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太医估算生产的日子了,楼杏真的肚子还一点动静也没有,难免心里会有点着急,宋伍儿更是一天跑好几趟迎春园。
一贯稳重的宋旭昌也很紧张,一天派人回来打探好几次情况。
一日,宋伍儿正陪着楼杏真在院子里散步,看着楼杏真的大肚子,宋伍儿担心地问道:“大嫂,我觉得在屋子里走几步就行了,院子里冷,咱们回去吧。”
宋伍儿谨慎地扶着楼杏真,生怕摔了她和肚子里的孩子。
楼杏真艰难地扶着自己腰,小步小步地走着,“没事,有你的披风,一点也不冷。屋里太闷了,影响心情。太医说了,要想顺利生产,除了每天走一走,心情也要保持愉快。”
只顾着跟宋伍儿说话了,路上一处还未被打扫干净的雪被楼杏真踩了,楼杏真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摔去。
还好宋伍儿和翠儿一边一个搀扶着楼杏真,看楼杏真快摔倒了,赶紧扶住她才使得没有肚子朝下摔到地上。
不过这倒让宋伍儿想到琦答应的情况,楼杏真身子弱,要是像琦答应那样摔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随便想想就吓得她脸色发白。
楼杏真刚站起来的时候还没事,没过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肚子越来越痛。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宋伍儿见势不妙,赶紧喊翠儿,“快,快把大嫂扶进屋里。”
正好从外面回来的宋旭昌看到了,一把抱住楼杏真,把她抱进了屋子。因为到了预产期,所以产婆早就住进迎春园等着了,没一会,产婆丫鬟都就位了,宋旭昌被产婆赶出了屋子。
宋伍儿和宋旭昌在外屋紧张地候着,里面一阵一阵的叫喊声让宋伍儿头皮发麻,希望大嫂和孩子一定要平安无事啊,不然她真的怀疑自己了,怎么只要她在就会出事呢!
没一会家里的人都赶过来了,宋时莆、赵氏、宋续业,还有宋伍儿很久没见过的楚寻儿。真的是很久没见了,她一直称病不见客,可是脸色看起来还挺好的。
只是之前自己的二哥二嫂做什么都要黏在一起,今天两个人一句话不说,难道是又吵架了?不过现在没空多想这些,大嫂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赵氏一来就拉着宋伍儿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宋伍儿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刚才我陪大嫂在院子里散步,大嫂踩到了地上的积雪险些滑倒,我和翠儿扶是扶住了,但是大嫂受到了惊吓。产婆已经进去了,我让丫鬟请了太医,估计马上就能到了。”
赵氏一听便皱了眉头,“雪已经停了几日了,怎么路上还会有积雪?扫院子的下人呢?”
最近迎春园上上下下都在等着楼杏真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没有人检查她们,所以迎春园扫地的丫鬟就偷了懒,没有扫那些几乎没人去的地方。
可楼杏真今天体力好,在宋伍儿和翠儿的搀扶下走了不少路,正好走到那里。那个丫鬟一听说楼
杏真在那里踩了她未打扫的积雪滑到了,吓得连忙自己去领板子了。
楼杏真手下的丫鬟都进去帮忙了,所以赵氏身边的莫儿自己去查了,过了一会才来报,“老夫人,扫地丫鬟自知犯错,去领了板子,现在被打晕了。”
宋伍儿拉着赵氏,“娘,丫鬟知错了就算了吧。大嫂还在里面生产,也算是为小孩子积点福分了,等她醒了之后,把她打发走就好了。”
赵氏刚想说放过这个下人就更肆无忌惮地偷懒了,话没说出口,里面楼杏真一声大叫吓得众人的心情又紧张起来。
楚寻儿虽然对楼杏真没什么好感,但是听到她的叫声,心中还是有点害怕的。
这时,宫里两个太医慌张地赶了过来,宋首辅赶紧拱手,“求两位太医救我宋家孙儿。”
太医们连口答应。要是宋家的孙儿保不住,不当是宋家难过,连皇上都会为难他们的,难得宋家有个孩子,怎么会出事呢?
太医进去之后,宋伍儿让丫鬟去准备太医早就开好的防止大出血的汤药,还让她们送了参片给楼杏真提神。
大家坐在外屋的椅子上沉默地听着里面的声音,里面的叫嚷声逐渐减小,突然没了声音,所有人都紧张地不敢说话,他们不敢问发生了什么,生怕听到不好的事情。
赵氏赶紧出来缓和气氛,“没事,都别紧张,我生过孩子我知道,生个孩子哪有那么快啊,疼痛都是一阵一阵的,杏真不是胎位很正吗?不会出什么事的。”
宋伍儿也连声附和,“对啊,我这小半个月一直陪着大嫂在院子里散步,大嫂说觉得身体比之前一直躺着的时候轻松多了。”
大家相互安慰着,翠儿却哭着跑出来跟宋旭昌说:“大少爷,大少奶奶晕倒了,太医要进去施针了。”
没等宋旭昌说话,赵氏赶紧把翠儿往里面推,“现在了还在乎什么礼节啊,让太医赶紧施针,性命要紧,快去!”
