吸出——这也是它功力大增,潜力被消耗而加速亡去的原因。
黑泥进入它体内,若是它死去,那黑泥便会侵蚀它的躯体,浓缩在一起的黑泥威力惊人,到时候,它这般做,反倒是在害圣历。
可——他身边有易问。
她是这个设计的转机,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是最后的希望。
在奕卜眼中,这点黑泥对易问造不成影响,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确信,但这份自信,确实给了他动力去执行这件大事。
事了,易问多了一件龙纹外套,金线黑丝交织,金线是岁明庭身为圣历守护神与圣历相连的线,黑丝代表着黑泥。
也唯有易问一人能镇压住黑泥了。
奕卜对于这件独一无二,且他人得不到也不敢得到的衣服很是满意,这是天底下最衬她的衣服。
“易问,你接下来会回剑门吗?”知晓她大部分过去的奕卜问。
易问点头,她有旧伤在身,为了防止这伤溃烂,又为了防止她无意识地修复——她需要休眠。
“那你好好睡。”奕卜说,“万事有我。”
……
圣历身为最大国,它的消息自然是被传播得很远的,哪怕沟通不便,也依旧阻挡不了百姓口口相传的热情。
当然,传来传去,到底哪个是真的版本,不得而知。
起码,光是仓人寿这一路听来的版本,就至少有五种了。
主角却是没变的,都是圣历守护神金龙大人,和作恶多端的皇室一干人等。
不过其中的情节各有加工,仓人寿听得很是愉快。
不过……金龙这特征,她好像就知道有一人有,这世上应该不会再有另一条金龙了吧?
她还记得,岁明庭当时对朝廷很是怨恨,如今却反而成了圣历的守护神。
其中的曲折弯绕,真是值得人深思。
结局却大致是确定了的——他被神赐弓射了一箭,最后离开,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不知易问怎么样了,易问应当也在国都,她说她还有事处理。
不知她过得好不好,想到这里,仓人寿拿出小光剑,走到无人处,给易问发了一条消息。
发完后,她回到客栈,李亭瞳还在吃饭,等他吃完,两人来到码头。
“去腐城。”仓人寿对着船家说。
腐城这个地点可不普通,船家上下打量一番两人——
这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生的倒是极好,眉间红痣更是点睛之笔,身着粗麻,气度不凡。
像是某个逃出来看世面的小姐。
而他身边的人呢?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无甚特别的,再看他跟着小姑娘身后,大约是她的跟班?保镖?
能来大钱的好事,他求之不得,好言难劝该死鬼,刚入行的时候,他还会发发善心,这会儿已经知道他要说了,只会讨嫌,也不再说了。
他笑呵呵的,身子让出空间,“二位请,一人两千,总共四千。”
一人两千,这价格也太贵了,李亭瞳欲开口理论,被仓人寿拦下了。
总归这趟危险,多付些钱给他也好,她看这位老人很是苍老,心知自己被宰了,也不多生气。
她这副表现,倒让船夫暗自惊奇。
上了船,船夫大力摇摆着船桨,船身微微摇晃。
并没有如两人之前讨论的最坏情况——晕船,李亭瞳甚至还觉得这点震动弧度太小了。
船桨一上一下,涟漪阵阵。
两人坐在船舱之内,相对而坐,这里面什么都没有,正晃着,也不想开口。
“要走几日?”
仓人寿估算了一下路程,“断断续续,总共十来天吧。”
李亭瞳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行了十来分钟,突有变故发生,一声声口哨声尖利刺耳,仓人寿能听到外面有八人破水而出的声音。
其实,他们呼吸声在第一时间就被她发现了,不过,秉着疑罪从无的原则,她没有出手。
李亭瞳自然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仓人寿不出手不指使,他何必自作聪明地出手?
对视一眼,两人选择暂且按兵不动,走出了船舱。
船夫这个老人家正在和水匪对峙,他们叽里呱啦说着仓人寿不懂的方言。
反正能不能听得懂无所谓,他们有足够的实力反杀。
她静静等待着船夫和水匪交涉出结果。
那几位水匪一直淫邪地看着她,恐怕结果已经注定了吧。
果不其然,水匪开始进攻这艘船,他们谈崩了。
船夫表面紧张,实则在暗自懊恼,怎么自己真是老糊涂了?为了一点点恩惠,居然敢得罪水匪大人?
他却不知自己做出来正确的选择。
只见几位水匪突然面露痛苦之色,剧烈地挣扎起来,他们原先凶恶的脸变得有些滑稽。
真是和“匪”杠上了吗?去明光城有山匪,坐船有“水匪”。
不,应该是“匪”实在太多了,遍布各处。
几位水匪最后沉没下去,仓人寿看着他们降落的身影,眼里并没有什么波动。
见船夫惊愕恐惧地看着她,仓人寿对他安抚一笑,并不急着催促他赶紧走,而是问:“你应该知道他们的窝在哪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