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炳恢请柴启岳向柴启恩建言,不要只想着一个芙蓉县,雄鹰岭主力被拖在上宁府中部地区,正是千载难逢之机,赶紧让少镇将军指挥大军攻打白水关,争取拿下整个扶风郡。
其实心里想的是,我不贪功,但需要一个一起分享可能存在失败责任的主将,避免一个人扛不住被咬死。
到现在,他的心里还是惧怕多过惊喜,因为四次登陆失败时见识过雄鹰岭兵士的战斗力,心里没底。
如果柴志恭能引兵北上,他就要退居次线,不再是主将,加上还有其他各军配合作战,同进同退,同得同失,则不用一个人担责。
柴启岳说会代转他的建议,其实屁都没放一个。
柴启恩似乎还是提不起野心,坚持满足于现状,严厉批评了三番两次请他派大军出征的郑知玄,说你小子跳得这么欢,是不是想打进上宁府后拥兵自重学孟起做藩镇?怼得郑哑口无言。
进展还算顺利,张错又接连拿下了几个滩头阵地,扩大了正面,陆续增兵,雄鹰岭兵马开始沿江往白水关方向收缩。宴然也奋起军威,击退敌军,再拿下一个镇,扬眉吐气。
稳了,晁炳恢停止了征兵的动作,已经补的差不多,又处于胜利中,咱不需要了,终于可以安心睡觉。
战事交给郭相群,匡弼也没闲着,请示宫疏雨后,安排了几股突击兵力偷偷越过陈杉的疆域,进入扬江府,一会儿假扮柴藩兵马,一会儿假扮巫藩兵马,不断偷袭两藩阵地,反正一股脑儿乱放炮,制造摩擦。
柴、巫慢慢从口水战发展到动刀动枪,柴启恩召见郑知玄,你个老东西不是想打吗?好,巫弘钧可以满足你,赶紧到兴城郡前线主持对巫藩的战事,别整天在我面前叽叽歪歪。
芙蓉县战斗期间,北线也没有闲着,蔺千阵、罗勇指挥大军,趁马、巫联军还没有完成磨合,连续发起了几次攻击,马、巫联军抵挡不住,损失数万兵马。
白水江战役与丹扬战役先后爆发。
首战失利,都想推卸责任,以马服为首的马藩将领指责巫藩配合不到位。来俊宸代表巫弘钧跳出来打擂,说你们马藩被雄鹰岭打怕了,一触即溃,将我军侧翼暴露在敌人面前,遭受多面夹击,马藩要为战败负最大责任,吵吵嚷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巫弘钧亲自北上,在六合郡和黄嘉羽偷偷摸摸睡了一晚后,到桂水郡见马骁骏,说既然联合作战,就要统一指挥,不然不是雄鹰岭的对手。我倒是没什么,最多损失一些不痛不痒的兵马,你的基业却保不住,对不对?
面对黄嘉羽都得装孙子,别说直接与巫弘钧对话,马骁骏不敢争太多,妥协后的结果是,以巫藩来俊宸为联军主帅,马海为副,马服为参军事,全军由巫弘钧坐镇监军,掌生杀大权。
巫弘钧返回的时候,又到六合郡睡了黄嘉羽,才慢吞吞回到南城郡,气得马骁骏不断问候巫家几十代男男女女。
倒不是黄嘉羽多么珍贵,但她现在的身份是马夫人,马骁骏的正牌老婆,传出去像什么话?我马骁骏还要不要脸?你巫弘钧欺人太甚!
黄嘉羽可没有时间考虑马骁骏的心情,睡出感情、得到承诺后,胆子越发大了起来,竟在将军府眼皮子底下将马夫人擒走,下落不明。
马楚得到消息,急忙发动兵士在城内外搜捕,根本没有找到黄嘉羽的踪迹,只知道她带着母亲出了城,不知所踪。
正想上门找白庸的麻烦,那位被剥夺了指挥权、回临江郡后方负责后勤的“爸爸”偷偷摸摸跑了过来,将他拦住。
张炤道:“马二公子,马镇危急存亡之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的职责是维持将军府的正常运转,保障前线大军的供应,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寻找马夫人的事,可以交给下人去办,你跟着着急乱跑也没有用,是不是?”
马楚看着眼前这位拄着拐杖的巫弘钧“爸爸”,勉强算是自己的“爷爷”,由于局面不利,不敢与他对抗,加上人家说的很有道理,很快冷静下来,命亲信属下继续组织寻找,一定要将母亲从那个贱人手里救回来,他则回将军府主事。
“走吧,去西浔郡。”上车后,张炤慢慢闭上眼睛,吩咐司机开车,车队往西而去。
“什么人?”听到破败工厂外传来响动,随即枪声及呼喝声响起,黄嘉羽和赵思大惊失色,急忙将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马夫人提起来挡在身前,瑟瑟发抖。
来了、来了,马家找来了,好快!
“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二位马夫人,老夫张炤有礼。”他在护卫的前呼后拥下慢慢走进工厂,拄拐停步,扫视四周,却不是在临江郡时恨不得拔枪杀了她的撒泼模样。
恩恩怨怨!
这个工厂,就是当初马夫人引诱捉拿黄嘉羽、赵思的工厂,张炤是第一个猜到黄嘉羽会带马夫人回到这里的人,直接从六合郡杀了过来。
黄嘉羽示意属下不要动手,张炤不同于马藩的人,人家可是巫弘钧的“爸爸”,不爽归不爽,绝对不能当面得罪,否则,巫弘钧再喜欢她,也不能再要她,她就将失去可以压制马藩的一切力量。
“原来是张老太爷,黄嘉羽有礼。”她对他一揖,“这是我与她两人之间的恩怨,和巫镇没有任何关系,还请老太爷不要干涉。”随后靠近了一些,将声音放低,“将军默认了晚辈的所作所为,还请老太爷高抬贵手。”
“黄夫人,今时不同往日,巫、马联手一战死鹰岭,胜负难料,有些事老夫不得不出面,不得不插手,否则,无法给巫、马联军交代。”
“哈哈……”马夫人大笑起来,带血的狰狞面目让黄嘉羽也生出了几分害怕,“黄嘉羽你这个贱人,真的以为自己是将军府夫人吗?我呸,你这只破鞋也配,简直是对马家最大的侮辱!张老,我和马家都不会忘记你老的恩情,只要我活着一日,我的两个儿子掌权一天,都会把你老当成尊敬的长辈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