要是楼杏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可是一尸两命啊!所有人的心都吊起来了。
宋旭昌也想跟着进去看看,但是翠儿已经把内屋的门关上了,赵氏把宋旭昌拉了回来,“太医一定有办法的,你先别紧张,产房不是你们男子能进的,再说了你能帮上什么忙,别进去添乱就行了。”
里面又传来了楼杏真的声音,赵氏高兴地眼含热泪,“醒了!”她今天的情绪可真是大起大落的,这个孩子出生可真是不容易,希望对得起杏真辛辛苦苦十月怀胎。
宋伍儿帮赵氏擦掉眼泪,“放心吧娘,会没事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众人纷纷站起来,高兴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楼杏真醒来之后迷迷糊糊听旁边的太医说要是再不用力,孩子就会窒息而亡,楼杏真用了自己身上仅剩的力气把孩子生了出来。
听到孩子嘹亮的哭声,楼杏真没有力气去看孩子是男是女就晕了过去。
产婆抱着孩子来到了外屋让宋时莆和赵氏看,“老爷,老夫人,是个小子!”
嘹亮的声音混着孩子的啼哭声让赵氏高兴地差点晕过去,宋时莆接过孩子哄着,还拿给宋旭昌看。
宋旭昌连声说道:“没事就好。”
“来人,赏迎春园上上下下十两银子!”赵氏的嗓门也很嘹亮,不少下人听了之后高兴地嘴都快咧到耳朵跟了。
赵氏接过孩子之后哄了两声,就把孩子递给宋旭昌,宋旭昌还不会抱孩子,别扭的姿势让赵氏看了直发笑,赶紧指点着他该怎么抱孩子。
宋时莆也笑着打趣,“你这个爹怎么当的,都不知道提前联系一下怎么抱孩子!”
赵氏听宋时莆打趣孩子,假装板着脸,“你还好意思说你儿子,续昌出生都三个月了,你还不会抱孩子,教了你多少次都学不会。”
心虚的宋时莆小声地嘟囔着,“我现在不是抱得挺好的吗!”
宋伍儿不管她爹娘的打情骂俏,伸着头看着脸皱皱巴巴的小孩子,宋伍儿觉得很神奇。总觉得这个孩子的出现代表着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
她伸出小拇指碰了碰孩子,但是又不敢太用力,连忙收回了手,和宋旭昌两个人对视着傻笑。
一群人正高高兴兴的时候,翠儿又跑了出来,“老爷,老夫人,不好了,大少奶奶血崩了。”
之前因为喜儿送过去的花让楼杏真的身体和胎儿都受到了伤害,尤其是楼杏真,她总觉得从那之
后身子骨就弱了许多,但是为了不让宋旭昌担心,所以谁也没有告诉,只是悄悄地吃着补品。这次受了惊吓,再加上难产,生了孩子之后没多久就血崩了。
宋旭昌急的要进屋,宋伍儿赶紧拦住,顺便给春儿使了个眼色。
“大哥,你先别着急,里面刚生完孩子,血腥气中,你不适合进去。太医在里面,不会让大嫂出事的。你先冷静一下。”
宋旭昌把孩子交给产婆,让产婆抱了下去。他紧张地守在内屋门口,祈祷楼杏真没事。
春儿端着早就备好的汤药进去,先让太医看了看,确认没事之后,才端到了楼杏真床前。
楼杏真生完孩子之后就晕了过去,春儿和翠儿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楼杏真把汤药灌了进去,配合太医的施针才止住了大出血。
紧张了半天,可算是都保住了。太医那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收拾医药箱去了外屋。
看到太医出来,大家连忙上去问太医。
太医摇摇头,众人的心情跌倒了谷底,“大少奶奶性命无虞,只是伤了身体需要休养,短期内怕是无法生育了。”
听了太医的话,赵氏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反正已经有了一个孩子了,慢慢养着吧。”
虽然知道太医的意思是楼杏真已经再也不能怀孕了,但是能保住性命已经很好了。他们宋家一向人丁单薄,宋时莆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
太医拍了拍宋时莆的肩膀,“世兄,恭喜生了个大胖孙子,今天我尽力了。”
宋时莆把两位太医送了出去,宋旭昌这才推开内屋的门去看楼杏真。