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河间郡三大豪强家族之一的许家,在这大乾国东部边境的诸多乡野小城中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执手为云覆手为雨,豪门长线延伸到了那势力错综复杂的帝宫里面,背景可谓深厚得紧,加之本身便是修武炼道的家族,若是再有封地,只怕也是比得上寻常的诸侯了。
这一日许家摆开辉煌仪仗,只因生得魅惑丛生十里八郡艳名远扬的许家长女许媚不日便要出嫁了,男方的大哥据说是大乾皇室亲兵铁甲卫中的一员,这不,铁甲卫最近这些日子辗转于王国各地处理事情,领头的自然是庄雅公主,这几天都在河间郡周围办事,那男方的大哥便将自己的弟弟带了过来,顺便上了聘礼,不日便要迎娶。
此时到处张灯结彩下人来来往往的许家,大厅中一娇媚女子静候在家主许严后面,一双春眸不时望上一眼座下的一个后生,后生同样回以炽烈眼神,**恨不得抱在一起。
家主许严笑笑,与那年轻后生攀谈着,有说有笑,这后生长得也算俊俏,只是气色明显有些虚浮,不时摸上一把腰,只怕也是床第之事行多了,他便是此次前来迎娶许家长女许媚的李季彦,家中有一大哥是那皇室铁甲卫,就这么层关系都能够让他在这十里八郡快活一辈子了,强抢民女仗势欺人这些碎档子事干了不少,是个人人咬牙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主儿,谁叫人家背景深厚呢?
“怎么不见许弟?这次迎娶完媚儿后过来本是准备带上许弟去那辉煌京城走上一遭的,据说那儿有个松鹤酒楼,能够踏进门的都是京城年轻膏粱贵胄子弟,我还琢磨着兄弟俩在京城混上一阵,待至有头有脸,到时候也吃得开了,哈哈!”李季彦哈哈大笑,颇为自得地望了一眼静候的许媚,似乎这一刻自己已经是那大京城的名门子弟一般。
许家家主许严一旁陪笑道:“自然自然,李公子若是踏入京城,也必将如同龙入深海虎进深山那般肆意潇洒,据说东蜀国被一些山妖入侵,这两天郡里来了不少难民,世冲在家也呆不住,出去游玩去了,这个点应该也快回来了。”
对于东蜀所生的事,这会儿消息还没有完全扩散,有大有小有真有假,导致如许严他们这些不曾亲眼见到的都不相信是有多大的事,只道是那东蜀国不行,连一些山妖邪祟都处理不好。
“家主不好了!家主不好了!少爷被人打晕了!”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焦急的呼喊声,来来往往的的众奴仆都将目光望了过去,只见两个小厮抬着如同一只泥狗的许世冲摸着涕泪滚爬进大厅。
许严霍然从座上站起,三步作一步跑了过去,眉宇间的暴怒隐隐约约,当看到自己儿子被人打得如此凄惨时,直接一掌劈开了几案,咆哮道:“是谁把冲儿打成这样的?!是那高家还是赵家的人?!”
见家主雷霆愤怒,小厮赶忙哆嗦道:“不是高家也不是赵家,是……是东蜀国来的一个难民,跟少爷差不多大,但是手段极为了得,少爷连在他手下一招都过不了就被打晕了。”
“冲儿冲儿!”许媚当即哭喊着跑了过去,这可是她的亲弟弟,一向都只有弟弟欺负别人的份,今天竟然被人打成这样,许媚心中也是愤恨得紧,连忙将婆娑目光望向一旁的李季彦。
“李公子在这歇息会,我出去处理处理便回来。”饶是知道李季彦是贵客,虽然愤怒,许严还是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李季彦微微一笑,道:“不日我们便是亲家了,既然媚儿嫁给了我,那许弟自然也是我亲弟,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打伤我许弟!”
说到最后,李季彦也是神色不善,今天这么个大好日子,竟被人搅乱了,他也不开心得紧,正好找个地方出出气。
“那便劳驾许公子了。”许严呵呵笑道,其实事情也算不上多大,李季彦去不去都无所谓的,不过既然他自己都想去,那他许严也没有阻拦的必要。
说着一干人便在那两名小厮的带领下走出了许家大宅,往医馆方向扬长而去。
就在许严等人踏出许家大门时,城门处在走进来一批人,看那黑亮重甲,铁血威势,在这大乾生活的人们都清楚是那皇室亲兵铁甲卫,这些天都在各郡县不断往来,据说是因为陛下遭人刺杀重伤在床,这会儿正缉拿凶手哩!
庄珣有段日子没上朝了,以至于关于他的传闻是变了又传传了又变,什么版本都有,真真假假,百姓们都好这口,皇帝到底如何便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洋洋洒洒口若悬河地表着自己的观点,事了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浩浩荡荡的铁甲卫穿梭在大街上,神情肃穆,行走间一股威势勃然而,彼此间也在攀谈着。
“那是,我就是从三军过来的,那天情况你们都不清楚,足足四个仙人啊,我们陛下却依旧沉稳得很,还跟这些个仙人做起了交易,以前不觉得陛下有多厉害,那回我李常伯算是真见识了,最后时刻那个万人唾弃的仙人王元栩欲杀我们陛下,我李常伯可是挡在陛下身前的其中一个呢!哈哈哈!”行列中一铁甲卫颇为自得道。
“得了吧,田伯公,这事够你吹一辈子的了,好在那时陛下没有出事,不然你们一干人也要跟着下去!”一旁立马就有人酸溜溜回道,不得不说,很多人都艳羡李常伯的经历,不但见到了四位仙人,且在陛下面前出了一把风头,那还不使劲吹下去?
“哈哈哈,排骨,我看你就是嫉妒,毕竟这种事咱们一辈子可能也就一次,老子没死也算是陛下赏赐的了。”李常伯脸上依旧泛着得意。
这时,一个类似头领人物的中年男回头笑道:“别说,常伯还真被封为百夫长了,那次舍命相救的人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晋升。”
“哈哈!那是,哦对了统领,我弟弟今天也在这里,要迎娶一位这河间郡的一个黄花闺女,兄弟们赏点脸一起去喝一杯如何?”李常伯脸色欣喜,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此番终于出窍了,知道找媳妇管自己,也不枉他这么一个做哥哥的养了他这么多年。
“好咧!反正眼下也是休息时间,大家伙去道上个喜,喝上一杯!”作为头领的中年男豪迈阔气道。
一干人便浩浩荡荡往市集中去了。
此时医馆处,一路赶来有些疲累的庄珣本欲休息一会儿的,只听得外面哄闹的声音,人群都围在了一起,前方一群人直冲冲便往医馆来,领头的正是那许严。
“听说那不可一世的许公子被人打残了,打人者就躲在这医馆里面,只怕今天又有人死在许家手里了。”
“嗯,虽然打了那许公子替我们解气,但是也委实莽撞了些,不调查清楚便动手,这下可栽了。”
不少看戏的人都站在了一旁。
庄珣从医馆里面便远远望见了许严,这中年男倒是跟自己刚才打趴下的那个年轻公子哥有些想象,心思剔透的他自然明白是仇家找上来了,小的去了,大的来了,摇了摇头,喃喃嘀咕道:“是要整上一番吏治了,都乱成什么样了……”
说着便往医馆外踏了出去,南宫星剑与香公子也笑着跟了出去,似乎对于庄珣的无奈觉得颇为有趣。
踏出医馆的庄珣一眼便看到了许严,后者也同样看见了他,庄珣略显无奈看着许严道:“你就是那啥许公子的爹吧?看你爷俩长得挺像。”
“老爷,就是他!就是他把少爷打伤的!”一旁小厮这会儿也气足了,指着庄珣大声道。
不待许严说话,李季彦先站了出来,拍了拍一旁愤恨望着庄珣的许媚,而后大声道:“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这许弟可是我李季彦认的弟弟,信不信老子抄你家灭你九族?”
庄珣眉头一皱,抄我家灭我族?这口气大得,在这朗朗大乾,谁敢说他活腻歪了?谁有资格说他活腻歪了?
庄珣直接是气笑了,真是什么人都有。
这时,人群中一阵哄闹,身着黑色重甲的皇室铁甲卫们涌了进来,本欲前往许家喝酒的一干人看见这街道上围了一群人,也是好奇涌了进来,毕竟看见事不处理事可不是他们这些大乾亲兵该做的。
凑巧的是,李常伯刚好便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李季彦,此时正看到他趾高气昂地指着对面一人,说那人是不是活腻歪了。
“田伯公,你弟又仗势欺人了,哈哈哈!不错,年轻就得是这样!”有人已经起哄了起来,身为皇室亲兵的他们,自然有更大的权力在整个王国横荡放肆。
李常伯笑笑,谁叫他宠自己的弟弟呢?好在自己身为皇室亲兵,这弟弟也从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要不然自己还担心了。
“问你话呢,小子,你是不是活腻歪了?赶紧给爷跪下磕头!”李季彦再度望着庄珣大声道,神色那叫一个嚣张。
“这小子,比我还嚣张了,呵呵。”李常伯呵呵笑道,好奇之余将目光望向李季彦喊的那人,待至看到庄珣的面孔以及后面的香公子时,整个人陡然呆滞了!肝胆俱裂!!
"也不知道,是谁活腻歪了?"庄珣呢喃一声,缓缓走了过去。
这时陈初冬两姐妹也从医馆里面走了出来,望着庄珣的背影又是气又是急,早让他走偏不走,现在想走也走不了了,按那许家家主护犊子的脾性,只怕是无法活着走出河间郡了。
“妹妹,去叫父亲,希望父亲能够保住这个少年的性命。”陈初冬连忙对陈落落道,旋即快步跑上前去,将庄珣拦在了后面,不顾庄珣错愕的脸色,望着许严郑重道:“他是我朋友,不是你们想动就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